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所以,那个有着很有趣的念力的女人确实是个玩家。她来找我并且要强迫我跟她确立关系的原因是,她想要提升自己的等级。因为,游戏有着隐藏的规则,那就是——玩家和玩家之间也可以练级,而等级低得一方在确立了双方关系之后,等级会自动跳升等同为高级的那一方。
这就是迅速升级的捷径。
也是伊路在隐瞒着的秘密之一。’西索确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不过——‘87在普通玩家看来已经算是很高的等级了吗?哼,他们没见过伊路呢……’
“所以没什么预言?”伊路米问,面无表情。
“有过,”西索站起身,“只是在我威胁用扑克划花她的脸时,她收回了念力。”
而且当然,西索并未如爱琳——她的真名可能也不是爱琳,但这会有谁在乎吗——所愿地放过她如花般一般美貌的面孔。他一寸都没放过。就在那女人收回念力的诅咒之后。
因为这实在是必须的,一个企图要控制西索的人必须的下场。
没有人,可以,掌控无所不能的魔术师。
当然,她的存在至少有一点好处,那就是给了西索一个灵感,来迅速地提高恋爱技巧等级——只要有一个级别非常高的玩家想要跟他确立婚姻关系就行,比如说伊路米。
但转眼,她就会从西索的记忆中消失掉。
已经,玩坏的玩具。
伊路米也站起身。“那么在午夜之前,我们就可以进入最后的关卡了。”
“book!”在应声打开的集卡集中,他抽出一张‘交信’卡:“使用交信,莱利。”他说。
‘无论任何时刻,变化系的人都不可信任。’伊路米再一次确认。
教堂里现在有18组36个人,进入教堂之后会有设定角色接引他们,给每组一对编号。莱利和莉亚的是18号。通过和其他组交流他们知道,类似于考试一样的最终通关会每三天进行一次。但是参加完考试的玩家不能Xie露试题,因为他们好像走出教堂就忘记了自己在里面的时候做过些什么。最近的一次通关考试将会在明天的某个时刻进行。
“明天。”伊路米重复道。过了午夜就算是明天了。而现在……他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大约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呐,伊路,你想不想洗个澡?”西索微笑着问,左手的五指插入红发,正在理顺被鲜血凝成一缕一缕的发丝,另一只手的食指指了指伊路米从耳畔垂到X_io_ng前的头发——虽然仍是长发,但比其他的短掉了一截。“那个味道……”
伊路米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头发,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酒店大堂。‘幸亏这是个酒店呢,找个空房间很容易,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西索跟在伊路米身后进了电梯,很庆幸自己刚刚只是毁了咖啡厅而不是整幢楼。至少供电系统还能运作。
从三楼起便是客房。伊路米在走廊入口出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他用身体感受着左近人的气息,忽然,一股锐利的,带着血腥气味的,令人恐惧不安的念从他身后涌过来,转瞬就铺满了整个长廊。
西索的圆。
三、四整整两层楼,或者更高的、伊路米单单靠本能感受不到的地方,人的活动所带来的波动信号瞬间便凝固住了。在被这种充满了杀戮的死亡气息所淹没的那一刻,似乎所有感觉到它的人都因惊恐而凝滞了。
而一、二两层楼,伊路米在上来的过程中就没感觉到有任何人的活动迹象。看来早在伊路米过来之前,玩到high的西索已经清过场了。
若无其事地,西索收回了他的念力。“这边”他摇摇摆摆地走向0316号房间,“这间是空的呦?”
低调两个字的反义词,大概就是西索。
伊路米走向走廊相反的方向。
“伊路?”扶在门把手上,西索疑惑地转过头。
“每间房间只有一个浴室。”伊路米用‘怎么,难道你不知道?’的口吻道。
“可是这个房间窗子正对着公园,景色会很漂亮的呢”西索诱惑地道。
“那么,”伊路米反身折回来,“你去0335。”
此刻西索脸上那个‘哎呀伊路你好残忍’的神情,或许能多多少少安We_i到刚刚被惊扰了的住客,尤其是做到关键时刻却被搞得忽然兴趣全无的那些。
“伊路,”交错而过的时候,西索忽然道。
“嗯?”伊路米也停住脚步,微转
过头。
“那会怎么样呢?”西索嘴角微微的向上弯了弯,但并不是他平日里那种嗜血的笑容。“如果真的的话。”
伊路米估计,自己没有猜错西索的意思。“你要完成很多很多委托吧。”‘因为自作主张娶西索这种事真的发生了的话,我可能要在禁闭室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吧?’他想。
“无聊的生活?”西索微笑着叹息。
“嗯,”伊路米点头,走向0316,“不会有跟小果实们玩的时间了。”打开房门,窗外的灯光映亮了暗淡无神的黑色眼睛。那里正对着情侣公园里的音乐喷泉,跳跃的水柱应和着闪耀着的霓虹灯明灭的节拍,水雾折Sh_e出七彩的柔光,美丽得像梦境一样。
‘所以说,西索在说谎而不是真的被诅咒,对大家来讲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伊路米关闭房门,走进浴室,脱下衣服,站进花洒的温热水流中。‘这样的话,老妈也不会尖叫,老爸和爷爷也不会勃然大怒。糜稽不会被吓到厌食——这一点有点遗憾。奇犽和柯特也不会有更不愿意回家的借口了……’
换掉了染着些微焦味的衣服,伊路米走出客房时见到西索靠在门口的墙边,双手交叉着压在脑后,嘴里叼着张扑克,安静地等在那里。
张扬的红发,星星和泪滴。
正常的西索。
他们是第十九对来到这里的情侣。教堂门口那穿着修女服饰的引导者这么说。
“恭喜二位,走过了一路以来的各种困难和波折来到神的跟前。在这里,二位一定会得到神的眷顾和祝福。这是两位的号牌,请拿好。稍后在最后一关时需要出示它们。请务必要小心保管,因为如果号码遗失,两位将永远失去过关的资格。”
递到他们手中的,是一对戒指。闪烁着白金光泽的环上嵌着红色和蓝色的‘19’字样。
两人对望了一眼。
“难道说……”西索沉思道,“最后一关是结婚典礼吗?”他的手指轻点,一股带着粘稠感的念力从指尖涌出,附着在了红色的指环上。指环被从绒布盒中牵引出来,吊在西索的眼前,来回摇晃着。
西索的聪明和冷静是伊路米一直非常肯定的地方。如果见到他哪一次中了什么圈套美滋滋地挂彩回来,那多半又是这变态玩心大起,享受自虐去了。
隔着绒布小盒子,伊路米就感觉到了念。他所熟悉的,操作系的念。抬眼扫视了一下在偌大的教堂中稀稀拉拉地分布着的玩家——有人直接把戒指戴在了手指上,也有人把玩着它,或者挂在颈中、腕上,一切近身易保管的地方。
‘所以,这是他们最后失忆的原因吗?’伊路米想,‘嗯,操作系 VS 操作系呢。’
看来,这里确实是最后的关卡了。
伊路米左手从X_io_ng前抽出一支念针,长约一指半。手腕在背部的发梢那里不知怎么一转,一头长发便被长针挽住固定在了脑后,仅留下鬓边那几缕稍短一点的发丝,在微风拂动下在X_io_ng前微微地颤动着。
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伊路米从引导女孩手中的绒布盒子里捻起蓝色的指环,套在了左手的中指之上——食指已经在进入游戏的时候套上了一枚指环。
“嗯”西索从眼角瞥了一下伊路米,“订婚吗?”他又看了一眼用食指吊在眼前晃荡的指环,伸出左手张开五指。指环在念力的催动下急速地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子,忽然像是牵引着它的‘伸缩自如的爱’过细而受不住离心力绷断了一样,指环脱开控制弹向了屋顶。“嗯?”魔术师的凤目一弯,亮晶晶的指环再次从上方落下来。
蓦地,教堂内侧几条黑影从座位上拔起,子弹般地向正在下坠的指环扑了过去!
“是·我·的·呦?”随着飘忽但却令人战
栗的声音,倏然之间在教堂的人群里转了个圈子的魔术师的身影又回到门口。
空中的下坠的亮点突然地消失不见,而一无所获地落地的人影正茫然四顾时,教堂里才骤然响起了迟到的惨呼声!
血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地迸Sh_e出来,或男或女的伤者捧着自己断肢部位痛得撕心裂肺,而落在了门口左近的那几个抢夺号码牌未果的玩家才发现,受伤的竟然是自己那些留在座位上没动的同伴!
“要守护好重要的东西呦?”比起箴言,西索的话更像是薄凉的挖苦。一边和面无表情的伊路米沿着座位间的通道走向教堂前部,西索一边将右手指间夹着的方片J举到了嘴边。他Tian去一滴正沿着J的牌面上人物图像缓缓下滑的猩红液体后,发出了嗜血的笑声。左手中指上的指环在行进的摇摆动作中闪闪发光。
在两个怪物——很明显,鉴于西索过于直白的展现了自我,现在在众人心中他已经成为了怪物,而伊路米作为他的伴侣,也荣升到了同样的级别——路过自己左近的时候,那些或坐或站的玩家都不自觉地战斗戒备起来,如临大敌。
伊路米不屑关注般地目不斜视地走到了第一排,而他身边的西索却像是很享受于这种礼遇似的,摆动着腰肢,一边发出骇人的笑声,一边用评判的目光在周边这些玩家面上扫过。
当视线遇到了那个一身红色衣裙的女人,确切地说,是遇到了那女人在掌心里弹起地防御火花时,那双金眸闪动了一下。
感受到了恶意的念的侵袭,女人周身的空气不自觉地开始发热。
“请这位玩家注意,”门口的引导员忙道,“如果您在这里杀害其他玩家的话,那么将会失去资格。”她顶着一头冷汗道。
“什么嘛?”西索不满地道,“那就一点乐趣都没了嘛”弯了弯夹牌的两指,他手中的方块J凭空消失,手腕再转了一下,一副扑克出现在了掌中。他无聊地靠坐在伊路米座位旁的地上,开始了对Y_u望之塔的不断挑战。
教堂的挂钟嗡嗡地轰鸣着,敲响了十二下钟声。
测试之日已经到来。
伊路米在心中默默地思忖着通关的方式。这是一个B级的卡片,按理说获得起来应该很容易的。不过这个游戏的模式有点奇怪。不知怎么,在伊路米进入游戏以来所体验过的少数升级关卡上,他感受到了一种善意的鼓励。这就像是他在他的弟弟们成长的过程中所做的一样,由浅入深,一点一点的把他们磨练成才。只不过,出身于揍敌客,这个举世闻名的暗杀家族,他的方法更黑暗,更残酷,但也更加卓有成效。
这个游戏就像在教给玩家去变强的途径;而他,揍敌客家的伊路米,他教会弟弟们的是活下去的方法。所以,开发者得到的是感恩热爱,而他得到的是憎恨恐惧和疏离。
‘这么分析的话,其实也很公平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以黑暗的方式对待他们,他们便对我还以黑暗。’伊路米想。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开发者的本意他没有感受错,那么恋爱都市的通关也应该是某种类似于教学或者鼓励的东西。在一步一步的升级过程中,玩家体验到的是形形色色的恋爱经验和基于人Xi_ng的相处技巧——当然,像是西索这样的变态的搅局者,还有像自己一样窥伺规律挖掘捷径的人是学不到这些的,而且他们也没必要去学——那通关到底该是什么样的状况呢?也就是说,如果上面的思路没有错的
话,开发者最后要教给玩家什么呢?
举起左手,伊路米看了看中指上的指环。婚姻和家庭是他想说的东西吗?难道真的是一场婚礼吗?
“伊路,你从前有想过自己结婚的事吗?”并没有抬头,一直在貌似认真地堆着牌塔的人忽然问道。
“……”伊路米呆了一呆。今天他们的话题一直很奇怪。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他们就在爱爱这么一个城市里,几天来所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恋爱恋爱恋爱,最后还戴上了戒指。话题围绕着结婚也是很正常的事。“你呢?”他反问道。
西索发出吃吃的笑声,推倒了跟前的纸牌。
伊路米有种‘我好蠢啊,居然会问变态这种问题’的感觉——虽然话题围绕结婚很正常,但问题是跟他讨论的这个对象不正常啊!
“有过呦?”正在伊路米懊恼的时候,作为一个怪物眼中的变态,西索用悠悠的腔调开口说。
‘骗人。’伊路米坚定地认为。
“好多女人在上床之前都会问这个问题”西索一边收拢地上的扑克牌,一边继续着,“所以,为了回答这种问题,我就想了一下?”
‘简单地说,是为了更好的骗人。’伊路米总结着。
“作为变化系,我好像不太能跟一个人长久地保持某种关系呢”继续堆起第一层牌塔的地基,西索把牌塔底层的长度又增加了一些,看样子他是想创造一个新的记录,“就算喜欢一个人,下一秒也会因为感觉到无聊,而立刻转身走开。像我这个样子”第二层也顺利地搭建了起来,西索夹着一张纸牌,在牌塔的顶层轻轻划过,“大概会结很多很多次婚才行呐?”
倒塌。伊路米扭头注视着西索。当然,他的眼里看起来也不像是真的看着什么人的样子。
“嗯?”魔术师无辜不解地抬头看着伊路米。
“我希望奇犽不会这个样子。不会的不会的,奇犽应该更像爸爸。”伊路米以一种‘这不是事实,就算是事实我也不接受’的执着自我安We_i道。“老爸跟老妈在一起这么多年,并没有看到他们打算相互换掉的样子……唔……虽然有时候我想换个老妈,但那种念头只是偶尔闪现一下而已。揍敌客家主有个稳定的家庭还是很重要的。奇犽绝对不可以长成这个样子。老爸在想什么嘛,不应该再让奇犽在外面乱交朋友了,应该让他待在老爸身边,言传身教地让他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行为。现在这个样子放养实在让人担心呢……”伊路米抬起手上下顺着自己的X_io_ng口,帮助自己呼吸顺畅。
“什么嘛?”再次被忽略掉的背景西索委屈地低下头。“本来不是在说我的吗?谁管那个小鬼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