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你再这般下去不吃不喝,在下可不会给出解药哦你可知此毒会逐渐侵蚀经脉与腑脏,到时恐怕**”
然正在这时屠苏从榻上勉力撑起身,开口说了多日以来的第一句话:“我_fu下软筋散,在你身边待你取回半魂。你如何待我无甚关系,但你须得答应我两个要求**”
“哦”少恭听罢饶有兴趣地轻笑出声,“苏苏这是在与我谈条件?此事貌似苏苏只有答应的分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过**”随即话锋一转,“大可说来听听”
“你须得答应从此以后不再伤害师兄以及天墉城的任何一个人,还有**便是将‘忘忧’与解药一并给我。”
“**”听到这里少恭停下抚琴的动作,略带惊讶地问道,“苏苏犬忘忧’来可是给予掌门?”
“正是。”
“忘忧”,顾名思义,即忘记烦忧,世间之烦恼皆来源于记忆,由此忘记记忆中最shen刻之事便是忘记烦忧,此药可令人丧失记忆。
“你这是要令掌门将与你有关之记忆抹去?”
“**此生怕是再难有机会见师兄一面,与其令他因我而痛苦,还不如让他将我忘记,从此便可心无杂念地修仙**”
“**如此要不苏苏亦_fu下‘忘忧’,便不用再承受回忆之苦?”
“不必,于世间我所有的仅剩回忆了。”
“**”
桌案前,对着眼前锦盒nei一红一黄的两粒药丸,屠苏执笔于宣纸上留下墨字,一滴眼泪闪着晶莹的光,悄然划过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
23
23、拾捌 蓬莱相守又一春
在屠苏印象里,已经两年了,每当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总是这座蓬莱似寝宫的屋顶,走到哪里都是宫殿那
白色的石壁与石柱。似乎少恭对蓬莱的建筑情有独钟,这座在异界空间中建造的宫殿便是蓬莱式的,而在他们寝宫的外面则是一处用法术建造的幻境,虽云幻境,却是真实存在的,是少恭模仿一处景致所建,屠苏记得那里名叫“榣山”。而不知是否是为了令他高兴,少恭特地以他的故乡乌蒙灵谷为原型造了一座山谷,其中有吊桥、木屋甚至还有一座巨大的nv娲像。对于故乡的印象已经模糊不堪,算来他已太久没有回去过,在过去的二十年,他都住在天墉城,而这二十年里关于天墉的回忆都是愉快的,因为他是和师兄在一起。虽说清修的生活俱是十分清苦,但日子却不如童年那般难熬,因为师兄将他照顾得很好。然而少恭对于天墉却是无比憎恶,斩钉截铁地说他绝对不会在眼前留下任何与天墉城有关的事物,即便造了出来也会情不自禁地想摧毁。而这里四季并不分明,永远停留在了春末夏初的时节,拥有白昼与黑夜,亦有天气的变化。而屠苏是靠略略记日才知晓时光的流逝。而这里除了他与少恭之外,便是两名少nv,名绿绮与冰清,为少恭所收集之古琴的琴灵;此外还有一名琴童,为灵木幻化而成。虽说如此,每日醒来领略的却是永恒不变的相同的风景,对于屠苏而言日久亦会心生乏味之_gan。思及曾经陵越虽然对他很好,然亦十分不喜他踏下天墉城,而如今被少恭带到了此地,却亦是不得出去,不过是从一种“禁足”换成了另一种。想到此处,屠苏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见他已醒来,一旁的绿绮忙递上一碗药道:“公子请用药。”屠苏顿了顿,虽皱眉但还是接过,望着碗nei清澈见底的zhi水,想到少恭曾很坦然地向他介绍此物。虽云药,但屠苏知道这_geng本不是药,少恭曾言此乃他亲手所制,名软筋散,于body无害,不损害人的日常行动,仅是令人无法剧烈运动而已,然它最大的效用却是令人真气停滞无法汇通于全身经脉,让人nei力尽失,如要强行汇聚各处真气,则会经脉尽断。自从和少恭在一起后,他便令自己每日_fu下软筋散,令自己nei力尽失。少恭说他如此行事本意并不是想伤害他,只是想让两人日后相处更容易一点,他不想每日里提防他逃走便出此下策。且与他一道,屠苏亦无需以武力防身,今后他都会保护他。只是屠苏不以为然:“你不过是想让我手无缚_chicken_之力以便任你欺辱无法反抗吗?你不如给个痛快一下将我了结。”然少恭笑笑曰:“我自不会欺负苏苏”如此想着,屠苏依然端起药碗动作利落地一饮而尽,再伸手将药碗递与绿绮,接过她递来的丝帕擦擦zhui。
而一旁的冰清则手捧一个j致的托盘,其中叠放着一tao华丽的锦缎长袍曰:“请公子更_yi。”自从那日里少恭烧掉了他身上所穿的那tao天墉道_fu之后,便令屠苏穿着此类_yi裾繁复的坠地长袍还外搭纺纱长衫。活得这许久,屠苏从未穿过坠地长袍,宽_yi广袖怕是连手脚都不知要如何放置。他起初不肯穿,然少恭曰他只有此类_yi物,要不他仅穿里_yi亦可,无奈之下屠苏只得穿上。他先自行穿上丝质外ku,再站起身伸手让二人为他tao上中_yi、外袍及长衫。中_yi是窄袖但却并不束紧,而外袍则是广袖,然在广袖之外系上他从前所佩D的骨牙饰物却显得有些怪异。在最后穿上纺纱无袖长衫之后,两人便为他系上shen红色丝质yao带,yao带上还悬挂了一个j美的暗红手织香囊,nei有供提神醒脑的香料。之后冰清小心翼翼地帮他顺出_yi里的长发以及羽毛项圈,而不会碰到他*l_uo的肌肤部分。最后再帮他tao上黑色缎面绣上暗红花纹的短靴,想来习武之人均是穿着绑tui长靴,这些年来他亦如此,而今却穿着短靴,将丝ku束于靴nei。身后绿绮取出碧玉雕花梳子细细为他梳理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自从少恭连同发带与用来装饰的羽毛一同烧掉之后,屠苏便再未梳过辫子,究其原因主要是他不会为自己梳辫,小时候是师尊梳的,后来又是师兄帮忙。而今少恭只为他梳发不为他梳辫,他不许任
何人都不敢违背,他言他不喜屠苏梳辫,由此他只能任由自己一头青丝披散着,束过辫的长发微卷,宛如海藻一般。穿D完毕屠苏走到铜镜前打量镜中的自己,除了镜中人的脸还是过去那张脸,一切都已改变,镜中之人身着有着暗红花纹的黑色锦缎长袍,外yinJ黑色纺纱长衫,外搭shen红yao带束紧纤yao,宽_yi广袖,整体宛若一片黑色的羽毛。屠苏想起刚身着此种_yi物之时,他完全不会行走,觉得挪动一步竟如此困难,无论怎样努力均会踩住坠地的_yi裾,而他已分不清到底是_yi料拖着他还是他拖着_yi料。他行走时迈开的步子不算大,然少恭让他再迈小一点,再将速度放缓,方能不踩住_yi裾。而在这之后屠苏发现他还能就着这身_yi物舞剑之时,心里别提有多么难以置信。
独自坐于少恭所造的乌蒙灵谷幻境的祭台之上成了屠苏来此之后最喜欢的一事,常常整日整日地耗在此处,记忆中曾有过那么一段日子他亦是如此这般静坐于祭台之上,对着身旁之人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只是那时的乌蒙灵谷在经历了外人屠村之后早已残破荒芜,昔日美好已不复存在。而如今少恭却借助法力重现了记忆中的幻象,与毁村之前一模一样,亦是阳光明媚,四季如春。只是该处却了无人迹,万物如静止了一般,耳畔仅余空谷间回*着的呼啸的风声,方才知即便是再美的风景,缺少了与之一道欣赏之人,亦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了无生趣。
然少恭当初所言不假,如今体质的急剧下降与煞气再未发作的事实均向他表明自己体nei有他之一魄。而由此与陵越的_gan应也由最初尚可_gan知其状况渐渐减弱到如今只能_gan知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加之现在两人又相隔万里,屠苏心中自是明白离_gan应完全消失那天不过须臾之事。只是如今他唯一顺心之事便是知晓陵越已如他所说那般_fu下了解药与‘忘忧’,想来亦是过得怡然自得,不再受_gan情所扰。
日子便如此这般日复一日地过下去,只是到底会怎么过,屠苏并未过多地在意,于他而言不过便是等待最终被取走魂魄生命耗尽之时,其实打心里屠苏还希望这一日能早尽早到来,以将他从这无边之苦痛中解救出去。然而自那日之后少恭却再未对他提起取回魂魄之事,当然屠苏大可不会因此而心存侥幸认为少恭会就此放过自己。只是日子像这般过得久了,屠苏便开始思考少恭将自己留在身边到底用意何在,他不是云多年来始终承受着魂魄分离之苦,取了自己xi_ng命取回半魂不就可令他就此结束此种痛苦,那为何他却迟迟不下手?
随着两人的相处,屠苏也逐渐发现日子并非如当初想象的那般难熬,少恭亦未再做出什么刻意折磨他的事。而平日里少恭最喜欢之事便是抚琴,可整日整日地坐在琴案前寸步不移。在屠苏看来少恭琴技之高远非他曾告诉自己的那般他仅为略懂琴技。有《琴议篇》云:“(琴声)美而不Yan,哀而不伤,质而能文,辨而不诈,温润T畅,清迥幽奇,忝韵曲折,立声孤秀**”想来琴乃圣人之器。然联想到少恭手染杀戮的过去,屠苏不禁纳闷如是之人又怎会弹奏出那般悠远高妙,超凡入圣之曲?
正如此思索着,屠苏却霍然目见脚边出现一条细长的黑影,他转头一看,发现是其中一名琴灵绿绮。身着一身轻纱碧_yi的少nv见屠苏望向她,便福了一福道:
“公子,主人请您于榣山幻境一叙。”
屠苏闻罢此言,心下闪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少恭此番便要取他xi_ng命,心里当即五味参杂,不过亦未多想,只对绿绮道:“多谢告知,我这便前去。
”
一路行来,只听远处隐隐传来琴声,知道定是少恭在寝宫外的榣山幻境处抚琴,屠苏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出宽大的寝宫大厅,_yi裾随着他的步子簌簌作响,心中对少恭今日的反常有些许不安。想来往日里少恭总是亲自为他穿_yi,从不假手他人。而每到这种时候,均是情况有变,他不知少恭又要打算做何。
屠苏踏上少恭抚琴的巨大石台,在离他几步远的身后停下,静静倾听了一会儿琴声,只觉琴声如往常一般无甚变化,仍是悠扬渺远,宛若仙乐,随即淡然开口问道:“唤我来何事?”
少恭未答却曰:“既来此何不坐下?”
犹豫了片刻,屠苏还是依言走到少恭右手边坐下,黑色_yi裾张开宛如一朵黑色曼陀罗。
半晌少恭问道:“苏苏,昨夜可是休息得安好?”
屠苏顿了顿答:“可。”其实自从他和少恭同住以来,或许是由于不习惯身旁之人的缘故,他是陵越以血为契以焚寂煞气为引复活而来的,自然对于师兄的气息亲近依赖。然如今却常常是入不得沉眠,入睡后极易惊醒,少恭喜紧搂住他的yao身入睡,而他通常是背对着他入眠。
少恭向来不将怒气溢于形色,然往往眸间的笑意却更令人生寒。而此时眉眼间竟生出些许不快,琴音亦随之带上了烦躁。他突然停下抚琴的动作,却是一把抓住身旁屠苏的手腕将他用力拽至自己身前质问道:“那为何两年以来苏苏从未对我有过笑容,始终冷淡至极?!是在下一直无法令苏苏满意吗?!”
屠苏有些诧异地睁大眼望着上方少恭的脸,不明少恭为何竟会问出此种问题,他从不认为他是个会在意自己想法之人。而笑于他而言本就是个十分陌生的动作,亦无人对他有如此要求,却未料到少恭会在意他的笑。
或许是他那一刻的表情带着迷惘透着无辜,少恭在之后竟敛了怒气,望着他露出微笑道:“或许笑的确不是个能令人强迫的东西,不过我会让苏苏高兴的,明日我便带苏苏出去走走如何?”
听罢此话,屠苏露出疑惑的神情,似未明白少恭的意思,心下暗忖:“他要**带我出游?**”
“苏苏y_u往何处?是想去我的故乡琴川还是你的故乡乌蒙灵谷?当然天墉城是不可去的,苏苏可想前往青玉坛?”
“**去哪里都可。”
“那我们顺江而下去江南怎样?先到江都去探望探望谨娘,然后再去青龙镇观海如何?”
“**”屠苏未答但已算默认。
似对屠苏的反应很是满意,少恭伸臂将屠苏紧揽在怀中:“过去是我不好,本想寻一处安静之地让苏苏陪我一道度过,然我却忘了苏苏一直想出去走走看看的,去很多地方,帮助很多人**”
闻罢此言屠苏惊讶地抬头望向少恭道:“你怎知**”
少恭笑笑接着说道:“虽说我并无此愿,但既然是苏苏的心意我便陪同苏苏前去完成”
屠苏听罢未言,第一此没有挣开少恭搂着他的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
24
24、拾玖 江都逢旧话往昔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