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闻噩耗,不止绮罗生,连意琦行也是一怔。这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登时浇灭一室旖旎。两人对瞧了一眼,略带了些尴尬的打理装束,绮罗生已出了舱去,将清都无我迎上船来。
甫一入nei,看到一旁在座的意琦行,清都无我又是一愣。绮罗生此刻也无暇说些什么,草草为二人引见了,便催促道:“无我,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详细说来。”
清都无我长叹一声,垂下头捏紧了手中水杯:“八部之劫,八部之劫A!”
原来昨日神花郡与灵花源喜事临门,两家俱是奇花八部中天品四部之人,又世代交好,及着这一代,家中各得了年貌相当的一子一nv,便打小约下了亲事。如今神花郡的小姐年已二八,两家便张罗着将亲事结下来。
这事搁在奇花八部,也称得上是大喜。只是前段日子中八部失了劫怪两花,而继任兽花嫡传的绮罗生又素来走动得寡,更有xi_ng情古怪的情花一脉,行踪不定。因此只得了梦花清都无我、y_u花欢如梦前去,其他几部,礼到人不到罢了。
但神花郡与灵花源也算坐地望族,婚事总归仍办得热闹非凡。一日喧嚣下来,直到一鼓将尽,贺喜的人流才渐渐散了。因在城中家有产业,清都无我与欢如梦自回去安歇。不想夜半时分,陡然被吵闹声惊醒,到院中才望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下,正是神花郡的所在。待二人匆匆赶去,只见一地残骸与血腥,竟是两部之人,同遭不测,凶手早已不知所踪。清都无我因心中揣有近日来神秘杀手杀人夺花谱之事,大惊之下,一边留了欢如梦在那照应,一边匆匆来寻绮罗生告知。
听罢前因后果,几人一时都是无语。绮罗生再y_u细问情形,但清都无我来得匆忙,又是
夤夜遭劫,不及细看,也无法说得更多。绮罗生思忱一番,转头向意琦行道:“八部已折其四,于情于理,此时我恐怕都难置身事外。待到明日,当需前往神花郡一探。”
意琦行并未与二人一同促坐在小桌前,略远了些,不便去携绮罗生的手,便只拿目光认真盯着他道:“我自是陪你前去,此时不需多虑,明日一见便知。”
只一个眼神,绮罗生便觉心中舒暖许多,点了点头,转向清都无我道:“离天明也无多久,无我不妨同在画舫休息,待天亮了,咱们一同往神花郡去。”
清都无我却是摇头:“此多事之秋,八部如履薄冰。兄之能为自是无碍,更有剑宿在此坐镇,我当安心。但梦儿孤身在外,总觉担忧。既然信已捎到,我当作别,明日在神花郡再见。”
他言之在理,又提及欢如梦安危,绮罗生也不好再留。当下送了他下船,又再三叮嘱保重。目送着清都无我如来时般匆匆离去,他叹了口气,磨身回_F_。
这送客的功夫,意琦行已将小几上的茶具等物收拾了。待见到人进来,仍面带愁容,情绪纷乱,他便顺手一把揽进了怀,一手从发_geng拢到耳后去,抚we_i道:“事已至此,不需多想。如果当真是为如你所说的八部花谱而来,即便你不去寻他,对方也会送上门来。究竟如何,还要明天去看了才知。”
绮罗生卸下力气靠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我知。只是之前劫花怪花之事,凶手只对一人而来,如今竟然屠戮满门。这般凶残,让我总觉有些不同之处。”
意琦行略沉吟了一下:“莫非你觉得**”他顿了顿,又换了不容拒绝的语气道,“凶手行凶,总有手法痕迹可寻,明日一见便知。眼下距天亮也不剩多久,再去歇上一个更次,天亮了也好奔波。”
绮罗生心道也只好如此,两人牵扯着回了卧_F_,见到凌乱床榻。如今明蜡高燃,照得_F_中通明,登时叫他脸上又有些烧热。意琦行却是毫不在意模样,按着他上了床,自己也一口吹熄了灯,拥着人倒下,将绮罗生的脑袋一把按到自个肩窝里:“睡吧。”
红绡白幡,生死忽悠,昨日之喜庆,翻成今日之哀啼。
满眼的张灯结彩,瞬间换做了漫天灵幡纸钱,堂上哀哭,堂下唏嘘,凡是知者见者,均是大恸。
神花郡中的一片混乱,待到天明了,才由残存的家人们收拾出来几分。昨日整片的红花金彩,草草换做了灵堂。总还有没来得及撤换干净的,在白幔下偶尔露出一角,也只是更添哀戚。不幸中的幸事,是大难临头之时,一对新人小夫Q被两家家主倾力送出了修罗场,一路逃命,最终被人救下,也算是保全了两部一丝的血脉。眼下这片痛孝,便也只能由这双小儿nv,强打j神主事了。
绮罗生早起动身,不过巳时,便与意琦行到了神花郡。清都无我接下他们引路,祭拜告we_i之后,几人抽身出来,到后院清静处说话。
这番意思也是适才清都无我对他们打了眼色,待到了后面,四下人少,清都无我才忧心忡忡向绮罗生道:“敢问兄为昨日大喜,所置办的贺礼为何?”
绮罗生一愣:“如何有此一问,难道**”
清都无我眉头直连打了数个结,唉声叹气:“不瞒兄,神花灵花两部花谱,我已知定是不保了。不料后来清点诸物,尚丢失了我与兄台二人所赠的贺礼。我所赠者,乃是梦花境传承之花,瞬之华光之花露,凶手若为八部之秘而来,梦花露同为他们所y_u,也是该然。但兄之贺礼同失,以此论断,想来也必是兽花一脉之重品了。”
绮罗生闻言哑然半晌,终是点了头:“确实,我以兽花绣为贺,不料却累花友有怀璧之劫。”
两人一时相对,都有些既无力,又无可奈何之_gan。蓦然意琦行从旁道:“不知昨夜救人争斗之处在哪
里,我们想要前往一看,或许有痕迹线索留下,也好追查凶手出身。”
清都无我心下也有此意,他一早已将路径问明,便引了二人同去。神花郡因家宅广阔,本就已近郊野,那一处小林距离不远,此时满目枝叶残碎,脚印杂乱,更有些许血污碎布,可见昨夜惨烈。
绮罗生心中挂着的怀疑,仍在画脸杀手身上,着意四下寻找可有熟悉的刀痕。但一圈下来,虽在树木上看到几处,却不过乃是普通钢刀钝砍,并非之前两次所见,狠辣夺命的快刀手法。他揣着疑惑,转眼去找意琦行,却是见他独自一人在林子外围绕来绕去,若有所思的模样。下意识的,绮罗生不曾与清都无我打招呼,自己慢慢蹭了过去,一手搭上他的手背,轻声道:“你这般神色,是有什么发现么?”
意琦行点点头又摇摇头:“非是此处,而是神花郡中**四周有熟悉的阵法痕迹,而杀人手法,也是眼熟。”
“让你觉得眼熟**”绮罗生沉吟了一下,“外七修么?”
“也许,”意琦行转头看他,“外七修的独门手段,我最了解,其狠辣心xi_ng,也是熟知。这段时间他们忽然重出,然后频频现迹,若真如你昨日所说,七修败类,与图谋八部花谱之人沆瀣一气,也非不可能。只是这毕竟是七修私事**”
他抬眼看了看还在林中远处的清都无我,“我暂时不y_u声张。即便是清理门户,也该由七修之人自己动手。”
绮罗生顿了一下,瞧意琦行眼中,神色坚定不容置疑,也只得轻声道:“你既如此说,总归七修还是八部,都与我相关,我随你便是。但毕竟八部已经陨命多人,你不喜他人ca手,这个‘他人’总不至于连我也算上了。”
意琦行一把抓紧他的手,狠狠一握:“你是七修之人!”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来路之上,另有人声。脚步轻琐,约是三人,俱有武艺在身。
待再近了些,便听得一把少年声音愤愤道:“我虽然只偷瞥了一眼,那招‘邪葬冥掌’却断然认不错,义父当年就是差点死在这一招上!既然那些恶人已经露出了踪迹,大哥你为何还要拦着我去问个清楚,左右这家也是也是被他们祸害了的苦主,难道还能掖着瞒着咱们不成!”
另一个略年长些的声音便劝他道:“我只是带你们出来走动见见世面,非是要与人相杀。那几名恶人的手段,岂是咱们兄弟对付得了。要报仇,也得禀明了父M_,再从长计议。”
还有一名少年也道:“凭风,大哥说得没错,义父平日总教导咱们,凡事量力而行,不可冲动**”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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