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主任这次是真得很不高兴,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冯敏,投诉凌远约好了会诊时间又不来,提前连个招呼都不打。冯敏对这位老大姐是又敬又怕,忙不迭道歉,连凌远到底什么原因没去都没好意思问。廖克难是把病人看得比自己,甚至比天还重的人,同事们都觉着,好像压_geng没资格也没机会对廖老师不满,她把一切都做得那么完美。而反过来能被廖老师批评,那是你的荣幸。
妇产科的一个病人怀孕五个月,刚刚查出了肝癌。紧急约了一个各科会诊的时间,肝胆外科,她当然要求凌远亲自来。凌远也答应了,却没能赶上。他被陈局长安排去南京参加军区一位高级领导的肝移植方案论证。凌远熬了几个晚上研究病历,又请了一整天假,准备当天往返,但时间耽搁了,当天所有的火车车次都没有了,后勤保卫科派车送他,但大雾高速封路。实在没办法,只得第二天再赶早班火车走。但之前折腾地太厉害,凌远晚上发烧了,早晨没能跟着闹钟爬起来。一睁眼已经上午十点了,会诊约在八点半。
凌远也非常讨厌别人爽约或者迟到,他觉得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都不如当面道歉来得直接,所以他只给李睿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下午两点左右才能赶到医院。而且他真的很不舒_fu,在火车上没绷住,又睡着了,体温始终没完全降下来。他攥着手机,脖颈处微微冒着汗,沁得衬_yi领子有点*,颧骨处稍稍有些发红。zhui角勾着的一抹浅笑,几乎难以辨认,可那确实是一个笑容。有人大半夜说,有点儿想他,他哼笑,有点儿?骗人不是好孩子。
廖主任的病人不同意主治大夫给出的治疗方案,引产之后直接做肝脏部分切除。她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她说她清楚其中的风险,医院可以拿任何责任自负的文件给她签,她都无条件配He,实在不行,她愿意接受转院。
廖克难眉头一直不得舒展,腮帮子瘦得有些往脸颊里*,目光紧紧盯着凌远。那天下午,最终还是等着凌主任回来才开始会诊。
“你怎么看?”
“轻重利害已经跟患者说清楚了,我认为应当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撑到那个时候再手术,她还有多少机会?”
“每个个体情况都不同。从常规来看,不会超过50%。即便手术成功,三个月nei复发几率比普通病人要高百分之五到七十。”
“所以现在引产,立即手术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最理智的选择,最有利于挽救她生命的选择,但是不是最好,每个人理解不同。”
“凌远,患者受情_gan因素影响太大,已经无法正确判断现在的形势。我已经劝过很多次,没有效果。我想请你,再和祁溪好好谈一次,她和家属还是很信赖你的,提出会诊时,家属明确表示希望能请你参加,我想,你的意见,可能会有效果。”
凌远沉默片刻,答到,
“我可以再详细向她说明一下马上手术的好处,和持续妊娠可能导致的问题。”
廖克难的眼神里有不满,这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凌远,我们是医生,这是我们的专业,帮助病人是我们的天职,不是简单机械地告诉患者几个数字几个名词就可以的。祁溪的情况很危险,她需要我们帮她作出正确的判断和决定。”
“廖老师,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客观地向祁溪说明她面临的情况、问题、风险、可能的一切后果,但是,我不能决定她的人生。最终的选择,还是应该由她本人自己决定。”凌远明白,他惹廖主任不高兴已经是难以避免的了。“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并且,为这种选择承担一切后果。”
廖克难动了动zhui唇,但没再发声,垂首间轻轻摇了摇头,在叹了口气后,又朝凌远点了点头。
跟他自己预料的一样,祁溪听完凌远说的所有话之后,轻握上他的手,说,凌医生,你会帮我吧。眼里全是一个M_亲的温柔。凌远忽然忆起多年前十七楼那个双人间里,李_M_M和他说再见,却一直攥着病_On the bed_儿子的手不松开。他眼眶一酸,回握住祁溪的手,稳稳得回答,我会尽最大努力。
院里发中秋节的福利,橄榄油、土_chicken_蛋、稻花香米,倒是实惠,就是有点儿沉。韦天舒照例替廖克难去领东西,然后再给帮着送回家。苏纯在国外,三牛顶廖主任半个儿子都不止。
廖克难脑子里来回过了两遍,还是没忍住,问到,“天舒,你和凌远,是一届的同学吧?”
“嗯,我俩大学一个寝室的。这才几年A,凌远已经大外科副主任了,我才一普外主治医师。嘿嘿。”韦天舒想挠挠头,但又没有空闲的手,只得讪讪一笑,又接着说,“不过凌远是真的有实力,医术就不用说了,现在全国这个领域都是有名的青年医生,管理能力也强,冯主任特喜欢他。”脸上得意的神色本就没打算收着。
廖主任笑笑,说,“三牛,你也很好A,今年也要评副主任医师了。不是每个人都适He走仕途的。踏踏实实得不挺好吗。你家少白倒是希望你这样。”
“嘿嘿,是A,我可不会管人,心太累。你看凌远累那孙子样儿,他家里那小**”韦天舒心里一惊,暗忖幸亏把话头儿打住了,差点把警察俩字秃噜出来。他本来想说小警察看了指不定得多心疼呢。还好廖主任没追着问。
“小凌,是个聪明人。你呀,你是当不了官的,天生不会钻营。”
韦天舒听着这话里话外不太对劲,就想着不再接话了,省的说shen说浅了都不He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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