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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觉得自己似乎身处在一个最温暖而又光明的梦境之中。他觉得身下的床柔软到不可思议,他身上盖着的被子布料细腻、质地轻柔。他好像处在火炉边一样从里到外暖洋洋的,多日来折磨他的窒息感消失了大半,呼吸几乎成了一种享受。要不是他的关节仍然发出阵阵现在感觉起来有些懒洋洋的刺痛,卢修斯几乎要以为自己身处天堂了。
铂金发的男人试图睁开眼睛,但他的双眼刚刚启开一道缝,就马上因为受到强光的刺激而不得不重新闭合。他本能地想要用双手捂住眼睛,但从肩到手指的所有的关节似乎都锈死了,一动都不想动。
说实话,卢修斯本人也不想就此醒来,他只想要在这舒适美妙的梦境中再多呆一会儿。
这时,卢修斯听见了在他遥远的记忆中应该颇为熟悉的声音:门开合的声音——不是阿兹卡班沉重的、被施了无数保护和禁魔咒语的吱嘎作响的铁门,而是被良好地润滑过的木门开合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接下来,卢修斯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年级魔咒课上学习漂浮咒的时候的羽毛,忽悠一下飘浮了起来,身体好像还在前后左右摇晃着。
——啊,果然是梦,还真是一个舒服的梦呢……
这时,两名女xi_ng说话的声音打断了卢修斯的梦境。
“珍妮,我知道这是我第一百零一次这样说了,但是我真的一看见格兰杰那个女人就生气!要不是她的解放家养小精灵的伟大计划,我们怎么会被迫做换洗床单这些事情!”一个忿忿不平的女声道。“——这几天她都出现多少次了,还没发现全体护士都讨厌她么?”
“伟大的社会改良家格兰杰女士,哼!”被称作珍妮的女子不屑地道。“在她做了那一切之后,居然没给她自己弄一只家养小精灵,这还真会装相呢!当谁不知道似的,她大伯子珀西·韦斯莱的那只家养小精灵原来可是在圣芒格洗衣服的,一直支持她的伟大的改革事业的卡特莫尔家里的那只原来是在这里做饭的!当然,也少不了我们的希波克拉底院长。”
卢修斯迷迷糊糊地听着,觉得那两个叽叽喳喳如麻雀一般的声音颇为讨厌。他想要挥手将其赶走,但却没有力气这样做。
第一个声音接道:“现在想一下,我们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还真是舒服啊!斯内普校长可真厉害,居然挡住了格兰杰的解放家养小精灵运动,霍格沃茨一只家养小精灵都没被那帮人夺走。”
听到“斯内普”这个名字,卢修斯心中不知怎地有了一种满足的感觉。
——但是,挡住什么卡特莫尔、格兰杰组织的伟大的社会变革?
卢修斯忽地觉得他听见的那个“斯内普”与他印象中跟在他身后用躲闪的目光看着他的那个yin暗的少年有了很大不同。他不由得稍稍清醒了
一点儿。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应该是在哪里,护士们谈话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呃,特蕾莎,好吧……听上去有点儿蠢,我还是一看见斯内普校长就腿肚子转筋。梅林啊,他怎么也总来看这个——叫什么来着——”珍妮说到这里,似乎花费了一点儿时间读了一下什么,才接着道:“——卢修斯·马尔福。”
卢修斯潜意识里是如此习惯于每个人都熟知他的名字,不管是带着敬意、谄媚、畏惧还是憎恨,对于那名年轻女巫似乎要费些力气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颇不舒服。
——那些蠢姑娘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她们难道不害怕么?
“咦?你不知道么?他就是德拉科·马尔福的父亲。他跟他儿子长得可真像——我经常在马尔福餐厅见到马尔福先生。——你知道,富尔相当喜欢那家餐厅。”被称作特蕾莎的女巫带着炫耀的语气说道。
卢修斯不知道该对自己被称作“德拉科·马尔福的父亲”该如何反应,他假设自己该为德拉科感到骄傲,但心中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从那几次难得的探监和书信往来中,他知道德拉科与纳西莎在对角巷开了一家餐厅,听那女巫得意洋洋的语气,应该颇上档次。
——当然,我应该相信纳西莎的品味。
忽地,纳西莎已经过世这件事如同惊雷一般进入了卢修斯的头脑之中:梅林啊,那全是我的错!我没能像我在结婚誓言上保证过的那样做一名好丈夫,甚至于,在她生命中的最后十多年间,我连金钱和地位都没能给她。——天啊,纳西莎亲手做点心卖给那些下等人……
此时,卢修斯顾不上去听那两名女巫关于“什么时候结婚”、“我还没想好要去哪里订做礼服”之类的没营养的话,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一瞬间,刚刚的那种朦朦胧胧的暖洋洋的快乐感仿佛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冰冷的愧疚感和身体上的剧痛。过了几秒,卢修斯才愧疚地发现他听见的恼人的呻吟声居然发自他的口中。
然后,伴随着“哎呀,快乐咒怎么这么快就失效了”的轻呼,卢修斯感到自己被飘浮回到了床上,然后又被一道魔咒击中了。他本能地想要躲避和反击,但他沉重的身体却不允许他这样做。然后,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想法,但他是如此地开心,以至于他将自己忘记的事情暂时推到了脑后。要搜寻什么似的,卢修斯费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仍旧眯眼躲避着刺目的光,卢修斯渐渐地认出了雪白的天花板和四周淡黄色的橡木装饰的墙壁。当然,更让人一眼认出这里的地点的,是墙上的一幅戴丽丝·德温特(dilys derwent)教授的画像。
——啊,圣芒格。
然后,卢修斯的思路自然地转到了自己是如何进入圣芒格接受治疗上来。他可不会相信阿兹卡班的狱卒们会好心到将重病的自己送到医院来接受治疗,那只可能是有人从外施加了影响力。卢修斯知道,自己的保外就医申请能够到达格兰杰女士手中就应该算是他万分的侥幸了——那其中大半还是魔法部中的人想要把那位值得尊敬的女士的精力从他们更看重的事情上引开,转而发挥在“比较无害”的阿兹卡班监狱条件改良事业上的结果。而且,他并不认为,格兰杰女士一个人就能够有这样重大的影响力。当然,更有说服力的一点是,他现在是躺在一间单人病房里的,根据墙上挂着的霍格沃茨前校长兼圣芒格前院长德温特女士生前的地位而言,这应该是一间相当高级的单人病房。
就算是自掏腰包,格兰杰女士在魔法部那可怜的工资也不足以让他住进这样的病房的。
——所以,在帮助我的人中,有人有势力,有人有钱。
卢修斯知道,在他的熟人中,有一个人同时符合以上两条要求,那即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从他偶尔能够读到的《预言家日报》上(感谢格兰杰女士的建立阿兹卡班图书馆的努力),那个人现在是霍格沃茨校长,巫师议会的十七名上议院议员之一,威森加摩大巫师,欧洲魔药师协会副会长——还有其他的一长串名头,简而言之,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声望有望在二三十年内赶上当年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另一方面,作为英国最炙手可热的魔药大师,他的古灵阁金库里的金加隆也一定颇为可观。——卢修斯心中暗自叹息了一下,一定比马尔福家的金库里目前的状况更让人赏心悦目。
——那么,会是西弗勒斯在帮助我吗?
如果是十一年前,卢修斯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西弗勒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在被那黑发的男人亲手送进阿兹卡班之后,他可不会像当年一样认为西弗勒斯是个沉迷在自己的魅力之下、可以为自己做任何事情的傻瓜了。
卢修斯找不出西弗勒斯会这样帮助自己的原因:如果是德拉科的哀求的话,西弗勒斯也许会高抬贵手,帮我出狱治疗,但花钱让我住这么好的病房么,就不太可能了。当然也有可能,我住在这个病房是德拉科打肿脸充胖子的结果。
卢修斯的心蜷缩了一下,然后想到了一种更加糟糕的可能:西弗勒斯把我弄出来,是想要让我享受几天自由的空气,然后再把我扔回阿兹卡班,让我再经历一次天堂地狱的考验,以此来报复我。
卢修斯不想要相信那个从前用崇拜和爱恋的目光看着他的黑发少年现在变得那样残忍,但考虑到是卢修斯本人亲手将西弗勒斯送进食死徒那个将人变成魔鬼的圈子的,他也不能把西弗勒斯可能的变化归咎给任何其他人。
——也许,这就是我应得的惩罚吧?
随着卢修斯的皱眉,仿佛是几公里之外传来了模糊的声音:“咦,快乐咒怎么这么快就又失效了?”
奋力地张开了口,卢修斯听见自己嘶哑得仿佛在沙砾上摩擦过似的声音:“不,别对我用——快乐咒!”
作为一名资深食死徒兼夺魂咒专家,卢修斯一向对于这类控制人类心智的魔法非常敏感。在他看来,夺魂咒也不过是给快乐咒加上了一个激励条件罢了,即按照施咒人的意愿行事就会得到快乐,而违反就极为痛苦。所以,卢修斯一直对邓布利多这位伟大的白巫师任校长的霍格沃茨在三年级就教授快乐咒颇为不屑一顾:根据他年轻时斯莱特林男生内部的一个残忍的笑话,练习好无声无杖的快乐咒,对于说服不清不愿的少女跟他上床和解决上床后遗症想要甩开对方时非常有效。[1]
在卢修斯的坚定的抗议之下,护士们没有坚持继续实施快乐咒,而是去叫主治巫医。
想不到,比治疗师来得更快的,是西弗勒斯。
卢修斯看着病房门口挂着标志xi_ng的空白表情的黑发男巫,不得不承认权力与那男人确实颇为相宜。十一年过去了,西弗勒斯标志xi_ng的半长的头发仍然如乌鸦的翅膀一般乌黑,原本油xi_ng的发质在他现在的年龄里却帮助他避免了头发干枯的命运,深邃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带着的是卢修斯一生追逐和追随的权势所带来的自信,眼角、鼻翼和嘴角所增加的几道法令纹却只是增强了权力的威慑。他的袍子仍旧是全黑的,但能看出面料相当高档,而且是贴身裁剪的。巫师袍下边的身躯矫健灵活,似乎比从前多了些肉,但看上去更健康了。
卢修斯一下子确定了帮助自己的人是西弗勒斯。但问题是:他来得有些太快了吧?还有,墙上的德温特校长女
士刚刚似乎是消失了一阵?
铂金发的巫师本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先开口的西弗勒斯打断了:“卢修斯,欣闻你醒来了。你感觉如何?”
西弗勒斯那样随意的语气像什么重物一般击中了卢修斯:那样地若无其事,就好像我们俩个中间没有相隔十一年,他没有亲手将我送进阿兹卡班一样,就好像……我的想法和意见对他来说完全无足重轻一样。
想通了这一点,卢修斯将双方地位转换的苦涩嚼碎了吞进胃里:是的,我现在只是一名声名狼藉的阿兹卡班犯人,而他是英国魔法界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于是,铂金发的巫师将欣喜、愤怒与失落一同藏在了心底,用自己已然生疏的故友重逢的语气回答道:“啊,西弗勒斯,再次见到你真让人欣喜若狂。看上去,你过得不错么!”
对于自己的语气,卢修斯本来准备给自己打八十分,但考虑到自己最后不自觉地参杂进去的艳羡和嫉妒——他确定西弗勒斯能够听出来,卢修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尤其是在自己目前明显有求于对方的时候。
让卢修斯稍稍放心的是,西弗勒斯看上去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语气。黑发巫师大步地走到卢修斯的病床边,自顾自地拉过了一把椅子,然后抬眉看着病床上的人。
卢修斯心中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然后道:“西弗勒斯,请一定原谅我的失礼,请坐下。”卢修斯本想要加上一句“十一年的阿兹卡班让我生疏了日常的礼仪”,但觉得那其中的幽怨过于可悲,及时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西弗勒斯似乎没有被冒犯。他坐到了椅子上,不咸不淡地解释道:“一个星期之前,德拉科通知我,你重病垂危,请我做保人,以便让你保外就医。我同意了。当然,在我同意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保人的条件之一就是我要每星期两次地检查你的情况,以确定你没有弃保潜逃。”
说到这里,西弗勒斯不屑地撇了撇嘴,就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一般,才接着道:“结果,我现在就在这里了。”
卢修斯不得不再次接受了自己目前的地位,用感激的语气道:“西弗勒斯,我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才好。我对耽误了你和你宝贵的魔药相处……”
看到了西弗勒斯玩味的表情,卢修斯连忙加上了一句:“当然,你的时间在决定重大的国家政策上也能显示其的珍贵。”
西弗勒斯似乎满意了一些。卢修斯将自己一切的感情都深深地吞下去,接着道:“我对占用了你的时间十分抱歉。——如果有什么我能做到的……”
“哦,是的。”西弗勒斯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接道。
对于发现自己还有能被利用的地方,卢修斯的心情好了不少,但西弗勒斯接着的话让他再次如受重击:“你可以尽快恢复健康。相信我,我是最希望你在短时间内恢复的人之一。”
听着西弗勒斯那仿佛是谈论恼人的家务活的口吻,卢修斯的心变成了铅块:梅林,他甚至不想报复我。他只是想我尽快恢复,然后结束整件事,就好像在魔药课后需要让那些做得乱七八糟的魔药消失一般。
西弗勒斯用宣读教科书一般的口气道:“你刚被送进来的时候,有着重症肺炎、中度贫血、结膜炎、营养不良,外加其他的一些感染——都是阿兹卡班的赠礼。那些不是什么大事,我,咳,圣芒格的人都已经解决了那些问题。但就像你自己可能知道的那样,你的四肢几乎全部的关节都出现了僵硬、变形的症状,其中一些已经呈现半脱位状态。没人知道是为什么。目前
最大的怀疑是你中了什么诅咒。卢修斯,你曾经发觉过什么可疑的现象吗?”
在病情较轻的时候,卢修斯本人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怀疑,但他一直没能想出到底是什么诅咒,或者施咒人是谁。于是,他只好如实回答道:“我没想出什么诅咒有这样的效果,或者是谁做了这件事。但无论是什么诅咒,那一定是一种开始缓慢,后来加速的诅咒。我在四五个月之前开始全身乏力,早上起床的时候手足麻木刺痛,我没怎么在意。然后大概是一两个月之前,早上醒来后我的右手食指上的关节开始疼痛、僵硬,在起床后一两个小时开始变轻,我以为是我在工作的时候使用右手食指过多造成的,——哦,西弗勒斯,别那个表情,我在阿兹卡班里还是劳动模范呢。你用的手机上的电器通用魔法阵说不定就是我刻的。”
卢修斯自嘲地笑了一声,为西弗勒斯难得地露出的一丝尴尬有些得意,才接着道:“又过了两周,我的十指都疼了起来,也开始变肿。他们以为我开始偷懒,威胁我要夺去我的工头的位置。”
卢修斯发现自己无意中说得过多,正想再次咬住自己的舌头,却发觉西弗勒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知道自己竟然无意中做对了一件事。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加上一句“他们本想用滚水烫我的手给我‘治病’,但考虑到我还要工作,就改成了烫我的脚”,但决定不要弄得过分以至于适得其反。
“你的脚上——”西弗勒斯不由得插嘴道。从他加快的呼吸频率里,卢修斯能嗅出对方的愤怒。
很高兴自己还能从西弗勒斯身上得出一些情绪,卢修斯坦然承认道:“很贴心的洗脚服务,不是吗?可惜结果是,我的脚第二天就下不了地了。不得不自己监视我的同伴们,他们这才觉得格兰杰女士的关于反对肉刑的建议的正确xi_ng。”铂金发巫师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几天之后,尽管我被仁慈地赐予了烫伤药膏,——非常糟糕的质量,我不得不这样说——我全身的关节都肿胀、僵硬了起来,我的肺也开始出现了问题。后来的,我想你都了解了。”
“所以,烫伤药膏也可能有问题。”西弗勒斯的眉头皱了起来,但一种学术研究的光芒出现在了他的眼睛中间。“那药膏是什么牌子的?”
“穆尔派普魔药店304号产品。”卢修斯颇为专业地回答道。
西弗勒斯义愤地道:“啊,那的确是一种酿造得相当可怕的魔药。——扎卡雷斯·史密斯(zacharias smith)居然能受雇成为魔药师,你能想象这样的事情吗?”
卢修斯觉得“扎卡雷斯·史密斯”这个名字模模糊糊地有些耳熟,他不确定那是不是西弗勒斯从前跟他抱怨过的蠢蛋之一,只好苦笑道:“西弗勒斯,不是每个人都在霍格沃茨教了三十年书。”
“你不需要知道那个在newts上只拿了个‘可以接受’的白痴是谁。”西弗勒斯不耐烦地道。“但问题在于,你的病完全有可能是那个弱智的灾难xi_ng的魔药事故的结果,或者说那完全不能被称之为魔药的玩意儿对你的病有了加速效果。——分析学生弄成一团糟的魔药,真想不到我连假期都无法避免这样的命运!哦,见鬼的梅林,还有故意下毒的可能!”
如果换一个场景,看着刚刚还一身威严的西弗勒斯重新陷入卢修斯熟悉的暴躁的学术狂状态其实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但现在卢修斯的大脑却在疯狂地分析一个问题:我在西弗勒斯的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从他会为阿兹卡班的狱卒虐待我而愤怒看来,我对他来说一定不是他碍于德拉科的哀求而不得不捡起的慈善对象那么简单,但恐怕也高不了太多。我目前的情况——不管是诅咒还是魔药事故——都应该是他的专业。我如果作为他的实验对象会有一定价值吗?
虽然心中为记忆中西弗勒斯用过的实验动物的命运瑟
瑟发抖,但卢修斯却觉得能够作为实验对象与西弗勒斯搭上关系,也不失为明智之举:这样,才有可能逐渐加重自己在对方心中的砝码,以便最终说服对方,让自己留在监狱外边。
召唤来羊皮纸和羽毛笔之后,西弗勒斯开始旁若无人地分析了起来。等到治疗师慢吞吞地走进来为醒来的卢修斯检查的时候,霍格沃茨现任校长也不过是挥挥手让见到他就不由自主地声音发紧的治疗师该干什么干什么。
看着刚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年轻人在西弗勒斯的面前战战发抖曾是卢修斯的乐趣之一,但他发现自己眼前的治疗师已经四十岁了,却仍然在见到黑发的魔药大师之后不愿进入病房。很快,卢修斯想到了一个明显的事实:西弗勒斯今年已经四十九岁了,而他是从二十岁起在霍格沃茨教书的。这就意味着,现在四十六七岁以下的英国大多数巫师,都可以算作西弗勒斯的学生。就算不考虑那些学生对西弗勒斯的本能的畏惧,考虑到西弗勒斯的好记xi_ng,光是他对他们的那份了解就是一笔相当可贵的财富。卢修斯更加下定了要抱住西弗勒斯这颗大树的决心。
回到了霍格沃茨校长室之后,西弗勒斯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完全忽略着德温特女校长的画像的尖声抱怨:“西弗勒斯,前校长画像不需要为现任校长观察他的情人!”
在听到邓布利多带着八卦的“咯咯”的笑声之后,西弗勒斯随手挥了一个静音咒:唔,世界安静了。
然后,黑发的巫师一边对着自己刚刚从穆尔派普魔药店买来的烫伤药膏皱眉头,一边暗自总结着自己今天的表现。
直到今天之前,西弗勒斯都认为自己十分了解那名孔雀一样的男人。
西弗勒斯记忆中的那个人会被权力、力量和地位所吸引,西弗勒斯认为他今天很好地表现了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他有些遗憾自己今天没有机会表现自己日渐被称为“近似邓布利多的水平”的魔力。卢修斯看上去很震撼。那很好,正是西弗勒斯的目的所在。他可不想继续自己从前作为卢修斯的跟屁虫的关系了。
但是,西弗勒斯怀疑他自己是不是在提醒卢修斯他本人的阶下囚的位置时做得有些过火了。西弗勒斯观察到了卢修斯的抑郁和隐忍,如果那能控制在一定程度之内,也不失为好事,但他可不想真正打破卢修斯的自信。
西弗勒斯相信,凭借双方现在的地位差距,只要自己一个暗示,那只没节操的老孔雀就会自己扑上来。——哦,西弗勒斯不想那样。
在西弗勒斯心中的一部分,一只原始的野兽叫嚣着,自己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的、从里到外地属于自己的卢修斯。
但在更为理智的那一部分,西弗勒斯知道,自己能够让卢修斯原谅他送他进阿兹卡班就不容易了。更不用说,一定程度上说,他西弗勒斯应该为纳西莎的死负责。原谅,从来就不是马尔福们的特长。是的,在利益面前,他们可能会暂时放弃报复。但原谅和忘记?——见鬼去吧!
再次恼恨着自己将卢修斯送进阿兹卡班的举动,西弗勒斯找到了一个出气对象:那些烫伤卢修斯的阿兹卡班狱卒都是谁?我要让他们“非常恰当”地付出代价。
咬牙切齿地为那几名假想敌在头脑中准备了好戏之后,西弗勒斯才猛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头:我觉得那老混蛋装假的功力在阿兹卡班的十一年之后有所下降,他让我看到了失落、愤怒和yi
n谋,但他怎么好像没有他应该地那样恨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能体会到描写两只过分成熟的老蛇谈恋爱,作者想去死的心情么?
[1] 根据我的orz的想法,hp中的很多看似无害的咒语什么的其实用来作恶异常有效啊!比如说,一年级的解锁咒(至少在hp系列的游戏中这个是必修课)——麻瓜世界有教十一二岁小孩溜门撬锁的吗?这是让小巫师们在有需求的时候可以妙手空空么?再比如说召唤咒,这个是可以召唤别人的东西的,我曾经想过,要是在战斗中召唤别人的魔杖,好像可以起到“除你武器”的同等效果。什么漂浮咒啦、速速变大缩小啦,战斗中用在人体上绝对攻击力惊人。再有就是类似快乐咒、迷情剂这种控制人心智的东西在一所充满了少男少女的学校里公开教授,霍格沃茨真的是在担忧巫师们互相残杀外加生育率太低造成人口下降,所以要用另类的方法降低怀孕年龄,是吧是吧?另外,我也觉得,这得多么脑残的政府,才能让迷情剂这种东西可以公开出售啊!这得多无良的商人,才会将迷情剂装进香水瓶之类的瓶子里,邮寄出售给未成年的学生啊!(好吧,我一直对弗雷德和乔治的很多玩笑敬谢不敏,比如说金丝雀奶糖什么的:既然德拉科被变成白鼬可以被认为是一种羞辱,那么那些被他们诱拐吃下奶糖变成金丝雀的一年级学生算是遭遇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