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抢我的糖,”小糖糕声音透着点委屈,“你给我的糖。”
哪吒愣了。
他确实给过小孩儿一块糖,昨天晚上他们一个递一个吃,直到这甜蜜的过程被小兔子胶布打断。他借着抹药的名义欺负了敖丙好久,欺负完才后知后觉良心不安,小糖糕眼圈红红的样子实在太惹人怜,那满满一大包海盐牛奶糖又只剩下一颗,干脆直接塞进了小孩儿兜里。
他就因为这一块糖,去和别人打架?
哪吒心尖儿上好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又疼又酸,不由得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转而轻抚鼓起来的小脸蛋:“为什么不直接吃掉?”
“因为”敖丙软软的睫毛扇了扇,声音含了块儿雪糕似的甜软冰凉,“因为你说,你什么时候让我吃,我才能吃。”
他昨天只是使坏,也是为了掩饰自己对他起了旖旎心思的心虚,才用他那副惯有的校霸模样说了句“我说什么时候吃你才能吃”。
怎么这么乖。
哪吒呼吸急促起来:“就因为这个?”
小糖糕眼神怯怯的,刚刚打架那副冷戾模样全然消失不见,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抿抿唇又加了一句:“我不想让你生气对不起。”
这一句小小的“对不起”刺得哪吒心头生疼,看着敖丙嫩生生的小脸,又想起了当时他只身一人面对他手底下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小混混,只觉自己是个混蛋——没事创什么帮派搞什么黑道,到头来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哪吒揉开小孩儿紧紧攥住的手,拿出手心里那颗糖,剥开糖纸放进他微微张开的嘴里:“你唯一对不起我的地方,就是弄伤了自己。”
“我”
“咳咳,”一个保温盒从天而降,隔开二人即将碰上的鼻尖儿,孙猴子捂着眼睛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凉了。”
他娘的。
哪吒心里爆了句粗,我真不该去买早饭
。
哪吒手底下的人打架闹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可教务处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做,于是李校霸再次被请到了办公室——被打的beta很有眼力价地一口咬定是哪吒打的他,今天早上的一系列事件让这群小弟明白了一个道理,校霸夫人远比校霸本人金贵得多。
敖丙本要跟他一起去,被哪吒一个大力按回座位,看小孩儿还要挣扎着起来干脆俯下身咬他嫩白的耳朵:“不许去,听话。”
耳垂处被不轻不重咬了一口,敖丙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被丢进烤箱的小糖糕,在180度的高温里翻来覆去烤了个通透,连带内心最柔软的馅儿都烫得像岩浆,咕嘟咕嘟鼓胀起来。脸蛋红的不正常,再回过神来时面前早已空空荡荡,空留下口中奶糖融化的甜香和指尖微微的湿润冰凉。
死机的大脑还没通电,他抬起手疑惑地看了看带着水光的粉白指肚,直至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钻入鼻腔——哪吒刚刚咬了他的手指。
周围仿佛一瞬间亮起无数双眼睛,敖丙浑身都要烧起来,急急慌慌把手缩回校服衣袖,低下头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课本上。
——可是,他不喜欢ga。
这想法似一盆冰水哗啦把他打了个湿透,有一瞬间他甚至想抠下自己颈后那不争气的东西,唇瓣咬得泛白,就在即将破皮出血时,肩头忽地被拍了一下。
杨戬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怀里抱着个与他猛A形象完全不符的博美玩偶,见敖丙回过神立即后退三步保持距离:“哪吒说那里只能他咬。”
小糖糕羞得一口气吨了半保温杯牛奶。
哪吒站在教务处办公室里神游了半个钟头就被放了回来,他打从小学开始进办公室挨训就和吃饭一样平常,早已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神功,听完教导鞠个躬往外走,还不忘向办公室里释放中华牌信息素。
语文课是孙悟空的最爱哪吒的最不爱敖丙的无所不爱,小糖糕攥着笔认认真真做笔记,他的同桌右手一撑,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个通透。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从侧面打下来,把敖丙那张鼓鼓的小包子脸照得近乎奶白,像没熟透的桃子,上面还有些细软绒毛。
口感一定特别好,哪吒牙齿直痒痒,忍不住嗦了下牙,像奶糕一样,奶香奶香的。
他走神走到甜品店,讲台上江老师的声音忽近忽远:
“桂花香馅裹胡桃。”
嗯,桂花香也不错,可是我还是喜欢牛奶糖。
“江米如珠井水淘。”
小糖糕用的米肯定比江米上乘,淘米也要用牛奶,一粒粒洗得嫩嫩白白把牛奶倒在他身上也不错,喝起来一定口感很棒。
“见说谁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
谁都不卖,只能我自己吃。
“李哪吒,”江流儿推了推眼镜,“黑板在这里,不在敖同学脸上。”
“可饿死我了,你们今天吃海鲜?给俺老孙来一块儿。”
哪吒正低头给敖丙剥虾,听见声音抬起头,发现眼前那一盘虾仁瞬间少了一半,他冷冷扫了这猴孙一眼,站在旁边的孙校霸仍是一脸笑眯眯:“气啥,人家小孩儿吃不了这么多。”
敖丙确实胃口小,哪吒听说他喜欢吃海鲜干脆食堂每样都来了一份,他怕人生气一直不敢说话,只能低头狂吃,可哪吒手速实在太快,他撑得胃都疼了也不见面前的菜少一丝一毫。
哪吒这才反应过来,抽了张纸擦干手上的虾油,扭头低声问吃不了了?
小糖糕支吾两声,看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点点头:“嗯。”
声音又轻又软,带着试探的小心翼翼,砸得哪吒心头剧颤。
敖丙吃东西一向安静又小心,不弄脏一星半点,吃完嘴角仍然干干净净,偶尔
沾到嘴边的虾油也会迅速Tian走,探出又缩回的嫩粉舌尖看得哪吒心痒难耐,直想搂过来狠狠亲一顿。
他心里的坏水儿又冒出来,伸手掐住小孩儿的腰往这边一拽,敖丙被这动作弄得一个趔趄,几乎趴在他身上。
“你、你干嘛?”小糖糕吓得脸颊通红,抬起头紧张地四处乱瞄,发现孙悟空早已识相地跑到江流儿那里,他伸手抵住哪吒的X_io_ng膛,推推挤挤往出挣扎。
“检查你吃没吃饱。”
敖丙眼睛猛地瞪大,哪吒的手顺着他的校服下摆钻进来,紧紧贴在他的小腹上!
他身为ga本就比常人敏感,更何况是小腹这种极度怕痒的地方,哪吒略带薄茧的手指顺着人鱼线“走”到肚脐,用指骨在那凹陷处轻轻顶了两下。
“我吃饱了,真的吃饱了!”酸涩的感觉直冲大脑,敖丙红着脸往后躲,却被哪吒的手抵住腰部退无可退,不得不将最脆弱的地方奉献出来,食堂里人来人往,他又怕又紧张,攥住alpha的手腕连连摇头,眼睛里都浮上一层水光。
哪吒看他这副快被自己欺负哭的表情心情大好,这才满意地松开作恶的手,小孩儿立刻像只刺猬似的把小肚子收起来,全副武装连连警告不许过来!
看来离吃到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校霸摇摇头。
“哎哟,还帮忙抄笔记呐?”
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敖丙手忙脚乱把哪吒的笔记本往自己的本子下面藏,回过头对上孙悟空暧昧的眼神。
“没、没有。”
孙猴子嘿嘿笑了两声:“跟猴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哪吒?”
小孩儿被他这直白的语言戳的心窝震颤,下意识去瞄浴室的门,声如蚊呐:“别瞎说。”
他不会喜欢ga的。
“怕什么,他洗澡呢,听不见,”孙悟空眼睛咕噜一转,“不喜欢就不喜欢吧,那你最起码帮人铺个被子,他今天可因为打架被申老师骂惨了,你不补偿补偿?”
哪吒被骂了?因为自己和他的小弟打架吗?
敖丙是知道申公豹为人的,生起气来嘴上确实不留情,哪吒却什么都没告诉自己,一个人默默帮他承受这一切。
他越想越自责,小脸鼓得愈发可怜,孙悟空都能看到他因为抿唇凹进去的两个小肉坑。
“他不是不愿意别人碰他东西吗?”小孩儿声音软乎乎的,“我碰了他会不会生气?”
“是会生气。”
敖丙垂下眼帘:“那我不碰了。”
“可是不会对你生气。”孙猴子背过身伸了个懒腰,“他的底线就是你。”
哪吒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小孩儿正踩在他的梯子上捣鼓什么。
敖丙和他们三个出来进去短裤背心的A不一样,这小家伙永远把自己裹得像个小海螺,蓝白分体小龙睡衣穿得整整齐齐。
哪吒不知道敖丙在干什么,只看到他又向前爬了一些,恰好露出一小截细嫩的腰。
没有形状分明的肌肉,和他本人一样柔柔软软,两个弧度柔和的腰窝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哪吒觉得那里可以乘下满满一杯甜牛奶——
下一秒他已经冲了过去把人从梯子上抱了下来,扯过自己几乎没穿过的睡衣裹得严严实实,甚至无意间爆发了信息素。
alpha刻在骨子里的占有Y_u让他受不了其他A和自己的人共处
一室,尽管他明白孙悟空和杨戬对敖丙没有任何心思。
“在干什么?”哪吒眼底燃着一把火,烟草味将敖丙细细密密裹起来,不给其他人一丝一毫觊觎的机会,也没给他任何逃走的余地。
敖丙手里还抱着哪吒的枕头,哪吒的手紧紧环着他的腰,烟草的味道疯狂涌进鼻腔,他有些腿软,忍不住将怀里的东西攥得更紧了些:“铺被子”
哪吒一愣:“给我?”
小孩儿点点头。
“为什么?”哪吒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小孩儿被他问得狠了,咬着嘴唇不回答,红着脸要从他怀里钻出去,被哪吒抱着腰坐到桌子上。李校霸流氓本色暴露无遗,一把抓起他怀里的枕头扔到床上,按住敖丙的腰不让人逃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声音更沉了一些:“为什么偷偷上我的床?”
敖丙快哭了,他的腰极其怕痒,现在被按着浑身都软成一滩水,哪吒的信息素将他紧紧覆住,压得他不得不微张着唇小口小口不停喘气,眨巴着眼睛不住摇头:“没有没有上,我只是想给你铺被子。”
“为什么?”
敖丙知道躲不过,干脆低下眼睛不敢看他:“因为你对我好。”
你对我好。
这四个字简直像在哪吒心里炸开一片糖果烟花,甜蜜无比却又带着点酸涩,他只是帮他买了一次早饭、给了他几块糖,甚至还害得他转学第二天就和别人打了一场架,这么一点点好就让这小家伙全身心托付,给一个浑身戾气的alpha铺床。
怎么这么招人疼。
敖丙半天听不见哪吒回应,以为自己惹人生了气,急慌慌抬头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
话未说完就被一块糖堵住了声音。
哪吒把奶糖塞进他的嘴里,俯身轻轻抱住他:
“你对我做什么都不用说对不起。”
敖丙坐在桌子上,肉鼓鼓脸蛋正好埋在哪吒的锁骨窝里,嫩嫩滑滑好不舒服。他们这边正柔情蜜意,那边两个选择Xi_ng失聪的人却再也装不下去,杨戬生无可恋捂着眼转身,语气无比卑微:“您俩能松开了吗?”
锁骨窝里温度急剧上升,哪吒还来不及回怼就被小孩儿一把推开,手忙脚乱抓起睡衣踢踢踏踏跑进浴室。
“我们俩还单着呢,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三眼往嘴里塞了把饼干,莫名吃出了狗粮的味道。
“打住,”孙悟空迅速窜到哪吒身边与他划清界限,“我俩现在是一个级别,真正单身的就你一个。”
杨戬气结。
敖广拎着五个塑料袋风风火火冲出超市,几乎在同时保安就将铁链拴在了门上。
九月的京城已经入秋,白天温度还有些灼热,一到太阳落山就冷了下来,迎面吹来的风激得他打了个哆嗦。他本想骑辆共享单车回家,左右手关节却因长时间缺血回不过弯,试了好几次都哆哆嗦嗦拿不起手机,等到终于解屏成功,最后一辆小黄已经被快递小哥骑走,空留下一个“只要我骑得够快你就追不上我”的潇洒背影。
得,走着回去吧。
他倒是不怕什么,十年来他什么苦都吃过,带着敖丙从商都一路漂泊到京城,最凄惨的时候曾抱着儿子在天桥下凑合过一晚,他一整宿没敢闭眼,听着大货车轰隆隆从头上碾过的声音心里止不住担忧,生怕这桥一个不稳当把他们砸成肉饼。
现在倒也不错,他终于有了份像样的工作,丙儿也上了重点高中,只是这对象可要好好找,万不能像他一样,一场车祸没了所有,最后被告知是未婚夫搞的鬼,为了甩掉他这个没有地位的ga。
十年前车祸发生的时候敖丙还住在寄宿学校,敖广浑身是血从车底下爬出来,哆哆嗦嗦Mo
出手机,第一反应却不是打120,而是给朋友打电话让他照顾敖丙两星期。等他再醒来时已是三天后,银行卡早已因为高昂医药费所剩无几,他匆匆忙忙跑出医院,在家休养一个星期,等衣服上不再透出血迹就把儿子接了回来,又连夜带着儿子迁居,离开那个伤心地。
其实那场车祸不仅碾碎了他的心,也带走了他关于那个人的所有记忆。
他已经连那个alpha的气味容貌都完全记不起来了。
当然想永远瞒住是不可能的,敖丙早慧,这些事情在十二岁那年他就全猜了出来。意料之外,儿子并没有大哭大闹,而是用肉肉的小脸贴紧他的,带着哭腔故作坚强地说爸爸以后我来保护你。
我还奢求什么呢,敖广边走边想,有丙儿我就知足了。
“哟,哪来的美人儿啊?”巷子口出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人,敖广皱了皱眉,他能闻见这人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毫无疑问,这是个遍地找O的色胚,专门在这儿等着走夜路的ga。
“请你让开。”那味道难闻极了,惹得敖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吃晚饭的胃部抽搐了几下,喉咙一阵抽痛,他差点就要忍不住吐出来。他不想惹麻烦,干脆直接绕开那人,继续往前走。
“这就想走?哥还没满足呢。”那alpha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人按在墙壁上,敖广手上东西洒了一地,手因为长时间缺血无法自由行动,只能拼了命伸腿去踹,却被流氓扇了一个耳光:“J_ia_n货,想废了老子?我看你就是欠操”
“操谁?”
莫名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敖广下意识地抬起头,昏黄的路灯下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向前两步一把抓住那alpha的脖子大力把人甩到一边,坚硬的皮鞋狠狠踹上了他的腹部,敖广觉得自己听到了肋骨错位的声音。
那流氓疼得满脸苍白,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男人笑了起来,回身捂住敖广的眼睛,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闭眼。”
敖广下意识地顺了他的意,乖顺地合上了眼睛,听到男人宠溺地说了句好乖——
下一秒,他听到了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
“他是我夫人。”
———TBC
天帝:先别剁!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