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居新成婚He籍,对方是那个顶着武当叛徒名号的前二师兄,这事情全武当都知道。
但是其他的别人却统统半窍都通不了,整座山都在好奇他们是如何处了这么久还没一死一伤的。可邱居新He籍之后与蔡居诚搬到了更远一些的屋子去,那地方就他们三间_F_,当邻居探听也是决然行不通。
而且邱居新又不像是郑居和或者邱居亦,他身上没有那些俗务,其他弟子想要找他都没个缘由,自然是死绝了窥探的心思,日日抓心挠肺想要知道些什么,却只能蹲在大殿下聚集在一起以讹传讹。
武当的大半弟子都听说过蔡居诚body不好,从点香阁接出来的那日是由马车送到山上的,过去的几个月里也极少见到他在门派里走动,这般的情景,再加上这喜闻乐见的He籍之事,少不得冒出了些流言来。
这些流言自然是谁的耳朵里都钻过。
“蔡师兄他*”饭桌上的宋居亦一脸生无可恋,“不会真的有了小师兄吧??”
“居亦,”郑居和出声提醒道,“不要胡乱听这些话。”
萧居棠不以为然,只不过有点悲哀,他还没娶到宁宁,师兄的孩子可能都先学会斩无极了。
每年新春佳节,居字辈的师兄弟都要好好相聚吃餐晚饭。今年蔡居诚虽然已经被接了回来,不过那时候整个人YinYin沉沉,正处于雨露期,蔫得很,身子也不大好,更不愿意见到他们的脸,他们聚了也默契地没有提这个人这件事。
虽然往后也时不时见到蔡居诚在山门各处活动,他们也有打个招呼,不过都是碰了一鼻子的灰,不是假装没看见,就是连个假装都不愿意假装,直接就擦着他们过去了。
就像个养不熟的野猫,碰到谁就挠花谁的脸,他们对此也没有办法,反而是越发佩_fu邱居新,这个臭脾气都忍得下去,果然不愧是领悟大道的。
现当今刚好过了三个月,又刚好是个雨露期。今日宋居亦得了一些好酒,他们这次不过是碰头一起吃个晚饭,想得蔡居诚不会愿意来也便
没问,邱居新却在早上告诉郑居和蔡居诚也想过来,问他们行不行。
怎么能不行,虽然最后蔡居诚叛门,但对除了邱居新之外的人还都是不错的。何况蔡居诚虽给武当惹了麻烦,可人人都觉得他在点香阁里受了那么多罪也算是当作偿还了。
在山下走了这么一遭,回来差点连Xi_ng命都丢了,倒也算是可怜人了。
其实,在座两个师弟都得过他指教剑法,他对郑居和也算是谦恭有礼,在不碰上邱居新之前蔡居诚不过是个脾气高傲,却也有些真材实料的师兄罢了。邱居新之前也这么觉得,直到他天资卓绝,压了蔡居诚一头之后,他的那个出尘绝Yan的师兄突然就变得愤怒而暴躁,越发不可理喻。
就好似那个虚位是他全身心的期待,连旁边的真情亦可不顾,若是有人敢提半句否定,他都要绝望得如困兽般发起疯来。
其实在邱居新看来,他天资平平,若是蔡居诚真的和他说,他自不会与这个平日里待自己好的师兄争抢,毕竟他从不属意于此。
不过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了,连这个被他扎了一剑还日日唾骂的人都娶了他,其他人又有什么缘由不再原谅?
所以他们今日就坐在此处,一餐饭,还没动筷子,就生生的被吃出了没有下顿的_gan觉。
“他们还没到,是不是不来了,”宋居亦眼馋桌上的菜和酒,也恨不得这顿饭能松快些,平日里邱居新一个冰块就够受了,现在再来个据说Yin晴不定,每天都要选两个幸运的小师弟煲汤的蔡居诚,他是真真受不了的,“不如我们先吃*”
“等着。”郑居和说。
宋居亦讷讷地*了手,他一个武当著名闲散人员,平日里不是前山吃饭就是后山瞎跑,蔡居诚运气不畅都能剁了他喂狗,他现在只能祈祷师兄没来得及看他那些话本,否则死个八百次都远远不够。
那里面的nei容连宋居亦自己看了都要脸红的,不知为何还这么多少侠喜欢想买,他一个月就卖出了三四百本,现在哪个关心他们俩的人说没看过那话本都要被怀疑是不是真的。
郑居和自然也看过,不仅看过,还让他用膝盖温暖了一下金殿的地板以示效尤。
他们这里本身纠结着,蔡居诚和邱居新一进门就收获到了三束截然不同的目光。
蔡居诚比起雨露期前那个样子j神看上去好了些,道_fu笔挺,身型瘦削,不过也还能看出以往那凌然如仙的白鹤之姿。背也挺得笔直,若不是知道前后因果,说他仍被掌门属意继承大道也未曾可知。
现当今知道了他是个坤泽,出来前没准还与自己的师兄弟抵足而眠,可是众人细细望去,从一举一动到面上表情,也都看不出有什么表面上的变化来。
蔡居诚被看得一震,有些不舒_fu,便停了停脚步侧身等邱居新上来。屋里有另外两个乾元,他雨露期刚过,鼻子还灵得很,闻到这些和邱居新不一样的味道更是皱起了眉头。特别是这些师兄弟还都看着他,坤泽的本能便让他想靠近自己的乾元一些。
邱居新看他停了脚步,自然是从善如流地走上前去,还稍稍为他挡了下师兄弟探究的视线,手掌放在他yao上拢了拢。
“我们来晚了。”
邱居新说了句权当解释,然后护着蔡居诚让他在宋居亦旁边留的那个位置坐下,自己便也顺着落座了。
乾元本能告诉邱居新郑居和更有威胁Xi_ng一些,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让蔡居诚坐得
离他远点了。
蔡居诚本来是不想来的,雨露期后几日他昏昏沉沉,邱居新陪他,窝在他的床铺里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那时天色又有些暗沉,贵如油的春雨细如牛毛般密密地抚着老树新发的neng芽。蔡居诚头脑不清醒,邱居新问他一句他便答半句,说着说着扯到了往年新春家宴。
蔡居诚对今年未曾吃上那道拔丝山药还是有些遗憾的,哪知道邱居新这么能干,他只是说说而已,一转头就给他约了一桌人,弄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赴宴。
他们两人怎么表现在场的人都看了个一清二楚,要是换个懂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都转过了头去,只可惜武当常年是乾元的天下,全山大概只得蔡居诚一个坤泽,就算是个白色的猴子都会惹的人多看几眼,更不用说作为他们师兄的坤泽,即便是没有恶意,也想再了解一了解。
这个坤泽还和另一个师兄弟成了礼,这放到普天下都是个天大的八卦,在武当山上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底下暗流涌动,谁想踏进一步都要被惊个跟头。
两人入座,席上一片静寂,各个人屁gu下坐的都是针毡,谁都不舒坦。
宋居亦平日里负责活跃气氛,没话找话。今日不知怎么了,还说别人不动脑子,自己在蔡居诚雨露期前记得避嫌,现在却想到了什么却没头没脑地说出了口。
“什么味道?这么这么香?”
不是他没闻出来的错,蔡居诚本身气味浅淡带些*气,现如今被邱居新弄了这么些天,两人的味道早就He而为一。邱居新闻起来清苦有甘,他们结He之后却变成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冷香,只要稍稍一沾便能让人想到雪肌皓腕,霜雪疑凝,实在是撩人心弦。
“有吗?”萧居棠用力xi了一口气,“我怎么闻不到?”
宋居亦这才自知说错话,连忙去望邱居新。
蔡居诚脸都黑了,邱居新自然不会回望他。
这半丈天地里几人电光石火,个个如履薄冰,从未怎么与坤泽相处过,生怕半句说错又惹得蔡居诚不快找人煲汤。若以往邱居新还有可能在他们这边,不过现在大概要去给蔡居诚烧水备料了。
这当然只是宋居亦的想法。
大师兄笑眯眯不知在想些什么,五师弟仗着年纪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他一个人坐在这不是人,想尽办法避免以后回忆起这一段来要激动得拍着轮椅想要站起来的情景。
“宋居亦,”蔡居诚满脸怒色神情Yin沉,这么一声把宋居亦吓了一跳,“你还要踩到什么时候。”
宋居亦突然松了口气,然后把脚从蔡居诚_yi摆上悄悄地移开。
这么闹了一遭之后桌上的气氛便好了些,郑居和像以往一样招呼他们开始吃饭。蔡居诚原本是不知道金顶和点香阁后他的师兄弟会怎么看他,他自己心思沉沉,便觉得其他人也绝不会让他好受。索Xi_ng能不见就不见,免得他又怒火攻心,自己让自己不舒_fu。
若是邱居新闹了这么一通,蔡居诚若一日nei没有嘲弄他二十次,他都要反思自己。
可是现在则和他想的完全不同,蔡居诚愣愣地望着桌上这番景象。他的几位师兄弟如同以前一般喝酒吃菜,谈笑风生,如若他曾觉得自己永远再见不到这一幕时,午夜梦回中那隐约朦胧的图景。
郑居和还会面上带笑地时不时说宋居亦和萧居棠两句,他们吃得高兴也口无遮拦了起来,和刚才那副要熟不熟的模样相去甚远,全都现了原形,看得蔡居诚也不知为何高兴了一些。
他在点香阁的那些日日夜夜,以至于回到山上He籍之后,他自知自己与往昔再也不同,从顶上的跌到了泥地里,还归了邱居新所有,他便从来没有再奢望过还能有一日他能再与他们同桌而坐,烹酒煮茶,尽尝这人间千万乐事。
看来似乎别人没
有这个心思,这般实在是*极好了。
蔡居诚心绪万千,稍稍闭目将眼nei的*润敛去,还未等继续起筷,左手边被邱居新温暖的掌心握了个正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蔡居诚竟也没想到要挣开那只此刻伸出来的手。
宋居亦有些微醉,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几两黄汤淡水权作壮胆,他还是没忍住问了蔡居诚那个问题。
他是真想知道,不是假的。
“师兄*”宋居亦从来不知道怎么管住自己的zhui,鹤舞盘叫做烤_chicken_盘那件事已经被收拾过,现在却更加肆无忌惮了,“那个你*”
“居亦,”郑居和微笑着给他夹了个素丸子,“吃饭。”
“师兄,”萧居棠眼睛闪闪亮地望着蔡居诚,“你是有了小师兄吗?”
郑居和觉得很累。
蔡居诚想了好些时候,才反应过来“小师兄”指的是他肚子里邱居新的那个孽种,当下就想拂袖而去。萧居棠什么模样他难道不知道吗,他在点香阁的时候还帮他推荐过新书,他敢说他和邱居新两个加在一起都不够萧居棠会玩。
这样一问,蔡居诚的脸都要烧坏了,可是气氛正好,他又不想小肚_chicken_肠到这种程度,师弟关心一句都要生气,只好坐在原地,憋了半天不情不愿地憋出个“嗯”来。
郑居和挑挑眉毛,似乎有些惊讶。
萧居棠毫不掩饰地倒抽了一口气,“这么快中!”
邱居新:“嗯?”
邱居新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说实话,邱居新不知道这一桌上大半的人在想些什么,他能一眼看穿的只有宋居亦,蔡居诚大概能读明白一半,但剩下那半的则全都是更加艰涩难懂的了。
但蔡居诚知道,即刻便脸色通红的呵斥他,“快什么!这种事不是小孩子说的!”
“那先祝福两位师兄了,”萧居棠zhui甜,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挨打的原因,“等小师兄出来了,我要给他起名字!”
“不行。”蔡居诚干脆地拒绝了他,他看过那些话本的人名,shen刻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而在他下一筷子夹起那个邱居新夹给他的素r丝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反胃。
他强忍了忍,没忍住,胃里的酸水好像正在连连往上冒,_geng本不受他的控制。他忙捂着zhui就跑了出去,邱居新见状要起身,被他一把按回凳子上并且眼神警告了一番。
“真的有了A*”宋居亦望着他走向转角的身影_gan慨道,好生奇怪,自己的师兄都要有崽子了?这他以前可从未想过,比起这个,武当山突然有一日改了不去寻道去算命都更有可能。
“咳,”郑居和原本不想提,现在却不得不说,“居新,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这都不明白吗!”宋居亦突然高兴了起来,“我们可能要多个师侄了!”
“居诚自点香阁回来之后,叫大夫诊过,”郑居和不忍说,可也不得不说,“不能再有孕的。”
“可是他*像极了,”邱居新自然也知道,到现如今都未说破,为的就是顾及蔡居诚的心情,“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曾听那个大夫说过一zhui,”郑居和忧虑道,“虽然不一定,但*他提过,若是坤泽被成锁后再不能有孕,在那段时间前后就会有*假孕这种事情。”
邱居新嗯了一声,郑居和便讲了下去,“大约是虽不能有,但自己身子不知道*”他转过头去望另外两个师弟,宋居亦和萧居棠立马低头吃饭嚼菜
,他这才靠近邱居新低声说道,“雨露期时同_F_多了,便自然而然觉得自己会有,也就会出这些预兆。”
“有办法吗?”邱居新问道。
“哪有什么办法,你和他说,他也必定不会听的,”郑居和苦笑,“等过多几个月,肚子还没有大的反应,他自己便知道了。”
邱居新沉默不语,过多几个月,他想,蔡居诚的态度刚刚缓和了下来,保不齐就是这个不存在的崽子的功劳,等几个月后发现_geng本没有,他便没有办法拖住蔡居诚了,以他的秉Xi_ng,一走了之简直再正常不过。
他又开始头疼了起来。
他这边在想,那边蔡居诚也进来了。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坐在一起像极了怨侣,就这么半盏茶的功夫,这餐饭又重新变得食不下咽了起来。
蔡居诚出去的时候遇到了朴道生。
他那是找了个隐秘的树脚下,一张zhui就吐了大半的酸水,反胃的_gan觉让他不自主地掉眼泪,把今日刚才吃的那些东西都呕掉了大半,他才觉得舒_fu了过来。
正当他抹掉那些泪水,拍拍_yi袖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看见了朴师叔从树丛外面经过,拿着一些卷轴,似乎正要去库_F_送什么东西。
蔡居诚一个激灵,他自己还没生出什么想法来,身子便先躲去了树后,等朴道生走开去之后他才从藏身之地出来,望着师叔的背影愣了片刻。
蔡居诚对朴道生的情_gan非同寻常,虽说他是掌门捡回来的孩子,他对掌门崇敬而_gan激,但真正照顾着他,处处为他好的却是朴道生。
萧疏寒如高天日轮,Yan阳普照,耀眼夺目,正如大道待众生,物物皆平等。
而朴道生却是他自己的一席暖榻,他无论苦楚悲凉,还是快活肆意,他的朴师叔总是在那处等待。无论邱居新比他好上多少,掌门是不是又嘱意于他人,他永远知道自己在朴道生心里的分量。
他能对萧疏寒心有不甘地喊出叫他再看看自己,但他甚至不敢再望朴道生的眼睛一眼。
他怪整个武当山的所有人,每逢夜shen人静把他们挨个骂个遍,但就是没脸去想朴道生。
他对不起朴道生。
可他真的不知如何见他,刚被接回来的时候朴道生就来看过他,被他闭门谢绝。后来又有好几次,他见到他便要躲着,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这般混蛋,辜负了世间他可能拥有的最大一份真心。
现在他也不敢见他,蔡居诚握紧了拳头。
朴师叔养他教他,必定是想让他成为人中龙凤,世间佼佼的人物,对他寄托的那份厚望,自然不会薄到什么地方去。
而他现在这个样子,变成了坤泽,与邱居新He籍,不说永远无望掌门之位,更是*要像其他的坤泽一样,与乾元交好,为自己的乾元孕育血脉。即便他们之间并非眷侣,现如今情势已定,他怕是今生今世再也neng不了身了。
除了这么生生受着,他又有什么法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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