这段日子,不知怎地,二爷需索多
了些。花袭人一面抚着细滑的面料,一面略有些甜蜜的想。
“哟,姐姐作_yi裳哪。可见我来的不巧了。”袭人一念未了,忽听见外面有人说道。
袭人忙起身笑着让座,脸色并未因那人带些酸的口气变一变,因笑道:“这话怎么说?妹妹来了,若是二爷在也要停下攻读诗书来与妹妹说话呢。”
来人唇边笑意略淡,只笑道:“嗳哟,瞅瞅你这张zhui,果然是二爷院里最贤惠的!”那人却是梳着小妇人发式的晴雯,只听晴雯笑道:“今儿跟我们爷来府里请安,我毕竟在宝二爷院里侍候过,便来瞧瞧众位姐妹。”
袭人喜道:“你这气色越发的好了,可见芸小爷真是个疼人的人。”
晴雯听了这话,却不像当初那样死活不愿出,看不上贾芸的样子了,面上竟略略带上了些娇羞,“想来这是佛家说的缘分了,以前在这的时候,只觉得天底下再没有这处更好更能容身的地方了,是以宁愿死在这处也不愿离了去,可一旦走出去了,再回头想想,这原该也是我的造化,在那里虽不像这儿锦_yi玉食的,却是我自己的地方,能当家做主。这般说来,是乘了太太和姐姐您的恩惠,我这么想着,才过来了。”
袭人听说,x_io_ng口一滞,到底什么也没说。
晴雯亦只是顺道来看看,坐了一会儿,便有小丫头来请:“**,爷要回去了,叫来请你。”
送晴雯出了院门,袭人只觉zhui里不是个滋味,心烦意乱地,便把那未做完的中_yi搁在一边,她闭目半外在小榻上养神。
忽听麝月进来,那麝月道:“姐姐不适?方才看见个人影,恍惚是晴雯的模样,可是她来说了些什么?”
麝月一贯维袭人马首是瞻,xi_ng情模样也是和袭人一个类型的美人儿,以往晴雯在时,她们两个相帮相扶,才没叫晴雯在宝玉面前占了大头。
袭人摇摇头,笑叹道:“晴雯也是个好命的,听说芸小爷待她极好,这后半辈子也算有个依靠了。”
麝月不以为然,那芸小爷不过是后廊住着的五嫂子家的儿子,又父早丧,晴雯在这院里时,千金娇养,比一般门户家的小姐也不差什么了,在那里能习惯的了?
不过她也不与袭人争辩,只道:“那芸小爷是个会来事的,又认了咱们二爷作父亲,门外头那两盆白海棠还是他那时送的呢,想来晴雯跟着他过不差。”
自从晴雯出去后,宝玉跟前只剩下三个大丫头,比起袭人善于逢迎,秋纹虽更积极逢迎媚上,却没有袭人那气度,时常欺悔小丫头,宝玉并不太得意她,倒是麝月,没了往常晴雯袭人那般的秋月春花挡在前头,反叫宝玉上了心,好些日子都是点了她上夜、近前侍候。如此,袭人麝月也便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了,表面上姐妹情shen的,但台面下互别苗头的时候也常有。
麝月瞟了一眼袭人身侧月白色的布料,心nei有些发酸:以前这院里是晴雯的nv红最好,任谁拍马也及不上,二爷的活计大多是她做的,晴雯一走,袭人便把这些接了过去,但凡贴身的_yi物,或是荷包鞋袜这等亲近的饰物,她都把持着不叫别人沾手,偶尔手指缝里露下些,还特特指派给院里的二等丫头,可真是气人!
麝月不自觉的抚一抚肚子,面上露出些笑意来:她是真心爱重宝二爷,也不求别的,只要一辈子侍奉二爷身边便是了。
待麝月出去,袭人的眉头便拧了起来,手指绞着帕子,麝月那不经意的动作叫她看在眼里,难道那小蹄子也有了?
这天晚上,袭人咬着下唇卧在床里,心里又酸又恨:晴雯被她借着太太气头上告了一状,本来是想把她撵出园子叫她那个矬子哥嫂揉搓去,却没想到正凑上老太太和太太打机锋的时候,晴雯又是老太太给宝玉的,这一来倒叫老太太抬举了她,给了那芸小爷。
老太太还开口叫赖嬷嬷的孙子Xi妇认了她作干闺nv,要知道赖嬷嬷的孙子赖尚荣已是个知县老爷了,晴雯摇身一变就成了知县家的干小姐,虽没大张扬,后来芸小爷也是大红轿子吹吹打打抬Jin_qu的,穿的也是正红的_yi裳,还摆了酒。老太太喜得跟什么似得。想来芸小爷也没有大的造化,将来也不能娶个大户的小姐回去,那晴雯可不就是当家的**了么?
袭人翻来覆去的,一时想起白日里晴雯的好气色,还有那大红的裙子;一回又回想麝月的肚子,心里别提多堵得上了。
叹口气,二爷渐渐大了,虽则她是他头一个,可也挡不了屋里的丫头个个颜色好,日后恐怕人也越来越多,袭人不是不想把麝月肚子里的那团r给弄下来,只是她知道先出头的橼子先烂,袭人momo微凸的小腹,眼里布满温柔,那温柔后头的野心衬得一双眸子可亮——她也是有了,看日子比麝月的要提前半个月,便不先动麝月,不仅不动,还得保住她那肚子,毕竟法不责众,大家子有庶长子虽是大忌,可老太太、太太那样疼惜二爷,她就不信她们舍得一次把两个孙子孙nv给弄没了?!
袭人心里打的好算盘,要让麝月当挡箭牌,反正宝玉的头一个孩子是出在她肚子里,她找M_亲偷偷瞧了,M_亲说她这个十有□是个男胎,先生下来再说,到时候若麝月生个nv孩还好,若是个男婴,那便再做打算。
心里头胡思乱想了半夜,袭人才睡着,睡梦里还老是回*着晴雯的那句“自己的地方儿,能当家做主”,还有小丫头那句“**”的称呼,梦里都泛酸。
袭人这边儿百般算计,薛宝钗那头却也没轻省。
“药已经下足了十回,奴婢次次都看着他喝Jin_qu,听的小丫头说,袭人和麝月先前老是排别的丫头上夜,白天倒是不准旁人在宝二爷跟前走动,这样的情形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呢,这两天才又开始值夜。”莺儿避着人小声道。
两个多月,再加上查出喜脉来也得一个来月,看来已足了三个月,那胎是坐稳了。宝钗沉吟半晌,她现在想这些再不会脸红心跳,这里头的弯弯道道,她不比那些生过孩子的妇人知道的少,还多亏了前儿被远远发卖了的那个Xi妇子六嫂子呢。
“姑娘,我看宝二爷气色,仿佛虚了很多,日后不会**”莺儿迟疑下,还是问道。
这宝二爷不出意外,就是姑娘和她未来的依靠了,便是他没甚出息,只要他活着,她们就能把荣国府攥在手里,可若是他的身子被淘腾坏了,没了男人的nv人再能干,别人也会欺负。
宝钗抬眼,笑道:“没事儿,你想到的我能想不到?这药不下了之后,他也就从兴头上下来了,再过些日子就是年节,老太太、太太和老爷必然看的紧,自然也就能养着了。等后头事情闹出来,自然有大把大把的好东西给他温补,我心里有数儿。”
莺儿笑着奉承:“那是,姑娘再聪明不过的。”
这话一出口,就心知她造次了,果然,宝钗的脸上笑意淡下来,显然想起来在林家的时候那钞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儿。
莺儿急忙补救,却不知说什么好,急的满头大汗。
看她的样子,倒心软了,宝钗笑道:“安心罢,我早就想开了。唉,在这府里看多了那□熏心的,见识了那方正君子,才不负这一生,要不然咱们这时候只怕还拿着石头当美玉呢。”
叹口气,又道:“我倒不恨他,只羡慕林妹妹羡慕的紧**”
莺儿恐她又伤心,转移话题道:“姑娘,听你的意思,那药不光是助**还有碍子嗣?那您日后?”
宝钗拉着她的手笑道:“好丫头,我知你一心为我,我亦是这般!这辈子那样漫长,咱俩也是个伴儿,除了你,再没个人懂我。”见莺儿眼泪都出来了,赶忙给擦了,一时她的眼眶也微微红了。
“那不妨事儿,我既然用了那药,自然有法子。”给贾宝玉下的药是薛家秘传的药,薛家的姑**出门子的时候专给的,而薛家的儿Xi,从来都只是薛家的婆婆临死的时候才教给儿Xi。薛姨_M仗着是王家的闺nv,和先薛夫人并不好,薛老夫人不待见她,临终时薛姨_M也不曾在她身边侍疾,这方子薛姨_M自然不知道。
薛宝钗却不同,薛父十分看重她,小时候还当个男孩子养在膝前,和薛老太太亦是亲近,薛老夫人临终时给薛宝钗留了不少物件儿压箱底,那张方子连同一封小信就是在一个匣子夹层发现的。
那张古方十分难得——不单单是助男子_F_中之事的兴致那样简单,只用上十回后,男子生育子嗣的能力便有碍了,薛家nv用此来断了后宅纷乱的_geng儿:她们有了嫡子nv,便叫丈夫再也生不出孩子,这样儿,那些姨娘妾室便是得意上一时,没有孩子傍身,命运前途还不是握在当家**手里?有时那些得宠的姨娘假怀孕或者真怀孕,还能为她们演一出笑话:前者,就是撒谎忤逆,后头么,呵呵,便是私通了。
那方子对人并无其他害处,只要停药一个月,任谁也查不出个什么来,大夫把脉,只能得个纵y_u过度的结论!
薛宝钗说的有法子,是因那方子的反面还有一副方子,是解这个的,也是给薛家nv留个后手,省的万一嫡子没立住去了,薛家的姑**少了依靠。只不过这解药方子上的药材,都是些名贵难寻的,并不好凑齐。仗着这方子在,薛家nv成亲后大都是滋润的,狠一点的一个庶子庶nv都无,机灵点的就指头松松有一两个庶nv。——当然,这也只是薛家嫡nv才能享受的待遇。
而为了不xie密,薛家太太都会命薛家的闺nv立下重誓,此方绝不外传!事关己身,薛家nv也做得很好,看这些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星半点儿的风声传出来就知道。倘或薛宝钗日后有了嫡nv,嫡nv出嫁时她也只会配些药物给nv儿带上,绝不会把方子外传。
莺儿不知那药物有解药,那解药需要的药材难以配齐,故而薛宝钗不曾提过,连手里药的来源莺儿也是不知道的,只以为是外头密医给的。
是以,莺儿心里有些不安:“姑娘,只要让那些蹄子有了就罢了,何至于让宝二爷**宝二爷从来都是太医院请脉,倘或查将出来。”叫宝二爷坏了名声就是了,何必让他不育呢?别人生的哪儿有自己生的好?
宝钗摇摇头,但笑不语。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