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垂首看着他腕上的人鱼泪,缓缓道:“原来是它,难怪你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来天帝眼下还舍不得你死。”
棠樾的心脏依旧在乱跳。他还没有从幻境的窒息_gan中完全恢复,那种黏滑和闭塞的触_gan依然如影随形。他强忍着这种不适,道:“我队友呢?”
老者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神情中似乎稍带了一丝嘉许:“有情有义。不像天帝,倒是和前代魔尊颇为相似**他们在还在迷雾中打转,一时半刻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幻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棠樾一边防备着眼前的老者,一边回忆自己此前所见。
幻觉只会引导人或者_geng据人的反应而做出反应,这是他爹教给他的。假的神厄不会讲那么多伏羲的事情,从他打断神厄的那时,也就是看到这间_F_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陷入了幻境,而他身边的“人”也已经变成了幻觉。
棠樾警惕道:“你两次将我引入幻境,究竟有何目的?”
老者坦然道:“如你所见,我是一个魔族,正在筹备和天帝开战,但是十大魔王一半以上不同意。接下来我将编造天帝拿你当他私生子替死鬼的假料,用一个洗脑包将你忽悠瘸,使你背叛天帝并将天界的兵力布防图交给我,然后拿着这张图去劝说他们开战。”
棠樾震惊:“**”
头一次碰到这么耿直的反派,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没有应付洗脑包的把握,于是举起手捂住了耳朵。
老者笑而不语。下一刻,大地一阵剧烈的颤动,一_geng一人粗的紫红色触手破土而出,狠狠抽在了棠樾的后背上,他猝不及防,也无处可躲,被狠狠砸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喉咙中已有了血腥味。
“知道自己蠢也是聪明的一种,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
棠樾趴在地上,狼狈地抹掉口鼻流出的血迹,他艰难地半跪着要爬起来,却被又一次被触手狠狠抽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他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眼前出现了一双漆黑的短靴。
“何必呢,”老者叹道,“你就当我是在给你洗脑,一概不信不就完了。”
棠樾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说不出话来。
“你看你,非得弄成这样,现在我一个人BB多没意思。咱们有问有答,创造一个平等沟通的氛围不好吗?”
见棠樾实在说不出话来,他只好自言自语道:“大殿一定很好奇这触手是哪里来的。毕竟防风集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在nv娲的大阵面前使用灵力,我也不例外——除非那样东西来头和nv娲差不多,甚至比她还要大——不错,恭喜你答对了,混沌,太古时期它也被叫做熵**A,扯太远了。总之,它虽然只是不完全的混沌,但它在这里是不受限制的,还可以现场_geng据你的意识编造一个幻境。很不幸,我的小宠物可以和它沟通,并也赋予了我这种能力,可惜它今天不在。”
老者从怀中Mo出一个保温杯,一脸怡然地抿了一口,然
后将杯口朝向棠樾:“年纪大了,要多养生**魔界特产,没见过吧?你们天界泡枸杞,我们喜欢泡触手干。”
“黄泉大封破了,其实是可以封回去的,反正防风集河岸石柱上的阵法只起个辅助作用——你应该知道怎么封印吧?在Yin皇以前,天帝可是个脑袋别在kuyao上的差事,因为只要轮到他在位的时候大封破了,他就得去填黄泉,变成下一个大封。你所见的四万年前的惨剧来自这只混沌吞噬过的记忆之一,如假包换。当时的天帝不想填黄泉,所以封死了防风集,后来是他长子解决了这个问题**你们的说法是他死在天魔大战中了?”
棠樾张了张口,又一次试图爬起来,如法炮制地被击倒在地上。
“**人老了话是多,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也忒沉不住气。行吧,我直奔主题,到你父帝了。你应该听说过白龙nv。她和天帝的儿子你应该也很熟了,就是新任水神,相信你也曾经有所怀疑——扎你肺管子了?不要这么仇恨地看着我,就当日行一善陪老头子唠嗑吧,不要嫌我废话多**现在你明白让你当太子让他当水神的好处了吧?你小时候一天天不是被绑架就是被暗杀,天后对你也不怎么客气。虽然天帝也不怎么待见白龙nv的,但儿子就是儿子。他自己就是私生子,哪里舍得亲儿子受这罪,自然要随便找条泥鳅替他儿子遭殃。”
“为什么不娶白龙nv做天后?我告诉你吧,他过去被欺压得太狠了,如今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白龙nv骗他上了床,又和他设计甩锅旭凤,最后啥也没捞着,被他一脚踹开了,这种又蠢又坏的nv人怎么配得上他?还是老弟好,鸟毛都被他拔光了还对他痴心一片——而且旭凤被他捏在手里一天,他提拔的那些小_chicken_崽子就没一个敢乱动,B他当了天后,魔界也不会再要他。这是一石几鸟了?”
老者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嗓子有些发干,又拧开杯盖喝了口触手水,满足地哈气道:“真相总是痛苦的**但是承认自己是个蠢货总比被抓去填黄泉要好,你说是不是?你M_神当年也入过魔,我们还给他个魔尊当了好几天,你来的话虽然没魔尊给你做了,不过城王还能腾出一个来。现在,你要画图吗?”
他蹲在地上,一手端着保温杯,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支炭笔和一张羊皮纸,指甲在羊皮纸上戳了戳。
大触手又悠然*回地下,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大洞。
棠樾灰头土脸地撑着地跪坐起来,下巴还被地上的砾石擦出一个血口。他吐出牙缝间的鲜血,口齿不清道:“我是不是替死鬼另说**忘川大营从来不找天庭批示,连天帝都不知道,老子上哪去搞兵力布防图?”
老者惊讶地一捋短短的胡茬,沉吟道:“那你就没有用了。”
他从ku兜里Mo出一把小刀,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一般,一脸教书育人地拿着小刀对他比划:“不过你肯定是不想死的。我教你一个聪明的说法——‘虽然我现在没有,不过我可以去要,你等我去去就回,反正早两天晚两天开战都不迟’,然后你就回到天界躲在龙洞里再也不敢出来,我也没处找你,你也不用出卖天帝了**这个说辞怎么样?快说,我都教你了。”
“不用了。”
他摇摇Y_u坠地站了起来,Mo了一下yao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带,于是就拉开了空手搏斗的架势,一字一句道:“我固然怕死,但我更不能给我的父帝和M_神丢人。”
身后又传来了土地碎裂,沙石滚落的声音。他猛地伏地躲开,在它转回来的时候又飞跃而起,借着它的力道被击飞到了老者面前,然后一tui向他最脆弱的小tui骨踢去。
倘若这个老头是人,这一击落实了,龙强横的r身力量就足以将他的tui打断。
但是他躲都没躲,千均之力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在他身上引起任何波动,反而是棠樾被他随
手一掌拍得趴倒在地上,方才被触手打伤的脏腑又开始翻涌起来,直叫他险些吐血。
“太弱小了。”他听到老者这样说,接着背后就是一阵凉意和剧痛。他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却被人死死按住后颈,小刀又在他后心shen入了一寸:“就像一条泥鳅。”
这柄小刀并没有刺伤他的nei丹,但眼下他的body无法自行恢复,血ye大量的流失,挣扎的动作使伤口扩大。失血和剧痛造成了一阵眩晕,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血已经止住了,人还躺在地上,只是已经身处一片开阔的空地。星斗满天,朗月当空。
他眼前神厄浮在半空,无形无象的灵力以她为中心延展开来,片刻后,她缓缓落地,拎着棠樾的领子,往一个方向掠去。
她似乎也颇为狼狈,_yi襟上有一小片血迹,不知是谁的。
棠樾昏昏沉沉道:“你救了我**”
“嗯。”
“风息呢**”
“不知道,可能已经死了。”
神厄下手没轻没重,他受的伤还没好,又被她提着领子叮了咣铛一阵拾掇,几乎又眼前一黑,半晌才ChuanXi道:“风息**风息怎么了?”
“他受了重伤,但他坚持独自拦住那个魔,让我们先走。”
神厄很快就到达了nv娲偕天阵的出口,那是一处断崖,出口便在悬崖的巅峰。
她的身影忽然在悬崖前面停滞住。
前面已经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峭壁上负手而立,缁_yi在劲风中猎猎作响。
神厄轻轻将棠樾放下,双手间神力飞速积聚,在她身侧形成一阵隐含湮灭之势的风暴。
“风息在哪?”她一字一句道。
“他嘛,”老者回过头,笑眯眯地拧开瓶盖——“死了。你们就不该将这一片的阵法破坏掉,本来还堪一战,解封之后就没什么噱头了。”
他说着把杯子转了过去,给神厄展示他的战利品——
保温杯里泡着一片血r模糊的银白龙鳞。很小的龙鳞,显而易见是从一条还没成长起来的幼龙身上活活拔下来的。
神厄的呼xi似已停滞了。
仿佛像是一声轻微的叹息,那gu灵力风暴在她掌中慢慢消散,下一秒却已在老者身畔两侧凝成两面扭曲的空间,随着她双手He十向中间He拢压下去。
那是极度凝结的灵力,将整个空间压*为万顷气墙,誓要将中间的人碾为碎屑。
老者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身形乍然扭曲化为尘埃,下一刻却又面色发青地在不远处现行,依旧没能neng出两侧扭曲空间的桎梏。迫不得已,他只得用双手抵住两面气墙,与之硬碰。
伴随万丈高楼轰然坠地的巨响,气墙寸寸崩碎,扭曲的空间恢复原状。
神厄闷哼一声,被强行T用灵力带来的反噬B得后退了一步。
那老者脸色也不好看,但他却纵声长笑起来:“nv娲后人,你不该在此时与老朽硬拼。如今的你还剩下几成战力?”
神厄稳住步伐,又抬起双手,冷然道:“不剩几成,灭你足够。”
眼见又是下一场火拼,遥遥天际忽然有一道金光啸空而来,直Sh_e他颈项。
老者狼狈向一侧躲开,那支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凤翎羽箭却长了眼一般,早已预判了他的动作,不偏不倚地穿透了他的保温杯,将之钉在他身后的地上。冷水撒了一地,浇灭了箭上火苗,连带着那片染血的鳞片也掉了出来
,躺在软*的触手和碎r间。
一道同样着黑_yi的人影已在他眼前飘然落定。黑_yi人没有看交战中的二人一眼,而是径直走到在重压下勉强ChuanXi的棠樾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然后嘲弄道:“本座一日没跟在你身边喂*,你就落得这个熊样了?”
棠樾有气无力,出于礼节半睁了一只眼,看着他的后_M。
不是我菜,我被对面针对了,能理解吗?
还没来得及解释,旭凤就飞起一脚把他踹到起飞。他险些被这一脚踹得吐血,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毫无还手之力地掉下了悬崖。
再次失去意识之前,伴随着下坠的风声,他听到旭凤在悬崖上面漠然道:“踢走这条黄鳝。今日你我单独叙旧,改日本座再领孩子登门向大长老讨压岁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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