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已经醒了,只是脚上伤势太重,还不能走动。
有时候谢云流会抱着他坐到回廊上,东瀛的院落j巧,但毕竟是没有纯阳的远山shen云。所以李忘生往往收回目光,只是抚着他的剑。
剑光凝结,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坐一立,却好像各自独立,彼此不在一起。
李忘生这些日子里,对于谢云流,几乎可以说是一言未发。没有质问,没有怀疑,好像那个夜晚的那场梦呓,是谢云流的一场梦,醒后只有灯影绰绰。
他不想知道为什么,所以谢云流无从道歉,无从挽回,无从辩白。只是从此不再同谢云流交谈,也没有眼神交汇,更不可能有心意相通。
谢云流有心解释,逮着机会提过,又不好说是李重茂干的。谢云流的朋友一只手掌就数的过来,李重茂恰是其中一个。因此谢云流无论如何不想让李忘生对他的朋友心有芥d。
他很在乎。
若是别的什么人,纵然李重茂做下什么事,一力承担便是,谢云流偏就要护住他。尽管恨,尽管骂,尽管找上门来,谢云流不在乎。
除了李忘生。
谢云流悲哀地想,只除了李忘生。
所以谢云流有意识的隐隐把这件事导向藤原广嗣。
那时李忘生正翻着一卷道经,闻言头都没抬,轻轻道:“我何德何能,让他动那么大干戈?”
谢云流脸上本来装作云淡风轻的脸到底还是凝住了。他不知道是该回答李忘生的提问,还是应对他话语中的隐隐不信任。
自从那日听到李忘生梦呓,谢云流心中难免有些异样,见着李忘生一脸疲倦的样子,心里不时会想起那夜拥他入怀,等他一点一点平静、为他揩干泪水的样子。
李忘生虽然温和,骨子里却有很坚强的东西,所以醒来时绝不会吐露一分一毫。谢云流以前觉得他是壁立千仞,无Y_u则刚,后来觉得他心思诡谲,可怖至极。
所以那天,听到李忘生梦中呼唤,他竟然心头一酸,几乎要相信这些年李忘生在真心实意地思念他了。
李忘生太温柔了,可他偏偏有软肋,就是谢云流。若不是相信谢云流,他不会吃下混有药物的饭菜,更不会遭受后来种种。他是被这种_gan情拖到人间,超neng不得,看起来再是淡然,其实被缚紧了,无法挣neng。
可是现在,他好像忽然不再在意他的软肋。
他会变得更八风不动,更宽厚温和,但不会再拘于旧事。摆neng不开,不如就让它在那里。时间久了,绳索也会烂掉。
谢云流知道这事不能埋着,不能烂掉。他宁愿撕开李忘生的伤口,告诉他这一切。
他要痛得清楚,也想李忘生痛得清楚。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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