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卞在折磨那个最新的实验体。
他有一个计划,一个非常详尽的计划。他是个科学家,生命科学家,生命就是他的棋子、他的材料、他手中等待被捏出形状的白陶。科学家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他踩着他老师的肩膀,一步一步,一节一节,出卖自己高尚的科学素养,换来源源不断的金钱,最后走到了现在。
风铃是二号实验体。
博卞曾经是联盟万法分局的骨干科学家之一,“妖王”计划衰亡之后他被他所信仰的国家背叛,只能逃亡,颠沛流离辗转二十年之后,他又一次回这里,苍溪省,新市,他熟悉的土地和熟悉的建筑。
当年的风铃就算是一个试验品。
只不过她是帝国军那些成事不足的科学家的试验品,被风局长就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兼存着哨兵和向导的双重特Xi_ng。一个幼儿,一个何其普通的幼儿的大脑是不可能能接受这样的负荷的。
所以说,科学家也能分为两种,一种是异想天开、不切实际的,还有一种就像是博卞一样的科学家,拿着生命,雕刻出世界上最完美的作品。
他本以为,20年之后,风铃的状态会好得能够接受“黑Ch_ao”和“妖王”的双重改造,但是时间尽管让这个姑娘nei心变得强大,但是她的body、她的思想、她的意志,仍然脆弱的不堪一击。
博卞给那个人发信息,不慌不忙,那个人比他焦急得多,慌慌张张地打电话联系他,这种时候他仍然听起来居高临下,他命令博卞,放了她,放了风铃,风铃必须得活。
博卞咂zhui。他对着黑暗里藏着的那个人带着笑意地_gan叹,“你看,我猜的没错吧。”
那个人不回答博卞,他只是轻轻地皱了一下眉毛,然后又把眉毛舒展开。
三号实验体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令人满意。
三号实验体比风铃挣扎得厉害。风铃抗住了两天不喝水、不吃饭、不睡觉的生活,然后她开始崩溃。
三号扛到了第三天。
他故意搬了一把凳子坐在铁笼旁边,铁笼子里没有什么桌椅板凳,那个本来干净洁白的小向导被两条铁链捆着,X_io_ng口起起伏伏地运动着。
那个向导看起来就像是濒临死亡的样子。
野兽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只脚迈入shen渊。
野兽仍然在挣扎。
野兽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瞪圆了钉在他身上。
博卞突然有一种错觉。这种错觉令他xing_fen,他的视线飞快地掠过二楼Yin影中的青年,青年的神色看不太清,但是他知道不会太好看。
他_gan觉,他征_fu了野兽。
17年前他第一次塑造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作品时在他血脉里尖叫的xing_fen又一次上涌,博卞清了清嗓子,他站起来,打开铁笼子,走得离小向导更近一点,细细地观察他。
他已经三天没有喝水,也没有吃东西了,原本粉neng像花一样的唇色全然倒退,只剩下白,干枯的白、冬
天里新雪一样的白落在他的zhui唇上。他们需要他活着,所以计算好了时间,有人专门盯着他,看他忙上要渴死的时候就灌给他一口水Jin_qu,小向导嗓子火烧火燎的,几乎冒烟,这一口水顺着咽喉下流,像是一把刀一样让他疼痛。
他咳嗽,轻轻地咳嗽,因为已经没有力气,眼角有一滴泪落下来。博卞伸手,捻了捻他的眼泪,觉得滚烫灼人,好像捏着一团熊熊的火。
博卞和他说话。博卞和楼上的人说话。博卞和自己说话。
他觉得自己在照一面诡异的曲面镜,一个面前站着博卞自己,对面站着楼上的人,然后那个人影重叠摇晃、虚虚实实闪烁个不停,猛地又骤然分裂变成不尽相同的两个。
一个藏在Ch_ao水一样黑暗里。
另一个被绑在他面前。
博卞开始回忆,这个过程就像是在Ch_ao水上Zhang的沙滩上捡拾贝壳。
“海云帆,对吗?不好意思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你很小的时候,我们天天都呆在一起的,只不过那时候你才*一岁?一岁多一点?不对*一年零三个月又八天*我记得这个数,我记得当年你和他躺在一起,一模一样、非常符He大众审美标准的两张婴儿的脸,你们俩躺在一起,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奇迹。”
海云帆在吞咽,他的意识已经濒临模糊,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雷,时大时小,时远时近。
他知道自己在发烧,他_gan觉到他的body马上就要停止运转,机器的零部件亮起红灯,警报声震耳Y_u聋。
他的手上接着两_geng细细的输ye管,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的毛细血管印在他的皮肤上,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上,他看见黑色的涓涓细流汇进他的血里。
海云帆_gan觉到冷。冷意就像是茧,像是温和的水,像是林星辰的怀抱包围着他。
海云帆觉得自己马上要睡过去,眼前黑色蔓延的时候他突然咬自己的zhui唇一口,一gu干涸的铁锈味在他唇齿涤*开来。
不能睡。
不能屈_fu。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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