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幕第一场
最初发现楚子航状况不好的，还是恺撒。
要知道楚子航生xi_ng严谨、漠然，_geng本鲜少有把真心话吐露给其他人的时候，这件事在整个学院都不是秘密，即使恺撒是他的lover，也鲜少有得到他示弱的时候，有天shen夜他起床给自己倒香槟喝，在另一个_F_间看到楚子航布满冷汗的睡脸，才发现他的心病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
楚子航最在意的，莫过于自己的血统和龙王都三缄其口的身世，这隐患天长地久积攒着，就成了心病。
恺撒不想打扰他睡觉，在床边默默守着他，想等到第二天再和楚子航谈谈，明天就是休息日，他们可以自己开车去市里看看城市和风景散心，再和他好好谈一下。
诺玛把驻守学院的学生们分成几组，今天正是恺撒和楚子航的休息日，早起恺撒收到诺玛的提醒今天会有大雨，但他并没有在意。
他们早起吃了早餐，楚子航还有一如既往的缄默，但沉默的吃完了恺撒自信满满的爱心煎蛋——这个来自意大利世家的学生会会长到现在还坚持爱心煎蛋应该用一个_chicken_蛋煎出心型而不是两个蛋煎到一起，喝了三大杯血橙zhi。
吃过早餐恺撒到车库里开出车，他们一路行驶到市里，因为这天并不是人类的节假日，且预报大雨，所以路上车辆不多，天空云层低盘，yin沉而浓郁，遮掩得天色都不是很亮，楚子航坐在恺撒身边，伸手打开雾灯。
“冷吗？”恺撒随口问，得到楚子航简短的摇头作为回复。
“最近降温，注意body，任务虽然重要，也要顾虑自己。”恺撒向来得意于自己的中文，能够熟练地使用那些在西方人看来绕口且生僻的词语：“听到了吗？”
“嗯。”
迈巴赫里温度适宜，车窗外yin霾的天气似乎对它没有丝毫影响，愈发衬得车外yin冷而黑暗，云层低垂，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下雨。
恺撒驶入高速公路，已经有零星的雨花打到车玻璃上，他一面开启雨刷一面观察楚子航的神色，就见他脸色忽然变了一下。
熟悉，就像铭刻在骨头里一般，这样熟
悉的场景，曾经在楚子航年少的梦中反复出现，而时过境迁，最近他反复想起当年的一切，竟然比当年的印象还要shen险。
那时候**也像现在这样乌云密布，也像这样拘谨不安，yin冷的车窗外谁伸出枯朽尖利的爪牙，杀机和决意一触即发？
即使身处温暖如春的车nei，仍然觉得浑身yin冷**痛苦难当——
“怎么了？”恺撒扭过头，放慢车速急声问。
楚子航一瞬间_geng本没有动作，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题，片刻才慢慢摇了摇头。
恺撒第一反应就是这只是搪塞，楚子航正是这样的人，你很难让他说出心里的话，宁愿憋在心里默默忍受，也不愿意付诸于口。
就像夏弥，就像生身父亲，就像当年那个绝望滂沱的夜晚，从黑伞边缘倾泻而下的血花。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应对的方法，就在这时迈巴赫猛然刹车，同时停止工作的还有摆得正欢快的雨刷。
楚子航猛地抬起头，背部肌肤都绷紧了，警戒而防备。
“没事——”恺撒安抚他：“迈巴赫没油了，兰斯洛特借过车，可能忘了加油。”
“**联系学院接我们回去吧。”楚子航慢慢说，注意到恺撒看着他才加了一句，“我们不能步行去市里。”
他说的没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车外已经大雨滂沱，因为雨刷停止工作，连绵不绝的雨水淌满了车玻璃，触目所及都是湍急的雨水和朦胧雾气，寒气一点点侵入车nei，带走残留的暖气温度。
这么大的雨，车子又没了油，除了求助，还能怎么办呢？
恺撒微微偏着一点头，用眼角余光看着楚子航苍白而疲惫的脸。
其实这辆迈巴赫只是没了汽油，并不是熄火，静下心总有办法可想，那一时刻恺撒却顾不得了，他心心念念只有楚子航。
迈巴赫空间很大，恺撒把手放下方向盘，却不联络学院，楚子航正在疑惑，已经对上对方shen刻的瞳仁。
“你到底有什么顾虑，不能和我分享么。”
恺撒认真的问。
与楚子航几度血统崩坏导致的黄金眼相比，这双眼睛显得更加温暖柔和，而不像平日那么锐利和倨傲，楚子航想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却被恺撒抓住，放到自己唇边。
“让我猜猜，是奥丁的事，对吗？”
楚子航瞳孔放大，紧接着收*如初。
“我知道，龙王的话让你动摇了，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顾虑奥丁，即使是奥丁的子嗣又怎么样，你还是学院最优秀的j英。”
是A，恺撒是不明白的。
他不知道奥丁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当年杀死他的亲生父亲，让他几乎恐惧得肝胆俱裂，之后迫使他的人生在一夕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辗转联系到卡塞尔学院，甚至被迫接受严峻的检验——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我父亲的言灵是时间零。”
他说。
“嗯，记得。”
“和校长的言灵是同一种，但威力甚至在那之上，可惜这没能保住他的xi_ng命，还是让他死了。”
这句话失去以往清楚的条理，有些语无伦次，恺撒把手覆盖到他手上，_gan觉那冰冷的温度，预_gan到楚子航接下来要告诉他的，就是他曾多次向副校长求问的当年的真相。
“过世了？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你知道**”
雨越下越大，湍急的水流冲刷着高速公路上的车子，像汪洋大海之上的孤岛，公路两旁路灯亮起，却无法照亮什么，只是在车窗外映照出细小的光晕。
温度低下来了，滂沱的大雨，孤独的迈巴赫，他和另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和当年别无二致。
“当时——就像
现在一样，也是很大的雨，他到学校来接我，我们坐着迈巴赫，行驶在雨里，听歌，聊天，随便说点什么**”
“然后它就出现了，非常重的金属味道，后来校长才告诉我那是尼伯龙_geng，它和它的部下，B迫他交出什么东西，他不肯，他们——”
楚子航说不下去了，shenxi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里，恺撒问：“它就是奥丁？它把你们带入了尼伯龙_geng？”
肩膀的烙印灼热发痛，楚子航把另一只手覆在上面，点了点头。
“我当时**很害怕，我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是个这么伟大的人，你明白吗，他或许不是个好丈夫，但他是个好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果不是为了保住我，他本来可以——可以不用死的——”
“那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到龙类和混血种，辗转联系卡塞尔学院，接受他们严苛的检验，施耐德一度曾支持将我隔离监视，因为他们_geng本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血统纯度这么高的混血种存在。”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是我了，我成为一个怪物，不能宣之于口的**随便什么东西，我的M_亲和继父都是人类，我不能让他们知道分毫，然而即使这样我留在他们身边还是难过，我已经不是人类**回不去了**”
你因为血ye里流动的孤独和悲哀而去寻求同类，然后，再也回不到人类的地方。
多么可悲。
他说得语无伦次，恺撒却听懂了。
从还未诞生就被所有的族人寄予厚望，从小生活在混血种世家之中的恺撒，是无法想象那种痛苦的。
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了那么多年，却被忽然告知自己的身世，代价甚至是父亲的惨死，无法融入人类，无法得到龙族的首肯，被同为混血种的人们防备，漂泊无依，形影流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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