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西山经》有言,英鞮之山,上多漆木,下多金玉,鸟兽尽白。涴水出焉,而北流注于陵羊之泽。是多冉遗之鱼,鱼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马耳,食之使人不眯,可以御凶。
敖丙下到涵洞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番光景,那趴伏在泥沼中的巨大body呼噜着嘶吼,垂于水中的鱼尾正被一群巴掌大的小鱼蚕食着,他走近一看,对方的头上、身上都是伤口,而且有一道伤口已经森白的露出一截骨头。
绕着巨兽走了一圈,敖丙看着对方浑浊的眼球,忽然间有些明白那晚哪吒的险境,这足有三四头水牛大小的东西,似鱼却有着蛇的脑袋,在脑袋下方,六个短小的手脚微微颤抖,自zhui中散出的腥气混着一种垂死的腐烂。
敖丙握着匕首小心的靠
近,等走到巨兽的背后,他脖子一梗,却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撩起袖子,把手伸进了巨兽的鳞片中,那带着血r黏腻的拉扯,引来了一声声的哀嚎,_gan到疼痛的大鱼在浅滩来回打滚,拍下的尾巴溅起无数血花,敖丙拿到东西后立刻后退,那些本还围着巨兽的小鱼,顷刻间被它拍成r泥,一gugu腥气难闻到令人作呕。
“你看。”
等哪吒松开后,敖丙把放在怀里的乾坤圈取出,上面的血水已经被洗净,敖丙猜那晚哪吒确实是将巨兽打伤,对方受伤过重回到海里,又因为血腥而引来了旁的捕食者,两相争斗之下,伤势越来越重,最后也不知怎么就顺着海*游到了涵洞里休息。
“你说你知道那是什么了?”
“你听过冉遗鱼吗?”
“冉遗?”
比起一天到晚都在看书的敖丙,哪吒最多也就看看武功和兵法,因为一个是他的爱好一个是他爹的爱好,山海经里的故事,哪吒听过一些,但基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敖丙在这方面也不太B他,于是骤然听到这名字,哪吒还有点迷茫。
“听说吃了它的鱼r就可以不做噩梦,还能规避凶险。”
但是这种流于传说之中的大鱼,怎么会出现在东海,而且还和敖家的秘密有着如此紧密的关联。
“你说申公豹和杨广他们,会不会在找的其实就是这冉遗鱼?”
所谓的秘密本就是包含在传说之下的真实罢了,如果敖家真的有什么办法*控冉遗鱼,那杨广肯定希望这东西能为己所用。
“不仅如此,我还找到了这个。”
离开地牢那天,敖丙就用袖子上的布,将墙上的血字拓了下来,上面写得nei容虽然已经模糊,但拼凑一下还是能读通的。
“敖家**敖广**背信**弃义**负心忘情**不得好死**”
拿着布料读完上面的字,哪吒挑着眉头,表情古怪的凑到敖丙面前,那样子看起来总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你父亲不会是做了负心汉,所以被人家怨恨了吧。”
“应该、不会吧?”敖丙歪过头突然不确定起来,因为敖广长得实在非常具有沾花惹草的气质,虽然年近五十,可看起来还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加上他的富贵身家,又丧偶多年,一般姑娘见了敖广,估计都是愿意去给他做填_F_的。
“你父亲要是这么不靠谱,我是不是就有理由反驳他了。”
“反驳什么?”敖丙惊道,都这个时候了,哪吒还想给敖广添乱?!
“反驳我们的婚事。”
搂着敖丙结实的细yao,哪吒凑上前来蹭了蹭对方的鼻子,那瞪大的双眼里写满了惊讶,不过没一会,这惊讶就从眼上溜走,顺着下眼睑一路狂奔,所到之处红晕如火,敖丙鼓着脸,用脑门磕了哪吒一下,这家伙总是如此不按理出牌。
“哎呦。”
“谁说要和你成亲了。”
“师兄你都要和我私奔了,却不肯跟我成亲,难道我们就要保持这私相授受的状态?”
“成亲、成亲、那这次李宗主肯不肯为我穿一次凤冠霞帔A。”
敖丙每次遇到事,都会全身心的投入,可哪吒不会,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放松,除了临危一瞬,大部分时间里,他都要保持身心的舒畅,敖丙虽然很羡慕对方这样,可他实在有点学不来。
“如果师兄你点头,我就穿给你看喽。”
穿nv人_yi_fu算什么,把敖丙拐到手才是最大的胜利。
“真肯?”
“嗯哼。”
哪吒点点头,一脸笑意的应道。
这下敖丙没话说了,他算是明白了,任何教条礼法,在李哪吒眼里都是狗屁玩意,天大地大,我说了最大,管他天王老子还是皇帝玉帝,只要挡了他路的,都该一把清出南天门去。
“那,我们回魔门后,就成亲吧。”牵着哪吒的手指,敖丙弯起眼轻笑出声。从双脚踏足东莱的那一刻起,他就满心满眼只剩下了周身的各种危险,他入了敖家,见了自己的亲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秘密,遇到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起伏,可不管他心里有多少不快和难过,只要见到哪吒,那一瞬之间的热度,就可以烧干雨云露出晴空。
“其实我还把你的事告诉我父亲了。”
回握着敖丙的手掌,哪吒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溪山别院这儿地广人稀又偏僻,他就不信还能碰到个不长眼的老鼠。
“你爹没打你吗?”
“他可舍不得打我。”
其实是打不过了。
两人手拉手从山头往下走着,山下的敖家大宅灯火如初,蜿蜒于海边的山庄,就像一个巨大的弦月。
坐在山庄屋nei的敖广拨了两下药碗,确定里面的药已经不烫后,才舀起一勺递到了敖孪zhui边。
“爹,我可以自己喝。”
穿着雪白的中_yi靠在_On the bed_,敖孪一张zhui就被敖广塞了一勺,皱着眉头把那苦到作呕的药zhi吞下,在敖广第二勺过来时,敖孪举手投降了,长痛不如短痛,他还是一口闷了吧。
“你小时候从未怕过吃药。”
等敖孪喝完药,敖广拿着空碗扯了扯zhui角,小时候会撒娇哭闹不喝药的,从来都是敖嫣。
那些因为练书法而冻了手、学泅水而生的病,敖孪从来不说,他就像敖夫人所希望的那样,安安静静,像个小小的影子。
在敖嫣出生前的那五年里,敖广一心一意忙着改变,_geng本没空去看管自己的第二个孩子,等他发现敖夫人的情况不对时,敖孪已经在对方的压抑下活了五年。
tao着敖丙的长命锁,穿着不He身的小_yi_fu,胳膊上攥出的淤痕经久不退,那是敖夫人发病时用力掐出来的。
当大宅nei每一寸的损毁都被修补,可在敖夫人心里,那场大火一直在烧,永远也没有停歇的时候。
“父亲小时候也从未问过我怕不怕。”
身上的毒解过后,敖孪一时半会也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下毒的,不过他到是记得自己这几日的态度,那模样,像极了记忆中的M_亲,歇斯底里又疯狂可怖,父亲说M_亲会变成那样一是受了_C_J_,二是被毒药坏了body,等她的毒解了,body也早就碎成了残渣。
在敖孪的印象中,他只见过M_亲两种模样,一个是思念敖丙时的模样,一个是对着敖嫣微笑时的模样,在敖嫣和M_亲说话时,他从来不敢上前,因为他怕自己一出现,那个温和又脆弱的nv人,就会在顷刻间崩溃。
“是我疏忽了。”
“不,只是我太想成为父亲心目中的那个模样,于是我想学得乖一点,不哭不求不闹,这样就会有人夸我懂事,夸我长大了,现在想来,也许我像敖嫣那般大闹一场,父亲你就会早点看到我了吧。”
敖孪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会羡慕敖嫣一个,因为她得到了父亲全部的关注,和M_亲温柔的抚We_i,可等敖丙出现时,他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就算受了苦、遭了罪,也不会怨不会恨,那么谦和而平静,在敖丙的眼中有一片宁静的海,没有风*没有涡旋,天高海阔、层云如霜,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而安稳,在遇到对方的一瞬间,他就好像看完了一本书,一
本厚厚的,没有任何华丽辞藻的诗篇。
“在你出生后,我很快就知道了一件事,一件让我难以承受的事,我为了这件事费尽心血而不得,所以忽略了你,等敖丙回来时,我以为我可以躲过nei心的煎熬把一切交付给他,但你大哥问我,如果这个秘密会伤害自己重要的一切,那它是否还值得我去坚守。”
手掌拂过敖孪搭在被子外面的指尖,上面的每一个茧壳,敖广都能说出一段故事,但对于敖孪来说这些关注也许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父亲认为呢?”
“我想结束了。”
为了这个秘密,他和敖明兄妹相残,为了这个秘密,他痛失爱子,为了这个秘密,他的Q子和儿子先后遭人毒手,敖广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或者说,他已经没法看到下一个了。
“等你body好了,我就把敖丙接回来,到时候我们开诚布公的聊一聊,此间事了,敖家在此地也没法久留了,正好你哥哥要和李家的混小子私奔,你和敖嫣也可以跟他们去漠北看一看。”
“那父亲你呢?”
敖广勾起唇角轻轻摇了摇头,当年敖夫人会重病多年,就是因为这个毒不好解,他想尽办法还是没能救下对方,这次毒被下到了敖孪身上,敖广想了很久,最后只能用一个办法。
他把敖孪身上的毒B到一处后放血,然后又以自己的血补上,伤口接触的这几日,他已经_gan觉到体nei真气的不畅,之前留下的余毒,在新得干扰下开始活跃,等他送走了这三个孩子,所能选择得,大概就是和敖家的秘密一起,毁灭在这片东海之上了。
“如果父亲不走,我也不走。”
垂下眼默默的咬紧了下唇,敖孪觉得自己不该期待,期待那还未拥有的漠北风光。
驼铃阵阵、风沙漫天。
“一起去看看不好吗?”
看长虹落日大漠孤烟,这一次,一个人也不会被丢下。
自从敖丙搬到溪山别院后,哪吒夜里跑动的次数就变多了。最开始时,李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面他实在忍不下去了,这小子名曰侍疾,其实_geng本就是借着他的名头,天天往外跑而已。
“别回来了,你个混小子。”
吃完晚饭,哪吒打开窗户再次准备跑路,李靖坐在屋nei觉得自己几日下来心老了十多岁,果然儿子大了,翅膀硬了,想管就管不住了。
“我不回来,爹你不就穿帮了。”
“你还管我穿不穿帮?!”
“爹你别急,要知道师兄之前为了救我武功全废,现在我们两个人一起修炼,事半功倍,等他好全了,我就带上敖丙来给你看看。”
张开zhui很想大喝一声——我不想看。
但哪吒那笑嘻嘻的模样实在让李靖喊不出口,两人隔着窗户对看一会,最后还是李靖先投降,摆摆手示意他快些滚蛋吧。
“谢谢爹。”
关上窗户一溜烟的跑上屋顶,哪吒踩着屋檐没一会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和敖丙一起双修了数月,哪吒贪心的发现,自己算是彻底栽在敖丙身上了。
原来没得到时,心里想着念着,得到后,不但心里想着脑子里想着连body也一gu脑的想着。
那些什么孤枕难眠、夜不能寐的问题,哪吒通通经历了一遍,接着他发现——敖丙睡得很好。
这让他一时有点心里不平衡起来。
为什么敖丙可以全当没事发生一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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