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其实是知道的。
在离
开土瓦之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楚子航打着购买物资的旗号又开着车出了门,他回到小破工厂里,前脚刚进门,后脚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门外就是同鬼咆哮一般的哭声,他无视芬狗的尖叫,打开iphone自带手电筒走入雨中。
芬格尔讶异道:“原来你还真不是傻白甜A!”
路明非没啥心情和他扯淡:“啥意思?”
“我还当你真一点异常都没察觉到,”芬格尔咄咄B人,“看来不是你够傻,是你男人够会瞒的。”
路明非忍住将手机砸到门口废旧铁皮堆里的冲动,声音逐渐低沉,“你都知道。”
芬格尔说:“那当然,也不想想是谁帮忙通风报的信。”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问题你问得很好。事实上,诺诺在俄罗斯被带走之后‘它们’就来过,没有规律,有时候一周都不来,有时候一周来个七八次,有时候一次来一只,有时候一次来一坨**只要它们一来我就唱《狼来了》。”
路明非没接茬,在附近转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上。
他当然不可能毫无察觉。
早从诺诺犹豫地告诉他“奥丁面具是你从你这位好师兄脸上扒下来的”起,不好的预_gan就一直若有似无地弥漫在他心头,正是因为这样,确认真相时他才更加心如止水。
路明非掀开垃圾箱。
里面躺着九具被切得残破不全的死侍尸体。
车行十里,硝烟渐远,道路两旁几乎没了民居以外的建筑。
这是jin_ru“农村”的标志。
路明非扯着嗓子,义正言辞:“师兄!你说他们该不会觉得我们刚吃完鱿鱼吧!”
或者是石楠花味!这个听起来更文雅一些**
为了避免有外人打搅抓捕行动的好事,卡塞尔学院的人在他们_F_门上挂上了“请勿打扰”的警示牌,这也导致了每天负责清洁客_F_的清洁工直接绕开了他们_F_间,跳窗而逃之前_F_间里都还是车祸现场的模样。
气味当然也还保留着原来的味道了**
身后的人没回答,他闲不下来,只好自问自答,飘忽的声T像是随时都要现场演绎一个梨花带雨:“好像不太现实A,全学校最纯洁的就咱俩了!怎么办纯lover设崩了,还当众出柜了,咱俩的迷妹们今晚可以抱作一团哭完neng粉了**”
他的话音落下,空气中一时只剩下了风声。
呜呜呜,听起来多他_M像他自个儿在哭。
不不,这年头哭都流行嘤嘤嘤了,男孩子嘤嘤嘤也没有多雷,起码把师兄雷醒是不至于。
可他悬着的一颗心掉不下来。
小摩托震得太厉害,他完全无法_gan知到身后人的心跳。
师兄昏一路了,跳窗之后他们还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追逐战和白刃战,为了逃命路明非不得不壮着胆子开小摩托逃亡**还好道路够空旷,不然这时候早该摔成傻子,他好不容易才想起今天才无师自通开小摩托的自己还不熟练驾驶的事实,结果刚正过脑袋,突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路鸣泽:“哟!哥哥好久不见!”
路明非:“我*了你快让开我看不见路了!”
然而路鸣泽仍跟没听到一般趴在车头,欢快地说:“哥哥你好冷漠,居然不和我打招呼,唉嫁出去的男人泼出去的水A,就是如此不中留**”
“少废话,”路明非心有点累,不太想理他,但又有一肚子疑问,“为什么挑现在来找我?你觉得我快死了?”
“那倒没有,”路鸣泽眨眨眼,“我不是来向你讨14债的,哥哥,我现在只存在于你的脑子里,其实我一直都在,我觉得你需要我帮助了,所以我就出现了。”
“是么?
”路明非问,“关于奥丁,你能告诉我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问你自己呢,恋爱以后的人简直转Xi_ng哎,”路鸣泽恶意停顿一下,“该说的我已经都说过了,你要我砍死的是奥丁,你身后坐着的,也是奥丁——可惜他还没有答应。”
路明非敏锐地发觉他话里给出的信息:“所以尼伯龙_geng来追逐我们的理由是想让他成为奥丁?”
“听说过禅让制么?位高权重的圣人们喜欢这么做,毕竟他们认为成神是一件礼物。”
“**我记得禅让制和世袭制单姓天下最大的区别在于是否有血缘关系?”
“不愧是热爱文学的哥哥,”路鸣泽摇摇食指,“不过你也弄错了一件重要的事,禅让制的基础是双方都愿意,所以如果其中一方心不甘情不愿,禅让是不会成立的。所以啦!哥哥,不要太紧张,现在你男人还不是奥丁!”
“是么**”
路明非却并不高兴。
不好的预_gan应验了。
小恶魔冷哼一声:“哥哥,你该高兴点。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一旦被学院抓着一次,你就很难再逃出他们的视线,要再次找到你只是时间问题,你该问问关于你自**”
路明非皱紧了眉,打断了他:“你故意无视也没用,我记得谁在日本的时候就说过**拒绝神明就会变成死侍,对吧?”
小恶魔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害臊,嘟着zhui说:“你自己不是挺清楚的?”
是挺清楚的。
路明非不再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小恶魔的头顶飘向道路的尽头,飘向远方。
废柴不能联网,定位能力非常有限。
就算是Google Map,要在落后国家的一处落后村庄中找到一家诊所也绝对不容易。
路明非运气不错(也可能是触底反弹),竟然真的在将抢来的小摩托机油耗尽前找到了一处贴着破烂白布招牌的诊所,甚至还有更幸运的——店主会说英文。
唯一的不好就是**这是家没执照的黑诊所。
而且收费高得惊人。
路明非信不过外人,找店主要来了酒j和绷带便打算自己动手。
楚子航身为超A级,恢复能力比寻常混血种更强一些,按道理来说车开到这么远的位置,就算没痊愈也该自然止血,可路明非忍着头皮发麻将他的上_yi从血r上撕下,却只看到黑血还在以缓慢的速度汩汩往外冒。
这和游戏里的“减疗刀”可毫无关系,装备部应该还没那么牛B做出这么强的量产武器。
那么剩下的可能只有**
在顺利包扎完第七处伤口时,楚子航醒了。
楚子航的情商没能支持他很快地找到开场白,他眯着眼看清了身边人的模样,过了快有一个世纪才开口:“为什么表情这么恐怖?”
“问你_M呢,你居然还问我表情恐怖!”路明非亲切地问候了伯M_,心里嗷嗷地愧疚,又觉得大快人心,“好A师兄,把我当*i妇养,什么都不说,要不是我问,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
“一直到咱俩被学院的人抓到,一起上断头台吗?”
他默默将被龙血腐蚀了一大半的镊子扔进桶中,笑意盈盈。
楚子航没有选择Y_u盖弥彰,直接说:“我惹的麻烦,我会自己解决。”
“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发现哎哟我*了,原来除了混
血种,龙那边也想搞定咱们么?四舍五入还不是被全世界追杀,听起来反而更酷了。”
“**”
“奥丁问你的,和问伯父的nei容一样么?”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戳到楚子航心头最rou_ruan的地方。
楚子航点头:“他问过我三次,第一次是出任务的时候,我没打过他,没能拒绝,第二次是被你摘下面具没多久之后,第三次,就是在土瓦**他派死侍来追赶我,并不是要将我抓回去,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这么做。”
说完他顿了顿,“他是想创造危机,引导我再次使用爆血。”
爆血会导致血统纯度上升,每上升一点,就离成为龙(或者说是死侍)更近一点。
也就是路明非先前见到的那样。
——浑身龙鳞、唇裂覆盖半张脸、骨骼扭曲。
——人不人,鬼不鬼。
再过段时间,可能连意识都会完全消失,成为彻底的怪物,和他们在东京时一刀一个的怪物一模一样。
路明非的心嘎达一声,情不自禁收回笑容:“够拐弯抹角的A**相比之下学院真是太直白了,提着刀枪就来了,坦克直升机一样不差。”
楚子航有些口渴,便伸伸手,找路明非要来一杯水:“他们已经把屠龙当成了一种信仰**”
“你也是么?”
“路明非,那个男人在向我解释他和奥丁身份的时候,对我说的是‘这件事不太好解释,反正你知道我是好人这边的就可以了’,”楚子航抓紧了床单,手背上爆出青筋,“我曾经是不理解他的。夏弥成了龙,所以我会与她为敌,亲手杀了她,这反而会为我带来解neng。我认为,龙之间可没有好不好人的关系,它们的存在,就是该杀的。”
“后来我在尼伯龙_geng见到了爸爸,他朝我招手,眼底全是拒绝的红血丝,然后他当着我的面D上了面具。”
“那时候我想,我是他儿子,他会杀了我么?”
“他说,子航,接受神的恩赐吧,你会得到永恒。你jin_ru过尼伯龙_geng,只要神希望,你永远都逃不掉。”
路明非忍不住ca话了:“拒绝血统的召唤也会变成死侍**”
“是的,某种意义上他是为了我好,即便是在成为‘下一任’奥丁之后,”楚子航说,“他只不过是个傀儡,没有权利决定放我走,只能一次次为我拖延时间。”
“他对我说,‘你支撑不了多久了,看看你,爆血的次数过多,血都完全黑了,你马上就会成为死侍,比起堕落,我更希望你接受力量’。我问他‘然后成为你我平生最憎恨的东西么’,他回答‘儿子,我要求不高,起码这样你能做你自己,就算我不B你,你总有一天也会变成那副模样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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