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脉络【十二】
【39】
一切平复下来后,Eduardo和Mark紧贴在一起,他们的双tui在薄被下交缠,距彼此的呼xi只有毫厘。
Eduardo的手指ca进Mark的卷发里,轻轻梳理着。
Mark垂着眼,好像陷入思绪,又好像是激烈Xi_ng—A_i后的疲倦。
“Mark,你在想什么?”Eduardo问他。
“在想你。”Mark回过神亲吻他的额头。
经历了一场Xi_ng—A_i,他说话虽然还很平,却不那么快了,声音还有点慵懒和沙哑。
“你回来得太容易了,我想了很多追求你的办法,都没来得及用上。”
Eduardo被他逗得轻轻笑出声,那种软糯的笑声,像温水涓涓流淌过Mark的心。
有时候他会梦到Eduardo这样笑,是关于哈佛时的回忆,他们一起讨论姑娘们或者世界。
柯克兰H33总是Mark最温柔的梦境,但他不喜欢总做这样的梦,因为做梦时很愉快,醒来后又会让Mark加倍的沮丧和寂寞。
Eduardo看Mark既不答话,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专注地停留在自己脸上,眼里似乎看得很远。
“怎么了?”Eduardo收敛起笑容,问他。
“真好。”Mark认真地说,“我一直喜欢你这样笑。”
他当然是喜欢的。
在那个相遇的犹太联谊会。
Eduardo这样笑,Mark没能拒绝他的要求,只能装着醉了,成为Eduardo离场的借口——Mark什么时候会这么顺从过别人?
他当然也是甘愿而yu_yue的。
Eduardo这样笑,在冬夜里说想跟他做朋友,他就开了H33的门,他把时间、想法,甚至引以为傲的事业都与Eduardo共享。
他以前喜欢他,是隐秘的,是沉默的,是不宣之于口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连他自己也被自己骗过。
不能看他这么笑了,再看下去,自己恐怕又想要抱他,Mark想。
于是他翻了个身,躺平在_On the bed_。
Eduardo却支起身趴到旁边,逗他说话:“你变了很多,Mark。”
Mark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他还汗*的yao:“是吗?”
Eduardo看着他,亲吻他的眼角,“以前你不会这么坦白,总是不想别人看穿你的想法。而现在却简单就说了,甚至在各种访谈上敞开了来说话。”
“你看过我的访谈?”Mark问。
“当然。”Eduardo笑着说:“你曝光率很高A。”
“那就是我的目的了。”Mark说。
“你什么时候在乎曝光率了?”Eduardo好笑地问。
Mark看了他一眼,垂目平淡地开口:“前些年脾气差,Chris说我这个CEO形象太糟糕影响Facebook,增加他工作量,让我多曝光,接受访谈做活动重塑形象。我开始不愿意,觉得没必要。但后来又想,总有一个访谈你会看到,总有一句话你能听见。我希望这样你会知道我的想法,有些已经改变,有些却从来没变过。”
Eduardo不说话,在柔和的灯光下看着Mark。
Mark抚Mo他的头发,冷而平缓的声音竟然也被气氛渲染出几分温柔。
“Wardo,我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知道要做什么的。我也有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但我又总希望事情有转机。”
Eduardo过了好一会,低头亲吻Mark。
“是的,我看到了,也听见了你想对我说的话。”
他捧着Mark的脸和他耳鬓厮磨,低声呢喃叹息:“所以不要说我回来的容易**七年很漫长,Mark,你和我都努力改变了不少。”
“而改变自己,不是容易的事情。”Eduardo说。
“七年。”Mark重复了一遍。
有些人分别后,时间会带着两个人渐行渐远。
在他们这里却是反其道而行,时间温柔地牵着他们的手,带着他们往回走。
他们一开始可走得够远的,时间花了七年才让他们又回到对方身边。
“Wardo,这七年你过得好吗?”Mark问。
“当然,”Eduardo的手指把玩着Mark的卷发:“如果我过得不好,怎么会还爱着你?”
Mark看着他很久,之后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Mark,你在祈祷吗?”Eduardo笑着问。
Mark睁开眼,伸手把他揽住,“我在_gan谢上帝。”
他们安静地分享了好一会儿的宁静,相拥着听这场夜雨和彼此的心跳。
有了对方的心跳,雨夜的雨再也没有让他们_gan到孤独了。
“我有一年在湾区的慈善晚宴遇见杰瑞米·勒凡。”Mark罕见地开了个话头。
“嗯?柏尚投资的He伙人?”
“对。”MarkMo着Eduardo的脸,看进他眼睛里很shen的地方。
“他跟我聊天,说很后悔没有投资Facebook。他说你当年在纽约,一直锲而不舍地游说他,他竟然没有认真听你说。”
“他竟然跟你聊这个?”Eduardo笑起来,“我那时候缠了他好几天,可惜没法说_fu他。柏尚是很理想的投资者,他们投资谨慎,但从不会因为投资而过度干涉投资对象,更没有过挤空投资对象的前科。我就有点**”
Eduardo想起往事不好意思起来。
“想来我那时候是很烦人的。杰瑞米有没有跟你说,因为我一直要游说他,他为了躲我,还住在公司的寓所一整个周末?”
“他用‘坚韧不拔’来形容那时候的你。”Mark亲吻他的发顶。
“但他当时对我说的是,”Eduardo笑着模仿杰瑞米的语气:“‘孩子,你没听过Friendster吗?走开,结束了!’我听了太生气了,Friendster怎么能跟Facebook相提并论。”
“那天我回到公寓,看到你的邮件,让我去帕罗奥图,说我得去看看Facebook现在的情况。我开始反省,是不是我不了解Facebook,以至于让投资者们以为它就是Friendster那一类的东西。”
“但我睡过了,没去机场接你**还跟你吵架。”Mark看着他,“没有你在身边,我忘记睡觉,四十个小时里我才睡了两小时,思维都是混乱的,人也很暴躁,等我睡好了,第二天想找你解释,你已经走了。”
Mark说,“对不起,Wardo,我那天不该否定你在纽约做的一切。”
Eduardo摇摇头,“没什么可道歉的,Mark,为什么Sean能给你拉到投资,而我不能,因为我确实不理解Facebook。”
“那不能比,Sean那时候因为Napster已经有了完整的人脉网,而你才在哈佛刚刚念完二年级。”
Eduardo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他是Facebook的奠基者。”
“你也是。我还是需要你,”Mark抱紧他,低声说:“我在帕罗奥图还是需要你,后来也一直是,从来。”
“You need。”Eduardo闭上眼睛,在他怀里低声重复了一遍。
“可是Mark,你现在什么都有了A。”
【40】
Mark摇摇头。
他在哈佛的时候,理所当然地问过Eduardo要过很多东西。
现在Mark什么都有了。
他再也不需要一个半夜为他穿越哈佛而来的朋友,因为只要一个电话,无数人愿意为他效力。
他也不需要谁照顾他的一日三餐,他有生活助理,也有专业的营养师。
他更不需要问人要邮箱地址像打广告一样推销自己,无数人捧着自己的名片央求他收下。
可他还是需要Eduardo。
这种需要,是Eduardo离开后才被Mark慢慢发现的。
“别说话。”Mark阻止Eduardo:“听我说。”
他说:“你知道吗,百万会员夜,你摔了我电脑离开后,Sean在寓所因为和未成年少nv一起嗑药而被警察捉住,这种事情后来两年里还发生过三次,他对Facebook的形象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我从此对大麻shen恶痛绝。”
Sean——当年Mark看到的是他对世界和互联网未来那些堪称天才的预判,Eduardo看到的是他品行上被诟病的地方——他到了帕罗奥图,第一件事就是谴责Sean任由两个未成年少nv在屋子里嗑得失去理智,而Mark对此却视而不见。
Mark接着说:“2006年,我一意孤行,在Facebook上推行面部识别,照片标签系统未经用户明确同意生成“脸纹”,结果用户大规模投诉,还引来法律诉讼,挪威那边甚至要抵制Facebook。”
Facemash——Mark看到的是大家对窥探熟人资料的狂热,Eduardo看到的是未征求许可的行为会违反规定,伤害他人隐私,触发公众不满。
Mark继续说
:“2007年,Facebook引入了广告系统,那年我在广告上盈利1亿5000万美元。”
广告——Mark把Facebook当成自己的利剑,一个艺术品,一个毕生事业,而Eduardo看到的是商业无法避免之路。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Eduardo总给Mark一些建议:
你不要做Facemash,对姑娘们不尊重;你不要用Facebook的评论来作弊艺术鉴赏课,这很不认真;Sean嗑药玩nv人没有时间观念,他会弄垮Facebook;你得接受广告。
Mark那时候是真的有点烦——在他扩张Facebook时。
所以他孩子气,一怒之下把Eduardo狠狠推开。
他要搞一个空前绝后的派对,他要钓3000磅的枪鱼,而Eduardo在,他搞不起来。
Mark想,他必须赶走Eduardo,才能做最酷的那个孩子王。
可是等Eduardo真的走了,真的彻底离开了他的生活,Mark才知道不是那样的。
那时候像眼被蒙住,耳被堵住,很多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有等时光走远,回过头拨云散雾,看见全局,才会真正明白事情真相。
Mark总是看到事情_C_J_的那一面,而Eduardo总能看到事情可能引发的不安定因素。
他一走,Mark的世界立刻崩了一半。
Eduardo是他的心,他的良知,他灵魂互补的另一半。
“我这样的事情做了很多,Chris还任职PR时,常常被我气死,他有一回冲我大发脾气,骂我,说这些是你早就劝告过我,而我不听,只按着自己想法来。”
“我忽然意识到,那真的就是你曾经警醒过我的,Wardo。”
“可我不甘心,当Chris这样说时,我异常挫败。我想我没有你也是可以的,于是我也开始在审视反思自己的行为和策略、思考利弊时,尝试从当年你提供的角度去考虑。”
“这事情不难,我做得很成功。”Mark看着Eduardo:“在你离开我后,我的未来和你曾经给我提供的方向,慢慢重He起来,Facebook一年比一年好。”
Mark的讲述语气很平静,脸上也是一贯的没什么表情,像客观地讨论着一件事,但是Eduardo还是听到了他压抑在心底的苦痛。
他明白Mark想说什么。
他们一个激进冒险,一个稳健shen思,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世界。
他们本是彼此最好的互补,可又太年轻、太气盛,学不会T和融He,又互相怄气,终于反目,终于决裂。
终于,Mark抱紧Eduardo,把脸埋在他的耳侧。
“Mark。”
Eduardo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不允许Eduardo动一动或者回头,于是Eduardo只好安静地任由Mark抱着他。
“I need you,Wardo。”Mark在他耳边又陈述了一遍这句话。
这些年,Eduardo离开了,却依然在帮助Mark快速的成长,Mark的思考也逐渐圆熟。
他学会了人情世故,学会了考虑别人的心情,学会了倾听他人意见,学会了退让,学会了耐心跟别人解释。
在Chris离开Facebook时,Mark已经不会再犯大错了。
Eduardo永远的嵌在Facebook里,嵌在Mark的生命和灵魂里。
偶尔夜shen人静,Mark坐在办公室,在思考Facebook的方向或做下某些决策的间隙,忽然就想起Eduardo。
他就
这么闯进Mark的思维里——在Mark毫无防备的时候。
Mark总觉得Eduardo还在——在他心里,在他记忆里,在他的思维中;但同时又无比清醒地意识到Eduardo不在,Eduardo在遥远的新加坡,他们决裂了,已经很久没见面,没说过话,也没有任何消息。
这种_gan觉是割裂的,带来孤独、疼痛和空虚,理智当然可以压制得住,但经年累月里,它总能找到机会,突如其来,一次又一次击倒Mark。
每当那时,Mark就会意识到自己想念他,并且需要他。
连Mark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但很多东西又岂是代码可以运行出轨迹或结果,连理智也束手无策。
Mark脑海里庞大严密的知识体系,当然对此有很多解释。
但那些心理学的、文学的、哲学的解释,那些伟大的、平凡的、卑微的、可笑的、生活化的、*漫的、shen刻的定义,又太刻板了。
所有解释和定义,都不及Eduardo小雪天里跑到柯克兰公寓找他时笑着说“Mark,我来啦”那一缕呵出的温热气息鲜活。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霸道,它没有原因,也毫无道理。
Eduardo曾经给Mark带来很多东西,披萨、红牛、笔记、公式、邮箱、资金、账户,但这些东西时至今日,都是可以取代的。
就算当年Eduardo哪怕没有任何缘由、两手空空地跑去H33,只单纯地为了消磨时间,或者坐在Mark的_On the bed_安静读他的经济学著作,Mark也会很乐意去给他开门,和他分享同一个狭窄的空间。
Mark这么狠心强硬的一个人,终于也不得不屈_fu。
他坚韧强大的理智向情_gan投降。
Mark意识到以后的日子,如果没有Eduardo,自己当然还是可以很好地过下去,就像过去的这些年一样。
但他永远不会圆满了。
Eduardo_gan觉到发鬓被沾*。
他几乎被Mark的痛苦击碎了心。
“Mark,我问你。”Eduardo说:“诉讼结束后的一两年,我在华尔街听闻一个传言,说你**”
“我没有,”Mark猛地放开Eduardo,打断他的话。他的表情呈现一种锋利的愤怒和无力,“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Eduardo亲吻他的眼角和额头:“放轻松,我不是在谴责你。”
Mark闭了闭眼,几个shen呼xi才T整了气息:“他们误会我了。我当时只是不想提起你**那些蠢货误读了我的行为。”
“为什么?”Eduardo问。
Mark睁开眼睛,反问:“你在那几年,有跟别人提起我或我们的事情吗?”
“没有。”Eduardo摇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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