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第二场

距离开学日还有五天时楚子航已经收拾好所有行李，准备提前动身前往卡塞尔学院，□□距离这个拥有混血种最大战斗力学院的国家实在遥远，他必须在开学日数天前出发，乘飞机首飞旧金山，从旧金山转机到芝加哥，再乘坐芝加哥火车站1000次支线赶往卡塞尔学院，整个旅行时间长达数十小时，不可不谓一趟漫长的旅程。

所幸他携带的行李并不多，棉质冬装，笔记本电脑，多功能变压器和几瓶高浓度营养液，在长达十多个小时的高空飞行中，美联航为商务舱的客人提供法式经典料理，从冷菜，汤类和主菜到餐后甜点不一而足，包括虾仁酪梨沙拉，鲑鱼卵蒸蛋佐荷兰酱汁，香烤鲷鱼佐核萝勒沙司和法国蜜桃香草冰淇淋，但西式料理往往会让楚子航的肠胃很不舒服，需要漫长礼节的西餐也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就在假期里楚子航偶然发现了能够快速补充所需营养的高浓度营养液，很快他就成为了这个发明的忠实追随者。

离开家的时候北京正下雪，年近四十却依旧娃娃脸的漂亮妈妈穿着真丝睡衣倚在沙发上睡觉，家里地暖燃得很足，赤脚踩在上面都感觉不到寒意，他在玄关换上鞋，司机老顺开着爸爸新买的lamhini在车库外等他，小雪落到透亮的车窗上，很快被暖气烘的一干二净。

楚子航把回家时随手在两元商店买的防水伞放到玄关，佟姨会收拾，这个时侯她正在厨房熬一锅高汤，在玄关换上长靴，把围巾塞进罩衫，他头也不抬的招呼：“佟姨，我妈起来记得叫她泡个热水澡，把牛奶热了给她喝，她昨天睡得太晚了，让她以后别总是出去疯。”

“哎，知道了——子航？等一下。”　佟姨在厨房应了一声，忙不迭小跑出来，把酒柜上精美的牛皮袋子递给他：“你记得带上这个，你妈让你捎给学校的老师。”

精致的小袋子里是楚子航叫不上名字的化妆品，包装小巧而昂贵，妈妈一直以为学院的主机诺玛是位真实存在的教授，几次三番想给她带礼物以便多看照自己儿子，楚子航接过袋子放好，点点头让她放心：“知道了，我先走了。”

佟姨厨房里还有高汤在等，熬汤的火候非常重要，见他收下没有多说就赶回去了，他站在玄关看向厨房，温暖的房间被高汤

熏出氤氲的白雾，朦胧而甜蜜。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楚子航心里对这个家仍然有着深刻的感情，他的母亲，他的继父，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楚子航经常会想，真要相较的话，他该比路明非幸运很多，至少他还有个可以停靠的去处，不必像他那样漂泊流离，居无可依，血之哀固然令人难以忍受，可他们毕竟同时还是人类。

楚子航只担心，会不会过了五年，十年，这座房子，这些人还在这里，而他却已经不存在于世了。

三个小时以后他已经登上飞往旧金山的联航机，关闭了移动通讯设备，打开电脑向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学院秘书诺玛发送邮件，告知任务已完成，目前正在返回学院的途中，纤薄电脑屏幕漾出精密的白色冷光，映得他屏幕前方半张脸明昧隽隽，锋利而冷淡。

“先生，航班还有九个小时就将抵达芝加哥机场，四个小时后为乘客提供一次法式和意大利料理，并随时供应各类甜点及饮品，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甜美的女声在座位旁响起，空中小姐真诚的建议：“或许您需要一杯提神的香草咖啡？我们可以根据您的口味加入留兰香薄荷或椒薄荷。”

“谢谢。”纤长手指极为快速的在键盘上一点，页面切换到一组新上市的竞技类游戏，楚子航微微欱首：“如果有需要我会按铃。”

“那好，如果您有需要欢迎随时按铃，想要休息的话，座位边有整套头枕，耳塞和眼罩可以自行取用，祝您旅途愉快。”

楚子航依言取了头枕和眼罩戴上，眼前迅速陷入一片漆黑，巨大的引擎声和风声被耳塞隔绝在外，他阖上眼睛，笔直的后背倚着座位陷入了沉睡。

变故发生在前往芝加哥火车站等1000支线的时候，他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扶着肩膀上的hes，却被铁路的工作人员告知因为暴雪导致铁路瘫痪，一整条线路全部封闭，要等到大雪过去才能重新启用。

楚子航想起上一个暑假开学时和路明非一起乘坐火车时对方是这么说的：

“第一次列车员说看错了，以为我是‘b’级，第二次是从三峡回来，那是冬天，因为暴雪导致铁路封闭……这一次我想该没有问题了吧？现在谁都知道我是‘s’级了吧？夏天也不会下雪结冰了吧？我还真没听说过因为天热火车不能开的！而且我还跟你一路，就算他们不来接我总也得接你吧，你是谁啊？你是狮心会会长啊！好好的他们罢什么工嘛？”

大概真的是被衰神附体了吧，第一次铁路工人罢工，第二次整条线路封闭——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楚子航默默的捏死在了手心里。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阵并不常见的旋律，特地为学院除任务外一切日常消息设定的《辛德勒的名单》，但通常显示这个铃声的来电者也只有学院的秘书诺玛而已。

楚子航掏出手机翻看，一条最新讯息闪动在质地冰冷的界面，他扫了一眼愣住了，但是旋即不动声色，一言不发的继续看了下去。

zihangchu

这是一封临时发出的通知信，在此学院要向你表示歉意，寒假小学期即将开始，学院为你准备的返回本部的机票已在三天前寄往你的居所，相信你已经收到它们并准时登上前往芝加哥的飞机来到芝加哥火车站。

但我们临时得到通知，因为今年暴雪导致部分铁路受阻，自十二月三十日起截止到一月一日，芝加哥铁路部门将暂时封闭包1000支线在内的整条铁路航线以便紧急抢修，为期

三天，耽误了你的行程，学院在此表示真挚的歉意，请你体谅。

幸运的是，在得知事件原委后，学生会会长caesar?gatt提出亲自前往火车站对你进行增援，为补救我们的过失，学院已同意gatt先生的要求，请暂时不要离开火车站周遭，预计gatt先生会在这封邮件发出后的一至两个小时内赶往。

除此之外，芝加哥火车站餐厅及各类设施分部图已与邮件一起传往你的手机，请及时接收。

你真诚的，

诺玛

恺撒?加图索？那个家伙自告奋勇跑来干什么？楚子航收起手机，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很有些意外，他了解恺撒，对方不是那种同情心过盛，会因为竞争对手面临一点小困难就不远万里奔赴而来的人，然而学院政治家不合常理的举动，却让一件原本简单的突发事故变复杂了。

但事已至此，困扰也没有意义，他叹了口气，捧着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黑咖啡和快速提供热量的榛仁巧克力，拖着行李到长椅上坐下。

过了一会儿换成路明非发短信过来，这个家伙至今用的还是一台中国联通的iphone，除了发短信一无是处，在短信里对着楚子航嘘寒问暖：“师兄你已经下飞机了吧，我和诺诺还在北京做个任务，过两天才能回学校，路上注意安全哈。”

“芝加哥支线出了点故障，还要在这里停一段时间，任务多加小心。”楚子航动动手指发了封回信，过一会儿路明非回来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那可真糟糕，这么不给你狮心会会长面子，不过就几天，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看我不是都已经习惯了么，话说这个榛仁奶油太甜了，好想念学院的土豆泥啊…”

最后一句还是一如往常的白烂话，楚子航并不在意，大概因为和诺诺单独出任务的原因吧，字里行间都透着兴奋，他盯着短信界面看了一会儿，到底没有回信，只是默默把手机收了起来。

恺撒?加图索从芝加哥机场下车之后直接联系手下从最近的车行订下一辆最新款lamhini，开着他的新车一路浩浩荡荡到火车站门外，然后徒步走进候车厅四下搜寻，毕竟硬xi_ng规定没有人可以开着车子驶进充斥数千人的候车大厅，哪怕是持有枪支派发证明开着豪车的纨绔子弟也不行。

他找到楚子航的时候后者正半倚在长椅上闭目养神，手边散着一张包装锡纸，里面是咬了几口的巧克力，手指蜷起来放在腿上，甚至脸上还戴着一副遮挡强光的太阳镜。

不愧是苦行僧的楚子航，甜食也要挑纯的黑巧克力来吃……恺撒走到他身前，用曲起的指关节叩击长椅：

“楚子航？”

毫无动静，是睡着了吗。

“嗯？”他正在犹豫，楚子航却已经从长椅上起身：“几点了？”

“怎么回事。”恺撒无奈的把手插回裤子口袋：“我来增援你了，快起来。”

“恺撒？”

楚子航在嘴里过了过这个名字，摘下墨镜塞进背包：“你怎么会来。”

“别问那么多了。”恺撒毫不在意耸耸肩，“你还清醒吗，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一下。”

“我没睡。”楚子航把背包扶到肩膀上，另一只手推着行李箱，“你怎么知道我被困在这儿的，诺玛？”

“芬格尔告诉我的。”后者实话实说。

“其实你不用特地跑一趟，我自己完全可以。”楚子航“哦”了一声，浑然不解风情：“现在我要去找家酒店住下，你呢？”

“我希望你还记得我是学院派来的增援对象。”

恺撒笑了笑，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格外有种贵气：“我给hyattregency　chincago酒店的最高负责人打了电话，那里有我长期的套房，暑假我有时候也会在那里消磨

几天，毕竟它靠近芝加哥河，是个迷人的地方——

“你也去。”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恺撒?加图索是个标准存在于君主立宪制前的□□君王，这一点楚子航早就知道，反对他做出的决定是毫无意义的，何况楚子航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恺撒发生争执，因此只是默默拎起行礼，跟在恺撒身旁。

“买了车子？”脚步在崭新的兰博基尼旁停住，楚子航难得多嘴问了一句。

“为了来这里接你。”恺撒耸耸肩，“上车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诸神的黄昏》终于要开售了尊是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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