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行程安排总算得到了另一位旅伴的同意,沿途的景色也终于变得足以入眼。
瓦拉纳西是一座生存在河畔的城市,恒河西畔是人类生活的庙宇群,而东侧则只有一片荒芜的沙地。站在岸上沿着水面远眺,东面便是日出的地方,每当日光喷薄而出,这座城市都将沉寂在静谧中浮出,僧侣在阳光的洗礼下走进河中,然后伴随着火焰燃烧的声音,这一天就算真正开始了。
当然了,大白天的,不需要火焰照明,这火焰来自另一个地方——焚尸场。
坚信着生命在此终结后,会随着恒河jin_ru轮回的教徒遍布世界各地,焚尸场的客人们也来自世界各地,掐指一算,能将焚尸作为景观供人参观的估计全世界也就此一家了**
“我真不敢想象他们的口味那么重**这焚尸官还能一边纵火一边吃早餐的,他不会被那个味道恶心死吗?”路明非捏着鼻子,划船桨的动作更快了。
楚子航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实在不方便,动作缓慢,见他哀嚎也将速度加快起来。
他们租了条小船,理由是来这地方如果不泛舟一波就太不划算了。
“或许你不介意委婉一些,避免被雷劈,”楚子航淡定地说:“你只是心理作用,这个味道只不过是蛋白质烧焦的气味,你可以幻想一下你煎蛋煎糊了,或是实验室着火、头发点着了时的味道,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路明非哀嚎起来:“师兄你只是在怨念今天_F_东做的是煎蛋,而且还烧焦了对吧!”
楚子航眨眨眼,一口否决:“没有。”
不过瓦拉纳西对于普通游客来说,确实不是十分适He旅游的地方,现代化程度落后、肮脏混乱,唯独能将人留下来的就只有仿佛被分割了一半的世界,除了景色以外也没什么了,毕竟他们不懂得朝圣。
太阳完全升起后河上的游客就少了一大半,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没有在河上停留太长时间。
在回到舶船点前,路明非突然看着台阶上闭目打坐的信徒们冒出一句:“师兄你信佛么?”
“不信。”
楚子航缓缓说:“信教的习惯一般是上一代传下的,但他们太忙了,没时间信这些。”
“我还以为伯M_那个Xi_ng格会喜欢时不时去上香呢**”
“她**比较没心没肺,一般不这么做。”
“这倒是哦。”
“某种意义上轮回的说法是对的,混血种们坚信的炼金学也可以理解为轮回,物质总会以一种比例发生转变,物质也包含了生命,更何况龙类确实很难消亡,他们只会一次次地钻进龙蛋里,等待几个世纪后的下一次孵化。”
楚子航孤独地划着桨,路明非顾着说话早就将重复的动作忘之脑后了。
路明非喃喃道:“那如果是人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楚子航说,“真要追溯起来,轮回的说法也值得商榷,玄奘西天取经的目的地就在瓦拉纳西,他们坚信这里是佛教圣地——而这里曾经有另一个名字,迦尸国。相传迦尸国地下有一个名为纳迦的地下城市,里面生活着一种名为帕塔拉的种族,它们是半人半蛇的模样,普遍的说法是人身蛇尾**”
路明非在心里卧槽了一遍师兄怎么什么都懂,忍不住打断:“那可不就是!
!”
死侍。
他们曾在日本时见过蛇尾的死侍,死侍的种类远比他们认知中的要多。
“人类是尊敬这个‘帕塔拉’族的,因为他们只会派遣圣人与它们接触,”楚子航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佛教的起源多少受了龙类的影响,其中很可能就包含了轮回。”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也就是说可能_geng本不存在什么轮回?”
楚子航没有回答。
这个答案没人知道,毕竟明面上轮回回来的只会是龙,至于人类与混血种是不是也遵循这个定律,恐怕就连龙类本身也不知道。
船划到岸边,租船的船夫冲他们挤眉弄眼的笑着,似乎是钱给多了不少,导致人家到现在还对他们印象shen刻。
路明非又朝河道尽头的沙地看了一眼。
焦黑的浮尸沿着恒河顺流而下,至于它们会游去哪儿,便不得而知了。
计划中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过只有两天,路明非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大圈,恒河、金庙和鹿野苑——最后一个似乎只是一个小村庄,对他们这类get不到神圣气息的人来说去的意义并不大,于是行程*减到了中午逛金庙,晚上看看恒河夜祭,睡一觉明早就走人。
这里供奉的是*婆,也就是“言灵·*婆业舞”所指的那位神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出入于庙中,路明非不禁_gan慨,混血种的世界还是很小一部分,大多数人群可不管这个*婆业舞是不是王恭厂大爆炸的元凶,他们只是有着自己的信仰,甚至不少人因信仰才得以日复一日地碌碌活着。
路明非在门口转了半天,终于还是没Jin_qu,回过神来就发现站在不远处等他的楚子航身边围了两个人。
两个姑娘,看起来都还是nv学生。
他恨得牙痒痒,又蹦又跳地上前拍了一把楚子航的肩膀:“哟师兄,Yan遇呐?”
楚子航没有马上搭理他,而是指了条路给两名nv学生,等她们走后才说:“她们只是想问路,说很好奇我这件纱巾哪买的。”
“得了吧,这地方才多大,她们比你熟多了,不就是想勾搭吗**”路明非望着俩姑娘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果不其然她们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和他的视线撞上,脸红地快步跑了。
可惜楚子航的情商似乎很难想明白这个道理,路明非很快就放弃了和自己生气。
楚子航问:“不看了么?”
路明非很诚实地回答:“不看了,没意思。你不去_gan受下凡人么?”
“你就是凡人,我_gan受得太多了。”朝拜的人太多,道上拥挤,楚子航被挤得险些走到另一条道上,忍着反_gan又挤了回来。
“**”路明非什么也没说,紧紧抓住了楚子航用来遮掩脖颈上龙鳞的丝巾。
楚子航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握我的手。”
路明非习惯了师兄突如其来的坦诚,便配He地装出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不懂了吧?印度人娶新娘都是牵着人家的领巾走的,刚才金庙里好几对呢——”
“不是把自己的领巾和nv孩的领巾系在一起么?”
“**师兄你太八婆了!”
恒河上每天都有夜祭,路明非对祭祀的过程也没那么_gan兴趣,更多只是想看看热闹,可真到了时间点他才发现真相——不愧是夜祭,提前占好位置观看的游客实在太多了,负责祭祀的婆罗门被围在中央,他们只能看到人与人的后脑勺。
好在他们
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适He观景的地方——附近民居的_F_顶上。
路明非笑得贼J_ia_n:“等会要是从_F_顶上摔下去他们会以为我们在_F_顶上偷情的!”
“不会,他们只会把我们当成盗窃未遂的窃贼。”楚子航反驳他,赶在他想好下一句烂话说什么之前淡定地先一步掐断了话题:“你见过偷情不neng_yi_fu的么?”
“**”
路明非愣愣地收回笑容,乖巧地坐定,眼看着远处祭祀的第一环节梵香已经开始,云烟缭绕,烟雾愈飘愈高,他的心却越沉越低。
古怪的祭祀现场已经无法再xi引他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随时可能倒霉的伴侣身上,对方比他想的还要无情,关于奥丁的事后来一句也未曾提过,而如今居然却朝他冒了一句荤段子。
呃,可能也算不上荤段子吧。
顶多也就是大实话级别的荤段子,可以算是师兄最不正经的一个里程碑了。
通常这时候他可以也接一句荤段子,男人嘛,聊聊老不正经的话题有助于软化气氛、拉近情谊,但他现在愣是一句荤的都说不出来,好似突如其来金盆洗手,带点荤味的都不行,比如“neng就neng!又不是neng不起”什么的**
因为现在不He适。
大约是因为眼前的场面太过神圣吧,路明非想。
他拍拍屁gu坐直了,漫不经心地挪开视线,临近恒河的地面上铺着不少担架,它们身上被盖上了纱巾,它们即将被送往远方。
或许还会回来,或许不会再回来。
灼眼的火焰渲染了无尽的黑暗,这片用生命点燃的火光为瓦拉纳西的夜晚笼上了庄严神秘的色彩。
路明非百无聊赖地寻找着话题,他别过头,看向身旁的瓦砾,“师兄你知不知道**”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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