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走到院中,将身上袍子解下披到老人单薄的_yi衫外,又扶着老人到一边坐下。老人受宠若惊,想抓紧袍子免得沾到雪,又怕刚做完农活的手污了它。为难之际,他一转头,惊讶的发现荀彧竟真的挽起宽袖,给剩下的耕牛喂起草料,毫不在意_yi摆沾上草屑与泥土。
“老人家,您是一个人住吗?”
“老朽和儿子儿Xi同住,不巧他们今日去小学接我那孙儿,得过了晌午才回来。”他抓着袍子,声音有些紧张,“平日里这些活他们都不让我做。趁他们今日都不在,老朽才想帮他们分担些。”却没想到,反倒劳烦了这位好心的贵客。
听到此,荀彧眼角笑意真切了许多:“您儿子儿Xi孝顺,才不愿您来忙这些事。”又如闲聊般道,“瞧您家的牛体壮膘肥,今年的收成应该不错吧。”
“是,是。”老农连连赞同,既是为儿子儿Xi的孝顺,也是为今年的好收成,“这些年流寇少了,仗也不常打了,若是哪年天时不好,朝廷不仅不收赋税,还会给我们分种子。前年,还把村边上一条河引到了村里,家家户户的浇地都不用再隔三岔五去挑水。就连我那孙儿,也不必再帮我忙农事,能到小学去读书。这日子,真是比前些年好了太多。”
“瑞雪丰年,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喂完耕牛,他又帮老农筛起晾在檐下的种子,将挂在一边的腊脯和酿在窖中的冬酒到前院,一边忙着杂活,一边问着老农琐碎的家长里短。这位不知哪里来的好心人对村中的情况似乎十分_gan兴趣,从农耕布织到自己那孙儿的学业,人都会一一细问,每听到他答一句,眼中的欣然之色就会更shen一层。让这样一位贵人帮忙,老人本就讪讪不已,可又拗不过人,只得更加尽心地回答起荀彧的问题,堪堪缓解心中的愧疚。
忙完所有能做的事,荀彧解下布斤将散乱的碎发重新束起,老人为他端来一杯温好的椒酒:
“今日恰是除夕。贵人若不嫌弃,不如在老朽家饮酒守岁,明日再离开吧。”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荀彧浅笑道,“只是,我也有家人还在村外等我,就不叨扰老人家了。”说完,他又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这是郑公注过的一篇《孝经》,等您家孙儿学完现在读的《六甲》《三仓》,可以再学这本书。还有**”他又从yao侧解下一个香囊递给老人,“这里面是些椒葵子,您挂在家中去,可以防虫。”
“您,您实在是**”太多_gan激的话积聚在心口,老人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等他终于组织好语言时,那抹素色的身影却已不见了踪影。
荀彧再次路过村口时,那些梳着总角双髻的孩童还在嬉闹。他们有的骑着一_geng竹竿互相追逐,有的拖着鸠车陶鸽助阵,nv孩子折了梅花枝ca到头上,见到有人被雪球砸中,就咯咯的笑起来,如银铃清脆,一片欢欣盎然。
他不禁又弯了眉眼,比岁月更温柔。
他继续向前走去,在马车几十步远处,他看到_yi袂随风飘扬的荀攸,
还有远道而来的夏侯惇。
荀攸向前kua一步,将荀彧挡在身后,毫不掩饰对来人的敌意。
“夏侯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惇代丞相传话给荀尚书。”夏侯惇道,“丞相说,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若退为岩*之士,必会是朝廷大憾。所以先生辞官,丞相不能答应。”
荀攸神色更厉,不躲不退:“丞相厚爱,攸愧不敢当。还请将军回禀丞相,攸心意已决,离开之后绝不管任何纷争。丞相大可放心。”
“公达。”见荀攸暗暗握紧剑柄,荀彧低唤一声,按住他的手,“彧想,夏侯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
“丞相还让惇转告给先生,他虽惜才,但也知先生心意坚决,不愿再回朝中任职。”夏侯惇继续道,“所以,丞相向陛下奏请,予先生
扬州牧一职,督江东诸事。为免先生思念亲人,荀氏一族也可随先生迁往江东。”说完,他将怀中物递给荀攸,“这是圣旨,接与不接,都由先生。”
“还有一物,丞相让惇交予先生。”然而,夏侯惇说这话时,看着的却是荀攸身后的荀彧,“令君染疾而亡,丞相悲痛无比,命匠人连夜赶制令君生前最爱之香赠予先生,也可睹物思人,聊表哀思。”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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