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黄昏
第六幕第四场
“这只是个玩笑。”
“叔父，这不是玩笑。”恺撒看着他。
“这只是个玩笑。”弗罗斯特一手锤在办公桌上，神色不定，片刻之后竟然笑了起来：“叔父知道，陈墨瞳的事让你难过了，家族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变故，这不是家族的错，恺撒，卡塞尔学院还有很多不错的nv孩子，你可以自己选择，家族不干涉你的决定，所以不要再和家族置气了。”
“别把加图索家族和她扯上关系，她是卡塞尔的英雄，叔父，即使是你也没有把握单独一个人诛杀一名龙侍吧，我为她骄傲，而这一切和你们无关。”恺撒抬高头，眼神自上而下打量着弗罗斯特，满目薄凉，“我也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家族头上，要么收回你的话，要么带着你的家族滚离我的视线。”
“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恺撒？”弗罗斯特怒气冲天，“家族在你的婚姻上做出让步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尊重和慈爱了，你为什么不_gan谢家族为你做出的改变，家族是为了你好。”
“把我的婚姻作为交换的砝码？”恺撒冷笑一声，“我的婚姻是自己的终身大事，用不着你们*心。”
“你的终身大事就是家族大事！”
弗罗斯特吼了一句之后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果然恺撒脸色难看起来，但是出乎弗罗斯特意料的，他没有大吼，只是冷冷的笑了几声：“这种施舍来的廉价_gan情我不需要，趁我现在还尊称你一声叔父，立刻安排我在加图索家族的族谱上除名，不要B我。”
“这就是你的选择？为了一个——一个男人？”弗罗斯特把手上的报纸甩出去，正面大幅的照片展示在楚子航和恺撒面前，照片背景是卡塞尔学院的教堂，主角是他们自己，光线把暧昧的视线和动作氤氲的朦胧不清，恺撒咂了一声，评价道：“采光不错。”
“芬格尔的技术向来好。”楚子航这么说。
“恺撒！”
“有事吗？”
“我再说一遍，陈墨瞳的事情是意外，家族本来张开双臂欢迎这个nv孩成为你的新娘，加图索家族未来的nv主人，但是很不幸的她出了意外，得知后家族也很痛心，恺撒，家族知道你难过，也认为以后不该再干涉你的交友情况，如果做出这种让步还不够的话，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家族会考略是否能够答应，没必要为了与家族作对想出这种办法，你真是——”
弗罗斯特咳嗽几声，意指恺撒脚下的报纸。
“只怕你们不是为了陈墨瞳痛心，是为少了一个钳制我的砝码痛心吧，这种伪善的示好，叔父大人，我不需要，这次回来我只有一个目的，我要neng离加图索家族，日后以古尔薇格的姓氏生活下去。”
“荒唐！”弗罗斯特
猛地摔了桌子上的琉璃台灯，碎屑晶晶莹莹铺满整张地毯，楚子航眼神一冷，皱起眉来，“你说什么，neng离家族，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恺撒，我知道你和楚子航的关系，你们从来是对手，是劲敌，家族很愿意为你铲除前进的道路，除掉你的阻碍，可是现在你竟然告诉我你对他——你，实在是——”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们不是对手。”恺撒满不在乎，“但是，我也没说过我们仅仅是对手。”
“一个男人，这是耻辱，是加图索家族的耻辱，恺撒——”
“没错，一个男人，在您看来我的M_亲和我的恋人都是家族的耻辱，可是，加图索家族有高尚到哪里去？弗罗斯特叔父，你以为自己是神，可你总会知道自己不是的。”恺撒看着他，冰蓝色的瞳孔正中金色的光点跳跃，神色yin霾而狠厉，伸手把楚子航扯到自己身边，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强制力道箍住了后者的手臂：“看清楚，这是我现在和未来的恋人，在屠龙的道路上我们将会共同沐浴鲜血，安枕尸骨，他就是死，也只会死在我的手上，叔父，这就是我为自己选择的道路。”
“恺撒！”
“恺撒，别乱说了。”帕西在两人身后轻声道，“弗罗斯特先生的body不好，何必触怒他呢，这件事可以日后再提——”
“闭zhui，帕西，你过来。”弗罗斯特怒不可遏，“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家族允许你自己选择新娘已经是莫大的让步，也可以不再干涉你的校园生活，但是恺撒，这件事不行，一个男人，这种事绝对不行。”
“我已经做了太长时间的傀儡，我倦了，叔父。”恺撒走到办公桌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陷进椅子里的老人，“中国有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侄子，就让我离开，另外挑选一个乖巧的棋子好了。”
“家族是爱你的，也希望你能以同等的爱来回报家族。”老人浑浊的眼底闪过不明的神色，语气沉痛，竟似对他惋惜入骨，“恺撒，如果你愿意，家族会尽全力把你拱上权力的巅峰，成为新世纪的王，这是你一出生，家族就为你设定好的道路，为什么要抗拒家族对你的关爱呢，你是家族的孩子，是整个加图索族的骄傲。”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把家族的设定挂在zhui边。”楚子航忽然说。
弗罗斯特敲击着桌面：“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请尊重我作为trancy家族家主和校董的身份，弗罗斯特加图索校董。”
“你太天真了叔父。”恺撒低下身凑近他，“你真的以为我抗拒家族只是为了你们的□□？不仅仅因为这样，我忍受这个家族已经够久了，在我之前，加图索家族也曾经出过不少屠龙j英，每一个身上都有着金光闪闪的功勋，但他们的名字没有一个被收入加图索家族的族谱，不够纯正的血统使他们成为家族的耻辱，但是我一出生，你们就给予了我过高的褒奖和期望，
哼，家族只是利用她的每个孩子，如果不能用真心对待她的孩子，又怎么能期待我们以真心回馈她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家族不会妥协。”
“你们妥不妥协无所谓。”恺撒耸耸肩，毫不在意，“我已经neng离加图索家族，那么，我的一切都和这个家族毫无关系了，至于我们，至少会得到我M_亲的祝福。”
“楚子航，走吧。”
“后会有期了。”楚子航冲着弗罗斯特点点头，转身跟着恺撒离开，帕西在楼门外看着他们登上恺撒新买的布加迪威龙，缄默了许久，才说道：“家族不会放弃你的。”
“我知道。”恺撒mo出安全带来塞给楚子航，头也不抬，“我也不会放弃。”
“你该自己小心，家族从不认为爱情该是一个领袖的重心，而当他们发现你和他是不可分
的之后，他们只会想出别的方法对付你们。”
“帕西，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话？”恺撒抬起头看着他，蓝眸闪烁，“他们会怎么做，秘杀他？”
“然后找个人来做整形手术。”帕西淡淡的说，“对家族的长老来说，这不过就是张人皮面具的事。”
“没必要和我说这些，他不是那么容易被暗算的人，帕西，你也不该对我这么周全”恺撒嗤之以鼻，发动车子，“楚子航，把你那边的窗户关上，打开温度T节器。”
“我喜欢自然风。”
可我是为了你而生的A**
帕西苦笑一声，转身回到办公室去了。
布加迪威龙高速行驶在高架桥上，这辆布加迪威龙164配置了16个气缸和4个涡轮增压器，nei部线条极为流畅，ru白色真皮触手温度温润，很难想象一辆昂贵至此的跑车从买主通过电话签约，前往法国定制个人专属的颜色及其它个xi_ng化参数设计再到驾驶培训，以及最后交付车主手里需要经过一年以上的时间，这不仅是付钱就能享受到的顶尖_fu务，更何况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人喜欢把售价高昂的布加迪威龙作为打发生活的小玩意儿。
会这么做的人，楚子航身边就有一个。
“我喜欢这辆车。”恺撒这么说，“ 1001匹的最大马力和dsg双离He器变速器，用它超速的_gan觉再好不过了。”
“如果我有那笔钱，我宁愿把它花在别的地方，恺撒，一千多万这个数字甚至足以在北美洲的范库弗峰或者多伦多买一栋最好的_F_子外加一艘游艇。”楚子航埋着头翻看cd，声音冷淡，“你太夸张了。”
“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说。”
“以前是以前，你既然打算neng离加图索家族，就得为自己的未来做好打算。”楚子航仍旧头也不抬，“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如果你没有把握自己能够适应neng离囚笼后的生活，那么你最好还是回去寻求庇护。”
恺撒嗤之以鼻：“你也说了是囚笼，我为什么要回去？”
“和加图索家族决裂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现在的你能否承受得起还是未知。”大概觉得自己过于杞人忧天了，说完这句话之后楚子航摇了摇头，“但是选择这条路，我们总要舍弃一些东西的，没有人例外。”
恺撒忍不住笑了：“你想干涉我的资金支配吗，我们还没有正式注册呢，不过，谢谢你楚子航。”
“别说傻话。”
“你不能一直把你的对手当成一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我没有这么觉得，但是的确有很多人这么想。”
“其他人无所谓，现在我只在乎你的看法，在卡塞尔的四年里我手头积攒了不少东西，资金，_F_产和一些集团的分红gu，资金都在我的几个个人账户里，他们动不了，加图索家族毕竟还没有那么一手遮天。”
“他们毕竟是秘党世家。”
“trancy家族也是秘党世家。”恺撒忽然这么说，“如果我们两个一起站在加图索家族的对立面上，那不是很有趣吗？”
“你比我想象的更仇视加图索家族。”楚子航斟酌了一下，说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原因。”恺撒拍拍他的肩膀，这个时侯楚子航刚从一叠cd里抽出一张准备播放，抬头的瞬间短暂四目相交，但是没有人在意，恺撒看着他，继续说下去，“你在火车上就没吃午餐，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去见我的M_亲。”
被放进cd机里的是一张《仲夏夜之梦序曲》，卡塞尔学院将它作为学员假日里完成日常任务时的背景音乐，德国犹太裔作曲家门德尔松巴托尔迪代表作，楚子航向来喜欢它急促恢弘的气势，假日里一个人在_F_间的时候也会把它作为流行音乐来听，布加迪威龙的cd机音质很好，他把头扭向窗外，似乎身心都沉浸在绵远的旋律里，静默不语。
佛罗伦萨作为世界著名的艺术之都，共拥有超过四十个博物馆及美术馆，傍晚的暮色映着天边火红的云层，高楼已经有霓虹灯照sh_e出光彩，与自然的晚景映衬在一起，暮色昏沉沉天幕下，shen绿色的百叶窗，shen红色的屋顶和色彩Yan丽的墙壁现出文艺复兴时代的复古_gan，繁华的楼层车马人声喧嚣，一切的纷扰尘染，都从黄金眸色的间隙轰然流过。
仲夏夜之梦一开始以长笛作为主旋律，这种乐器所演奏出的段落静谧而绵远，如同垂暮夕阳坠落山脚，逐渐小提琴声响起，急促撩动人的心弦，欢快的旋律持续了很长时间，忽然小提琴声忽然激昂起来，仿佛盛大的舞会，舞nv扬起裙边，夜莺的歌声婉转应和着整场狂欢，整个世界获得新生，然后又渐渐归于平静，因为天要亮了，舞会结束，宛转悠扬的旋律逐渐平息下去，一切归于寂静。
被誉为“抒情风景画大师”的门德尔松作品风格一向以j美、优雅、华丽著称，尤其他的代表作之一，1826年为莎士比亚喜剧《仲夏夜之梦》所做的序曲，这部作品一开始是在门德尔松Q子塞西尔让莱诺帮助下，作为钢琴四手联弹问世的，费利克斯门德尔松巴托尔迪病逝于1847年11月4日他三十九岁时，也是他与爱Q塞西尔成婚十周年后，据传闻他对塞西尔用情至shen，塞西尔让莱诺这个美丽的nv子不但占据他的心_F_，也被门德尔松的姐姐称赞为“一缕清新的风”，门德尔松短暂的人生，正是因为这名nv子才变得美满而瑰丽。
但是实际上卡塞尔的教材上是怎么说的呢？楚子航xi了一口气，觉得眼睛酸涩，大概是长时间跋涉带来的疲倦，事实上_geng据混血种史实，这位*漫主义作曲家和他的姐姐一样，属于血统颇高的二代种，他心爱的Q子，美丽的塞西尔让莱诺则是一名屠龙者，在陪伴了他十年并且协助他完成《仲夏夜之梦》的序曲后最终将他杀害。
很难说让莱诺在十年中有没有对门德尔松动过_gan情，但是两个人的身份决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与最终的命运：杀与被杀，一个毙于另一个手下，就像历史上所有隐埋在龙族秘史后的叵测爱情一样，不论有过怎样的曾经，现在都已经被史书的书页覆盖，湮灭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
楚子航想起自己的父亲和M_亲，大概每两个不同种族的人都死难以走到最后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很难让一个人毫无隔阂的去接受一个不属于自己种族的外人，不论那个人在他的族人中有多么杰出多么英雄，对人类来说他都是怪物。
楚子航不知道那个男人的事他的M_亲是否知道，应该不会吧，那个男人平日里就那么小心翼翼，连楚子航自己都一直把他当成一个没有出息的司机，nv人那么含糊的个xi_ng又怎么会察觉呢，可她毕竟是个nv人，是个生xi_ng敏_gan而纤细的nv人，朝夕相对同榻共枕的男人，她怎么能察觉不出他的怪异？
其实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从那年离婚之后他们就已经是路人，现在那个男人死了，nv人也有了新的家庭，疼爱自己的丈夫和富足的生活，过去的就该过去，无论nv人有没有察觉到男人的身份，她都曾接纳过他，在很多年之前，她曾是这个英雄的Q子。
直到很多年之后她都会记得，在她人生最美好光鲜的那些日子里，她曾经拥抱过太阳。
仅仅这么想，那个男人应该就很高兴了吧，他就是这样，明明强大，明明牛B得不行，却还是甘愿收敛起一身光芒，做小伏低
讨nv人和儿子的欢心，直到最后还在为他们着想，把心爱的Q子和儿子嫁入豪门，过优越的生活，哪怕再儿子心里他永远都是个不成器的废物，可儿子永远不会知道，他眼里平庸甚至有点低俗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英雄，每次错过他的家长会或毕业典礼时，他可能在哪一个地方和敌人浴血奋战，在他的同类面前，他是怎样一个光辉万丈的存在。
这一切，他的nv人和儿子都不知道，可是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对人类来说，他只是个怪物。
用生命捍卫着人类安危的异族。
楚子航猛地倒抽了口气，脸色煞白，那已经是他强迫自己忍住眼泪的表现了，两排牙齿靠在一起轻微打颤，牙关酸涩，一时间竟然什么动作都无法做出来。
那是恺撒第一次看到楚子航这样的表情，黑色美瞳里黄金的颜色恍若流芒，但是又有那么多的悲伤流泻出来，止不住的茫然悲戚，仿佛ch_ao水。
他伸手关了cd，欢快的提琴声戛然而止，车nei趋于平静，恺撒侧过脸看着他，楚子航目光平静，神色淡然，沉默着声色不动。
“其实你不用掩饰。”
大概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之后，就会变得脆弱了。
楚子航垂下双眼，“抱歉。”
“没什么好说抱歉的。”恺撒摇摇头，空出一只手伸过去覆盖在楚子航脸上，缓缓为他把双眼He拢，掌心的温度紧紧贴He在眼皮上，温热而安稳，“我们还有十五分钟的车程，你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
“睡吧，楚子航。”
楚子航本来不知道恺撒为什么要把车开到市中心外面，在他的印象里恺撒的个xi_ng向来喜好排场，午餐在繁华地段的餐厅解决一下也就行了，没想到恺撒居然一路把车开到了靠近郊区的一小块边缘地区，熄火拔掉钥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楚子航，起来，我们到了。”
“开到这里做什么？”楚子航很吃惊。
“吃饭。”恺撒绕过去给他打开车门，“ 听说这里有家中式餐馆挺不错。”
“你竟然会纡尊到这种地方。”楚子航觉得有点好笑，“想换换口味，聘请米其林的师傅也可以，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的胃不好，不能吃西餐，需要清粥养养。”恺撒锁上车，看也不看他，“你在办公室的时候我让mint俱乐部给我查了一下这附近中餐馆的地址。”
“不用这么麻烦。”
恺撒随手把手臂上的外tao丢给他：“做我的人就得注意生活品质，我每年为mint俱乐部支付数十万美金以上的_fu务费，可不是能白白*费的开支。”
“谢谢，恺撒。”
“没必要。”恺撒不以为意，“我只是心疼自己的人。”
恺撒说的中餐馆就在两条街后面，这一带位于城市边缘，位置虽然不算偏僻，但平日光顾的人不多，也是个不尴不尬的地方，整间餐馆的装修用了仿汉式风格，但是一Jin_qu竟然在门口悬挂着十余个灯笼，看起来显得不伦不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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