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花境中一派风平*静,袅袅焚香,
淡淡轻岚,丝毫不曾被适才惊心动魄之战所扰。直到清都无我与绮罗生两人jin_ru,似才带入了一gu尘风。
清都无我虽然颇为狼狈,但是nei伤已得了缓和,剩下皮r之患,虽然鲜血淋漓,却无大碍。他指点了绮罗生伤药等物的收处,自己在椅上坐了,一边揭开伤口上的碎布,一边xi着冷气道:“君之武学,今日才见。当真可称高手,谈笑间退敌。”
绮罗生摇摇头笑道:“疏艺而已,何足挂齿。”一边又找了清水布巾等物,帮清都无我处理伤口。
两人都是惯见刀剑血腥之人,手脚甚是麻利,配He得当,不消多少功夫,将几处伤口俱包扎妥当,绮罗生才到:“我观你伤口,俱是取命之招,若无shen仇大恨,何人会下此毒手。无我,你不如仔细想想,可否有暗中结下的仇家,也好做个提防。”
清都无我却是苦笑着摆了摆手:“凶手我虽不识,这般伤人手法,我却知之。恐此非我一人之难,而是奇花八部同劫也。”
绮罗生有些惊讶的挑眉:“怎么说?”他忽然心念一动,“莫非,无心先生他们也是**”
清都无我点了点头:“两位花友验伤及入殓之时,我皆在侧。致命之伤看得清楚,与此刀路同出一辙。刃薄如纸,快刀切削,一旦伤及,气劲贯伤入体,十分狠辣。”
“杀人之刀,就是今天的招式么**”绮罗生不曾想此行y_u问的答案,还未曾开口已摆在自己面前。他尚在沉吟,清都无我继续道,“因两位花友素来交好,同进同出,我本以为他二人遭逢此祸,乃因私怨。但今日之遇,才觉事不单纯。或许凶徒之意,乃在奇花八部,而非个别。”
“奇花八部素来淡泊处世,也不涉江湖纷争,怎么会招来这样的横祸?”绮罗生皱了皱眉,“如你所说,这人遮盖头脸,一字不提,见面便杀,究竟意图何在,叫人费解。”
清都无我犹豫了下,才开口道:“我有两事,思来想去,该告于兄知,或可参详。”
“无我你但说无妨。”
“一者,无心先生与天迹子二位花友身亡后,劫怪两部花谱俱失,此事蹊跷,或为凶手目的所在。二者,这般面遮油彩,快刀夺命之人,我曾有听闻,数年前有一刀者横空出世,刀快绝伦,与其对敌,非死即伤,也是如此装束,自号‘江山快手’,只是一年多前乍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绮罗生忽然一愣,缓缓摇了摇头:“不,不会是他**”
新草连天遮衰迹,几人回首是旧游。
意琦行一路行来,望见那处已被青藤野蔓遮去了旧时模样的山壁时,仍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略伤情怀。
他此行本是前往乌桠村,拜访nei七修中,袖里乾坤律弹铗夫妇,并警示外七修再现之事,让他们多加提防。当年一战,nei七修中三死一伤,律弹铗虽是侥幸留得xi_ng命,却尽废了武脉修为,自此悄然回到故居隐遁养伤,再不问江湖中事。不想四年不曾再履中原,竟已人事全非。村落还是依旧,那处宅院却早已换了主人,待向四邻打听,才知道律弹铗夫妇早在三年前,便带着儿子以及两个养子离开此地,不知搬往何处。
想到这样也好,连自己都无从打探去处,外七修之人,只怕更是难以下手。意琦行自觉来意也算达到,本想尽快回转玉阳江,脚下却有些不听使唤般,转了方向,往那时遗恨之地而去。
青山依旧,石壁上战痕早没,不留半点痕迹。意琦行缓步慢行,总觉得_gan慨。一时来到山谷shen
处,当年nei七修中,便有两人折在此地,而外七修中一人,同于这一处被自己斩在剑下。思及那几幕血腥泼溅,到头来却是阋墙之乱,也只能_gan慨于人心叵测,neng不出贪婪二字,便是终身的泥涂。
他在来路上沽了一壶村民山酿,已找不到什么残迹,索xi_ng依着自己记忆中的地方,慢慢将酒洒尽了。然后将空壶随手一抛,一道劲气随之而出,击得粉碎:“七修门户,澡雪在前,何容小人践踏!迷眼乾达,你等既然要再掀风波,不知可做好了以命相偿的准备了么。”
空谷无人唯蝉声,这gu骤发的凛然气息,却是登时扫得草木偃伏。意琦行x_io_ng臆一吐,早是把定了主意,心思再无什么犹豫后,气息也渐渐再次沉淀了下来。
重新往山壁前默祭了一番亡人,意琦行抬头辨日,已是正午时分。暑热中阳光毒辣,劈头盖脸的照下来,身上的汗意便驱之不散。他虽是心觉自己已经离开玉阳江两日余,有心早些回转,但这般烈阳当头,实在不是赶路的好时机。这样盘算着,便去寻了一处浓密树*,琢磨着稍作休憩,待到躲过了这段曝晒,再动身不迟。
一入yin凉,陡然清爽许多。意琦行在树下随意拂出一块地方坐了,闭目养神。山中不比平地,常有微风穿林,枝叶鸟雀之声,噪而不闹,反而有幽静之_gan。意琦行歇得顺心惬意,渐渐不知不觉中,朦胧小睡过去。
许是昔日战地重游,总归有血腥之气烙印在了记忆shen处。意琦行沉沉一梦,耳边仿佛尽是熟悉的杀伐之声,千里神驰,身已在一片焦土火光之中。
“这是**云宗?”
自己生活了十一年的故族之声,再是熟悉不过。而眼前情形,更是恍如昨日之事。意琦行有些恍惚的站在原地,看着战场之上,尘嚣漫卷的交锋,刀刃、鲜血、呐喊、悲鸣**本该是能够挑起所有云宗族人骨子里最shen刻的好战之xi_ng的场面,却让他觉得无由来的烦闷。
眼前一战,不过半年前的往事,也是自己离开云宗前最后的一次征伐。意琦行心中清楚,这一战之捷,才让自己有了抽身的筹码,可再见这血光漫天之景,仍是只觉厌恶烦躁,不想再多看上一眼。
有些焦躁的背过了身,想着可以不看不见。但一幕幕画面,却是挡也挡不住的直灌到脑海中来。意琦行气闷之极,心中一郁,猛然回身拂袖,庞大气劲,横扫周遭战事,想要辟处一块清静空间。
这一发作,真气应心而掀,冲击休憩之地,也猛然惊起一声剑鸣。清鸣之声,透耳穿心,意琦行全身一僵,缓缓睁开了眼睛,终是自梦境中醒了过来。
随手抹了把额头上些微的汗意,意琦行将手探到背后一mo,澡雪竟已弹出鞘外寸许。可见适才自己在梦中发力,是何等躁动。将剑He回鞘,意琦行也无了睡意,翻身站起。山林中幽静依然,心却平添了几分杂乱,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卸下的尘封之事,又再次忆起。他伸出手摊开在面前,看着掌中纹路与剑茧,修长有力的指掌,不知历过多少杀伐,最终一手放下,一手拿起。自信这一步抉择,从不后悔,可旧事扣心而来时,仍是不可避免的涌动了思绪。
用力晃了晃头,像是要甩开杂思。意琦行忽然记起什么,伸手入怀,mo出一方小小的香囊。雪白缎上银线暗花,丝丝缕缕的清幽香气入鼻,仿佛带了安定人心的力道,立时将浮躁的心情抚we_i了许多。意琦行将香囊在手心用力捏了捏,rou_ruan光滑的触_gan瞬间带偏了思绪,“绮罗生”三个字低低绕在了*尖。
念及那虽然才相识不久,却早烙在心底熟悉了的面容,意琦行终叫心中慢慢放柔了。他用拇指在香囊上摩挲一番,重新收起,蓦的轻笑了一声:“既寻、既得,足够了!”
梦花境一行,虽然解释了心中几分迷惑,却更
添疑团。绮罗生思前想后,仍将武道七修之事暂按下了不曾对清都无我提起,只叫他日后务必留神,莫再轻易陷危。清都无我见他似有心事在身,便也不多问,只道自己需前往y_u花天坛照拂y_u花欢如梦,也还要通知八部其他之人,小心行事。两人各自说罢需行之事,便握手作别,分头而去。
回到玉阳江,画舫依旧,不见意琦行回转的身影。绮罗生略略有些失落,但眼前诸事繁杂,也容不得多做他想。绮罗生将那丝缕的思念一晃便收,开始烦恼起眼前被突兀摊开之事来。
船舱之中收拾整洁,不多的几件家具也疏疏落落摆放有序。绮罗生目光漫转了一圈,转身到卧_F_中,床下拖出一个不大的木箱来。箱子不过二尺长短,一尺余高,nei中只见rou_ruan布料,依稀是件红白二色的_yi物。此外尚有一只妆匣,推开来里面并非胭脂水粉等物,而是一排数个油彩小瓶并白陶色碟。绮罗生的手指慢慢在那些小瓶上抚mo过,苦笑一声:“那人若是江山快手,我又是谁**”
七修武学,八部花谱,如今凭空再添冒名而来的画脸刀客,这许许多多的的线索,既难说是巧He,有总觉得有冥冥中的线索穿引其中。绮罗生抱着那箱_yi物画彩出了回神,终是下定了决心般,重重He上:
“我非是分谋辟划之人,只知刀道中事,刀上决罢了!”
冷月照大江,琼田几万亩。夜色下的玉阳江,不见丁点灯火,只白亮的月光,纷纷洒下,照出朦朦胧胧的影子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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