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未料到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此时此地,意琦行一片错愕中,画舫上垂帘挑起,露出半张脸的可不是绮罗生又是哪个?正以一柄玉扇支了下颔,笑眯眯道:“先上船来吧,再叙话也是不迟。”
意琦行瞧清楚了人,心中也是此意,当下不再迟疑,_yi袖拦风,已跃在画舫之上,一把挥开纱帘,大步踏了Jin_qu。
船舱之中,陈设周全,绮罗生倚窗坐着,手边放了只还未打开的食盒,摇着扇子不开口,只是冲他微笑。意琦行皱了皱眉,并不客气,直接揽_yi在他对面也坐下了,借着晕黄烛光只是打量他。
两人似是较着劲般都不说话,到底还是意琦行直率毫无回避的目光看得绮罗生面上渐渐泛了些许红,清咳一声道:“莫看了,虽然我当年也曾想过,若是再有一个兄弟姐妹,定要给他取个名字叫做‘绮罗香’,但时至今日,早已不再想这白日梦了**你不曾看花了眼,可以回魂了么?”
意琦行略带嫌弃的摇了摇头:“绮罗香?不好听。”然后未再去研究绮罗生变幻的脸色,直接切入了正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他毫无风趣的回答噎得一顿,绮罗生虽是无奈,却也板不起脸,只好叹口气将一旁的食盒打开了:“我若说,是我惦记你今晚风餐露宿,没饭吃,没床睡,专程从山上跑了下来,你会不会_gan激涕零?”
“你要是想我相信,我便信了。”意琦行答得坦然,眼中却微带了笑意,“只是,见你还有心思说笑,想来并非山上出了什么意外才是。”
“风波吹不上山,于是我便下山来自己找风波了。”绮罗生玩笑开罢,终于肯老老实实答他,“我是七修中人,七修之事自然有份。要是只让你一人担起,未免太过凉薄不是!”
“山居清静,你若真心喜爱,不必为此事再入风波之中,我一人也可应
付**”
话音未落,便被突然塞进手里的一双筷子打断。绮罗生侧着脸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捡出来,像是在随口应他,zhui角的笑意却遮也遮不住:“连食宿都要人接济了,当真不需要我么?”
意琦行一愣,终于没了言语,沉下脸来看着绮罗生盛饭布菜。那食盒硕大,足有三层,船上一张小几,摆得满满当当,尚有搁不下的点心。绮罗生抬头见他脸色,又是一乐,动手为他添了碗鱼汤:“要谈正事,先填饱肚子再说。就算大剑宿你功力shen厚,修行到了辟谷的本事,可也总要顾及我还未用晚饭不是。”
听他如此说,意琦行才缓了神色,用筷头点了点碗沿:“那便先吃饭吧。”收起了那几分尴尬,登时又是一派主人家的气度口吻,似再自然不过。
饭菜虽是托渔户办来,但给足了银钱,自然j细可口。两人彼此不拘,尽量一饱,餍足了五脏庙,才换上点心香茶,对坐慢谈。
茶叶是绮罗生自家备下,用花朵仔细熏过,前几日在山上时,意琦行已喝得惯了。他饮食上无太多好恶,拿来便饮,只做解渴用。绮罗生摇头笑笑,也就随他,自己捧了杯慢啜一口,道:“看你一身风尘仆仆,又误了饮食,想来是追查凶手之事,叫你劳神了。”
意琦行有些意外:“你也知茶楼一事?”
“前后擦肩。我到之时,你已经离开了,我是自名友人口中,听到有位‘武艺不凡的剑者’追凶而去,而那人死因,又似与七修之事相关,便猜是你,看来果真不错。”
在绮罗生面前,意琦行并无隐瞒之意,当下便爽快道:“正是。你可还记得我之前所说,四年前七修传人自相残杀一事?”虽是发问,但他不待绮罗生回答,又继续说了下去,“外七修武学偏向奇门异术,招式大多也诡异残毒。当年那一战,虽有四人被我与一留_yi所戮,但修为最是高shen的三人,却侥幸逃出生天,不知所踪。今日茶馆中的人命,那处致命伤痕,三道青色指痕直透颅骨,乃是其中一人的独门招式‘邪衍五尸诀’所留。既然敢以此招堂皇伤人,恐怕外七修余孽也要随之再现江湖了。”
绮罗生有些嫌弃的撇zhui:“这种招式名字,听起来就十分的歪门邪道**我也见过死者伤口,抓骨破脑,极其凶残。使用这般武学之人,想来也非善类。”
意琦行在他手背上拍了怕,似是安抚,态度之顺理成章,竟叫两人都未觉有何不妥:“并非全然如此,七修武学创始之人,本不存正邪善恶之分,武者人为也,或侠或贼,在其人而不在其招。”他垂眼又想了想,“外七修素来垂涎nei七修的武学秘籍,譬如我手中七修剑法,若是被他们夺了去用来作恶,你说是人恶,还是剑恶呢?”
绮罗生怔了一下,心中攸然触动旧恨,略略偏了头:“是我失言。只是你这比喻打得粗糙了,谁不知七修剑宿,一剑石破天惊,可化辟山河。”他轻笑一声,“能在你手下讨到便宜的,几稀矣!”
“武无止境,世间总有难料的风云。”
“好好好,不提这个了,”见他严肃,绮罗生反而失笑,“那说回正题,你可曾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摇了摇头,意琦行道:“我追到城外人烟稀少处,失了踪迹。寻找过程中,不知是否误闯了什么隐秘之地,被一座花阵困住许久,直到天晚才neng了身**唔?”
意琦行正待再将花阵中的情形说出,忽觉目光所及之处景物都微微晃动了下,前一刻还在小几对面的绮罗生,恍惚竟靠近在咫尺之间,眉眼可及,吐息可接。他愣了楞,不由自主想抬手去碰触,一动作,却“哗啦”一声,带翻了手边瓷杯,茶水立刻流了一几一身。
“意琦行?”绮罗生也发觉了他的异常,忙探身过去,把住他的臂膀,“你怎么了?”
意琦行一手按住额角,晃了晃头,只觉
眼前人与物,还是时而错乱,时而清晰,他心中却是明白的,得了绮罗生的扶持,便闭目以免再乱视听,只道:“应是有残余之力未清,又发作了。”
绮罗生听得茫然,但意琦行的不妥却是看在眼中。他虽不知之说从何而来,可当务之急,也顾不得那些,忙道:“你不要乱动,让我来看看,可好?”
意琦行未答话,只将半身重量不曾犹豫的交到了他手上,绮罗生会意,半搀半扶他起身,两人手脚牵绊着,挪到后舱卧_F_中去。
后舱之中同样陈设整洁,因是船居,只设了简榻,好在因着主人喜好,打造得格外宽大些,被褥也是崭新换上,一应俱全。绮罗生让意琦行在_On the bed_坐了,伸手探他脉搏,半晌才道:“你体nei真气经络,全无异样,此药也未曾迷人神智,倒是怪异得紧。”
意琦行闭着眼,不知身遭摆设,只好依然捉着绮罗生的手,道:“此药作用,恐怕只在扰乱眼耳之用,与其他却是全然无害。”他便将在花林中种种细说一遍,只是略去了二nvT笑之事,末了道,“我在林中neng身不能,固然是触动了阵势,但被花香乱了所见所_gan,恐怕也是主因之一。只是此香该是已经解了,为何现在又发作出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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