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霞尽没,夜色逐渐笼yinJ了四周,凉意开始蔓延。
石珞缓缓说道:“听闻楚关此人神出鬼没,与谷中诸人皆保持距离,见过他的人并不多。洛阳一战,平时与他略有交情的人全部战死,唯有楚关为李将军所擒。”
穆清风略一颔首,似是默认。
“后来虽有援兵及时追至,却受阻于壶中馆,之后楚关便莫名消失了。”
“屋中有密室,道长应该清楚。”
“嗯,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楚关是如何消失的。”石珞垂下目光,“只是,在你有意让我知晓密室存在,还轻易答应交出他后,我反而相信,其实楚关原本就是浩气盟派去恶人谷的卧底,你们要保护他,就要让我们认为他已死。”
“道长你揣摩别人动机的脑筋真是**”穆清风出了口气,无奈笑道,“跟我有一拼。”
“既然他是你们的人,那么很有可能当时的壶中馆,从头至尾就只有你与李将军两人。”石珞动了动手腕,长剑在夜色中轻盈地翻动了一下,流光似月,“让一个人消失的最好办法不是藏进密室,而是湮灭身份。何况,楚关这个人原本就没存在过,你们只需要让他‘恢复身份’。”
一阵晚风吹过,平添几分寒意。
“人们皆以为楚关是天策弟子,反而被限制了思路,谁能想到文雅的穆公子也能提枪上马呢。”
穆清风的表情有些怪,他笑得局促:“道长何时发现我身怀天策功夫?”
“长安城墙,对上鬼殊。”
当时穆清风被缴了武器,于是随手拾起长枪应战,仅仅一格一破,短短须臾,竟能被石珞看出玄机。
“我以为最普通的梅花枪法,是个人都会用。”武林中只要是mo过枪的人,多少都知晓最基本的运枪方式,就像他拿起剑也一样能比划出三柴剑法一样。
“但是你用了定军。”石珞突然摇头苦笑,“穆公子,我知道,你强迫敌人转移目标,是在救我**”
“A,原来我不自觉地用了这招吗?”穆清风拍了拍额头,不知是T侃还是真无意。
“你睡下之后,我探了你的脉相——你在短时间nei连续两次强行扭转心法,其实受了不轻的nei伤。”石珞毫不留情地说出了实言,转而叹道,“何必呢?就算我多受一刀,也不会有事的。”
“道长又何必替我受那第一刀呢?又何必无视经脉损伤,强运nei功呢?”
战场形势万变,那瞬间的决断,与其说是shen思熟虑的算计,不如说只是直觉——藏于nei心shen处、游离于理智之外的直觉,只遵从心底最真实的意愿。
石珞静了片刻,移开了视线:“你我都**入戏了而已。”
穆清风仰头一叹,似_gan慨又似解neng:“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道长在nei心里,其实也是喜欢我的?”
“你我是同一类人,穆公子作何想,我便作何想。”
“我——”穆清风声音一滞,是少见的犹豫,随后他又摇头叹息,“罢了,我这种人,最没有资格说什么真心。”
当初洛阳城外一战后,恶人援兵降临之快,完全超乎李漠玄与穆清风的预料,两人在重重追击之下只得回到壶中馆,恢复穆清风的身份,让楚关消失,才成功扰乱了敌人,但也给壶中馆招来了嫌疑。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还要归结到那一战中,楚关并没有公开倒戈,在场皆是高手,李漠玄以一敌四,未能确保将所有敌人当场格杀,而这些援兵,正是楚关的同伴中还有气的人拼尽最后的xi_ng命唤来的。
没有亲手了结
他们的xi_ng命,除了避免落下证据之外,也是穆清风给予这些“同伴”最后的敬意,却不想,换来了他们不屈不挠的救援。他从一开始就是背叛者,从未付出真心,却收获了真心,这份真情实意,暖得冰冷,甜得苦涩。
这世上哪有什么正邪善恶,不过是不同的人,选择了不同的立场,走上不同的道路,为了不同的义,相互厮杀,至死方休。
穆清风垂头不语,石珞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很佩_fu穆公子,身负两派武学,同时扮演两个身份,非常人能做到。”
“我不过是跟随盟主学得一招半式,平日躲着藏着,真要动手,几招就会露馅。”穆清风自嘲一般地笑了笑,“反而是道长你明明经脉与废人无异,还能常立武学巅峰,才真正让我钦佩不已。”他抚了抚手中雪白的笛子,渐渐露出了xing_fen的笑意,“可惜入谷晚,未能亲眼见识决云剑主的风采,如今竟有机会一战,不胜荣幸。”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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