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流见此画面,以为李承恩知道了什么,竟然想强迫揭开李忘生的伤疤。他无意隐瞒自己的过错,却担心李忘生因此难过,所以满腔恼怒,又是心惊,更不敢想李忘生此时心境。
谢云流整个人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状态,不知所起,满腔心疼,满腔恼怒痛恨。
他无视李忘生,直接劈手挥开李承恩抓着李忘生云霞青履的手。然后剑锵然出鞘,直指李承恩。
李忘生本就太过无奈,简直有些j神疲惫,但此时看谢云流眼眶发红,隐隐又有入魔之相,心里一惊,忙挣扎着站起来,抓住谢云流的胳膊道:“师兄切莫误会!将军乃是好意。”
他这一站,谢云流便看出蹊跷,李忘生全凭左足使力,右足虽点地,但姿势很不对,使不上劲,连忙反手搂住李忘生让他站稳,问道:“怎么回事?”
李忘生无奈道:“一时失神踏空,从山上掉下来,扭了一下。”
谢云流剐了李承恩一眼。他知道李忘生轻功底细,若不是有此负累,怎么会踏空,又怎么可能扭伤?
但他断不能让李承恩再在这里,不然李承恩再木讷也会起疑,便道:“既然如此,不如我送将军上去。”
李承恩心里有愧,虽然对两人的相处方式十分疑惑不解,也忙道:“不敢。李某的确是要仰仗仙长了。只是仙长只有一人,不如先带李道长上去。”
李忘生忙道:“不可。你远来是客,这雪莲也是时间越近药效越好,杨少将军的伤拖不得。何况纯阳雪重,我早已习惯,可您是行军打
仗之人,又统帅全军,若是_gan了风寒,可就不好了。师兄,你快带将军上去吧。”
谢云流嗯了一声,让李承恩使出轻功,他加以协助,带着他上得宫前。洛风已站立在宫门前等候。
谢云流心里犹豫,按礼数该是他送李承恩一程,但李忘生还在山下等着。他心里着急,面上也就显露半分。
李承恩识趣,抱拳谢过道:“李某可自行下山,不必再送。此事都怪我轻功不佳,连累李道长。他的脚扭伤了,却不肯让我推拿。还请仙长再劝导一二,这伤筋动骨绝非小事,不可轻慢。”
谢云流心里苦笑,知道都是自己之过,不知道要如何劝导。只好对洛风道:“山道险阻,你送李将军到万花,勿要有失。若是想在裴大夫处歇息也无妨,别误了明日的早课便可。”
洛风是小辈,论理便是要送远些。当下应了,领着李承恩下山。
谢云流几个纵跃,又飞快地回到山崖下。一路峰罅石壁如削成,路屈曲罅中,可透漏各峰之顶。
李忘生盘tui在山下雪地里打坐,_gan应到他来了,微微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道:“有劳师兄了。”
谢云流皱着眉头,把他扶起来,又微微屈身,左手试探着捏了捏李忘生的脚踝。
李忘生一个不察,轻抽一口气,显然是痛的。
谢云流先不说话,将他手架到自己肩上,两人一起提气,纵跃间回到山顶。然后把李忘生带到太极殿的卧室,将他放在榻上,命令他不可乱动,转身翻找活血化淤的药膏。
一转头,见李忘生神色黯然,若有所思。
谢云流心里一叹,又不知道怎么说——该解释的,当初便想要解释,奈何李忘生不愿听。也是自己偏听偏信小人,伤了他的心。
但谢云流还是一手执起李忘生的右脚,neng了他的鞋履。
李忘生微微一颤,右脚不由自主地向里一*。谢云流手微拢,将他的脚握在手里。
李忘生有些僵住,任由谢云流neng去他的白色罗袜,露出一足。他别过头,觉得丑陋万分,不想再看。
谢云流shenxi一口气。
李忘生的足当然生的很好,洁白无瑕,脚面秀气,关节j致。
但是这样的关节上,却印着小篆的三个字,当初伤可见骨,后来慢慢痊愈,留下红色痕迹,显得无比刺目。
李忘生觉得它残破不堪入眼,也不足为奇。
但谢云流不那么想。他当然不会觉得这样是丑陋的。他只是心乱。
那三个篆书明晃晃就是谢云流的私印,烙在李忘生的脚上,既是对囚犯一般的侮辱,又像是牲口,像所有物。
那时候他没有见到李忘生的气愤,甚至没有见到李忘生的眼泪——只除了那夜半惊醒、痴痴低语、伏趴气喘的梦呓。
爱如斯,几人可担。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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