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脸,柳风骨那句“做个亲家”时的笑容,宛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逆子!”老庄主中气十足,“居然做出这等毫无廉耻之事!”
“大哥必有苦衷。”叶晖苦着一张脸,开始有几分后悔将此事直接告诉父亲。他自小就清楚大哥与常人大不相同,及长通晓人事,更加担心自己的这位长兄,“父亲息怒,这——”
“息怒?我息哪门子的怒!”叶孟秋咆哮,“他孩子都背着我搞出来了,你也糊涂!”像只暴躁的公鸡一样反复踱步,一眼瞥见沉默的叶炜,心火愈盛,“老三你!在烛龙殿好好的,你眼皮子底下,就没看出点门道么?!”
叶炜顿了顿,缓缓道,“烛龙殿一役……大哥并无异状。”
“那孩子哪来的!”叶孟秋怒道,“他自己一个人,要是能有个孩子,我还用等到今日?混帐!”说罢头也不回,拂袖而去,看样子却是朝天泽楼的方向。叶晖几人赶紧跟上,叶蒙喃喃道,“这下子,大哥可惨了……”
天泽楼内,气氛凝重,大有山雨y_u来之势。
“我想要个孩子。”
半晌,叶英终于开口。一句话好似九天劈了一道雷下来,叶孟秋目眦尽裂,“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想要个孩子。”叶英淡淡重复,“藏剑名侠辈出,然能继承家业者,第三代中却无一人。”他抬起头,“凌烈个xi_ng刚强,心魔太甚,宁折不弯;芳致打理家业,勤勤恳恳然于剑术之上,终究火候差了些。琦菲娇娇幼女,怎忍心令她吃苦受累——”话锋一转,“阿凡倒是盛年,但飞扬跳脱,自在随行,又是雪魔的徒弟,让他一年到头守在庄内,闷都要闷坏了他。”说的叶凡脸上一红,“父亲常忧心藏剑未来,英亦自责。万幸……”他偏着头思考片刻,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似的,“正合了心意,如果能平安生下个孩子,自当好好养育,以有所期。”
叶孟秋稍微缓了面色,其实他心下认为叶英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情理上一时仍难以接受,“你——”
“是李承恩。”叶英神色坦然,“我深思熟虑,若为了孩子考虑,找他最合适。”停了一停,又道,“而且此人言出必行,我已与他谈妥条件,他不会来要这个孩子,多做纠缠。”说完转向叶晖,“这季天策的兵甲,五分利出给他们便是了。”
“大哥!”
“这是我们二人的约定,一笔买卖换一个孩子,也算划得来的买卖。”叶英语气冰冷,“事情就是这样,并无复杂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出本的原因,全文都做了大幅修改
前面改掉了,都不知道怎么直接放结尾,所以还是重头放出orz
另外更新一下本子的信息,已经印出来啦
第一次出本挺开心\
宣传地址:
(二)
自从裴元口中得知怀有一子,叶英便不再催动心法,在天泽楼内安心将养起来,对外宣称闭关,一应弟子亦不相见,唯罗浮仙随侍左右,照料衣食起居。
果然,几日后不适之状逐渐平复。叶晖几人稍感欣we_i。此事虽然处处透着怪异,但仔细考量,叶英所说并非全无道理。怪就怪自己做弟弟的不能分担兄长的责任,也没有教育出好的继承人。叶孟秋暴躁半月有余,最终一怒之下躲去剑冢学大儿子闭关,不过生闷气罢了。只有老夫人苏氏喜悦无比,每天亲自去天泽楼殷勤探访——此皆按下不表,单说一说一位乌云罩顶的人物,天策府大统领,英国公辅国大将军李承恩便是。
李将军这日回到洛阳北邙山下天策驻地,已是日薄西山时分。长烟落日,孤城寂寥,加之连日奔波,顿生凄凉之感。想到秦王殿内等待的众兄弟,不免打点精神,下马进了大门。一名天策弟子
上前接过那匹照夜白,李承恩一愣,惊道,“两三个月不见,你怎地如此面黄肌瘦?”
那弟子不听则罢,一听之下,眼底霎时泪光点点,“统领可算回来了——天策断粮已近半个月,兄弟们断了炊,现就靠那点紫花苜蓿过活呢。”
“什么?”李承恩大惊失色。天策府薪金微薄确有其事,外界传言纷纷,然“吃马草”什么的,还不至于沦落至此,平日里馒头还是管得起的,拍了拍弟子肩膀,温言道,“发生何事?”
“粮库里的粮食吃没啦,去买,买不到。”弟子一步三摇头,连连叹息,“我们天策不知怎地惹到了藏剑山庄的大小老爷们,洛阳城的粮店俱为藏剑所控,一听是天策的人来买粮,都说宁肯霉了烂了喂了老鼠,也断不能卖给我们。”说着不禁哽咽,“统领!您来评评理,我们招他们了惹他们了,为什么就冲我们来劲?市面上买不到粮,国库说今年的早预支给了,多余的一粒米都没有。无法大家只得跟马抢吃的,几个兄弟不愿看马挨饿与马分草,咬牙硬撑,居然在操练的时候晕过去了……”
李承恩久久无语,脸皮一阵红一阵白。安抚弟子几句,风风火火地冲进秦王殿,杨宁正操起一把枪往外走,朱剑秋跺脚大叫,“闹什么闹,还嫌不够乱么!”
“杨宁,老朱,都怎么了。”
“统领!”朱剑秋一把握住李承恩的手,“您要再不回来,杨壮武他就……”
“就什么?”李承恩上下打量杨宁,年轻的天策将领亦是一副饿殍模样,粗声粗气道,“就怎样?就去讲讲理!反了他们了!”
“谁又反了,”李承恩明知故问,上前拽住杨宁。杨宁唉了一声,把枪哐啷砸在沙盘上,“——那群藏剑!蛮横无理,粮不卖,兵器也不卖了!”
“而且,他们还开始囤积百脉根和紫花苜蓿的种子,”朱剑秋满脸菜色,端详了自家统领好一会儿,犹豫道,“统领,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承恩心下猜出八九分,“有什么话,你问便是。”
“你是不是……惹到……藏剑了?”朱剑秋吞吞吐吐,“比如……那位……大,哦不,二庄主……”
李承恩哭笑不得。他刚从烛龙殿回到天策,就被一旨急诏召去了长安。吐蕃一部叛乱,边疆不宁。马不停蹄二度杀去西南,大战了将近三个月,好歹平息了反逆,得以有片刻休憩。“他们一家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是金子做的,我穷的叮当响,哪里敢碰。”他缓缓坐下,拿起不知是谁的茶杯啜饮一口。茶水早就冷了,苦的难以下咽。朱剑秋道,“既然如此,将军不如……”
他的意思李承恩岂能不知,身为天策府统领,理应亲自与藏剑山庄交涉,起码问清楚缘由。李承恩放下茶杯,苦笑道,“老朱你也糊涂了?我与藏剑非亲非故,去问还不是一样打回来。找我还不如找恶人谷的肖药儿,听说老家伙是藏剑六庄主的亲外祖,他的面子,总比我的大些。”
“将军?”朱剑秋察言观色,见李承恩脸色惨白,浑不似平素风度,便慢慢道,“您……”
“我没事。”李承恩站起身,疲惫道,“我先去睡一觉——英国公府还有存点粮,给弟兄们吃顿饱饭。”说完也不等朱剑秋答应,径自去了偏殿,卸下铠甲往冷铺上一躺,心里沉重得好似被一块巨石堵住似的。
开元七年,杭州。
第二届名剑大会。藏剑山庄热闹非凡。前一日天策府李承恩败于神策将军武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