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5年的最后一个月份注定不会平常。本月第一天叶修差一点就成功把他身边的所有人弄崩溃了;第二天,他把崩溃的人群范围从身边扩大到了整个嘉世星域**不,也许是全世界。
在嘉世政府官方网站发布了叶修接受元帅授衔的简讯一分钟后,其网站点击量便暴增了十余倍。前些日子叶修反对修宪的余波尚在,现在来这么一出,无疑使得局面更加扑朔迷离。人们的迷惑主要集中在三点上:第一,决定授衔一事必定经过了陶轩的首肯,或干脆就是陶轩提出的,那么他为什么要在此时此刻突然这样做?第二,叶修先前无论如何不愿接受授衔,为何这一次他接受得如此干
脆利落?第三,现在陶轩和叶修两人的关系究竟如何?
这些问题,和几乎所有的时事政治问题一样,注定不可能在当时被给出确切的答案。也是因为如此,各种各样的猜测与论证才能大行其道。有人乐观地认为这是一个妥协与和好的标志,代表叶修最终站到了陶轩这边来;也有人持Yin谋主义观点,认为这不过是两人之间“初次的交锋”。
叶修对这些疑问并没有做出任何形式的解释。他所做的仅仅是轻描淡写地同意了授衔,流畅地签了几个名,接着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
对于叶修获封元帅一事,如果说人们除了研究政治的浑水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争议,大概就是一些无聊的、针对叶修本人的元帅资格的吵骂了。由于发生了修宪事件,一些激进派对叶修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好。为此,反拓荒战争结束未及三年,竟已有人开始质疑叶修在战争中的功绩。在那些对叶修不友善的报纸上,互相矛盾的报道比比皆是:这家报纸说叶修在某次保卫战中伤亡惨重,但叶修却动用他的秘密能量掩盖了事实的真相,谎报了战果;那家报纸却又讲,叶修统领的军队靠将居民区中的居民赶上战场作诱饵和牺牲来获得胜利(对宇宙作战稍有了解的人一听就会知道这是个多么搞笑的故事),他们的家财则被叶修一伙侵吞,还配了一张叶修部队的士兵们向人群开枪扫Sh_e、其碟形飞船上则塞满各种财物的照片。
在这场编造新闻的大战中,《瞄准镜报》并不是表现得最为引人注目的一个,它的报道没有太多的虚假成分,甚至对其他一些太过分的指责做了一定程度的澄清。他们所做的只是针对叶修在军事才能外的其他方面发表一些_chicken_蛋里挑骨头的轻蔑言论,这些负面意见不会令人觉得是刻意的诋毁,还对一般民众具有相当的蛊惑力。_geng据战后从嘉世方面获得的资料,其时,《瞄准镜报》虽然表面仍以激进派中冷静客观的民间媒体形象示人,但暗地里早已是陶轩的走狗。陶轩一面把元帅的光环D到了叶修头上,另一面却已经开始着手借用这些“自民间生,为民间言”的笔杆子们来慢慢削弱叶修的名声和影响力。
叶修每天花大约一个小时的“懒洋洋时间”来浏览报纸。反应最大的一次,叶修的眉头拧了一下,显得有些纠结地把报纸丢开。我随手拿过那份报纸,在上面发现了一行标题:“‘娃娃元帅’是否名副其实”还是在攻击叶修,这次被怀疑的是他的资历。
叶修靠在椅背上仰头朝我一乐:“呵呵,一不小心成了最年轻的元帅,这可怎么办。”
实际上叶修并不是最年轻的元帅。在国外,元帅是珍稀品种,轻易不行授衔,得此殊荣者无一例外是本国军方顶尖中的顶尖。嘉世则与众不同,元帅一下敢授予十人之多,一方面隐隐体现了嘉世对军事超乎寻常的重视,另一方面嘉世的元帅军衔也自然有所贬值,最年轻的元帅另有其人倒也十分正常。
(于此事2983年时甚至还曾有国外媒体幽了嘉世一默。他们特地做了一份军衔级别表,其他国家的军衔等级包括“士兵”、“士官”、“尉官”、“校官”、“将官”(少数国家还有最上一级“元帅”),而嘉世的军衔等级是这样划分的:“士兵”、“士官”、“尉官”、“校官”、“将官”、“元帅”、“叶修”。)
而称叶修“娃娃元帅”那位撰稿人,要么是并未在诸位元帅们的基本资料上下过什么功夫,要么是他在潜意识里并未把其他那些年轻的元帅们放在眼里。这种论T后来还出现了为数不
少的附和者,一时间报纸上网络上随处可见诸如“小元帅”、“我们年幼的元帅”的字句,令人哭笑不得。这实在是个有趣的现象。
这几天,滚滚而来的除了以上这些使人不愉快的议论,还有不少来自社会各界的祝贺与赞扬。叶修先前对修宪的反对固然使他的印象分下降了一些,但他在战争中的卓越贡献有目共睹,区区几页nei容荒唐的报纸遮不住人们的眼睛。源源不断的祝贺信雪片一般飞到叶修的桌上,嘉世军校nei也不免为了他们的元帅教员欢欣鼓舞、喜气洋洋。
4日,叶修又迎来了一位访客。警卫进门向叶修通报:“秋帅,吴雪峰元帅来访。”
即使还没有举行过正式的授衔仪式,叶修此时还依然是叶秋少将,但至少每一个军人都已经将他看做嘉世的一位无可争议的元帅了。
那时我还认为叶修与吴雪峰这对老友之间的关系不甚愉快。吴雪峰的模样与早先相比稍显憔悴,进屋时与叶修寒暄了一番,而叶修居然也有此闲心作陪,这和我第一次见到的他们的相处模式大不相同,让我更确认了我的猜测(当然后来我知道这是为了不让监听者起疑)。寒暄过后他们倒是放松了下来,开始自由谈天:在前面那番怪异的开场白后,即使吴雪峰和叶修再如何作亲密之态,在有心人的耳眼之中也会变得Yin阳怪气了。
只见吴雪峰T侃地看了一眼叶修桌上摊开的报纸:“小元帅,这次又有人怎么写你了?”
“老生常谈。”叶修说,“奇怪A,我记得嘉世比我小的元帅不算太少吧?怎么不管管?刘皓他们干什么吃的?”
吴雪峰耸耸肩:“谁让你看起来最小。”
叶修脚下一蹬,轮滑椅从吴雪峰椅子旁边打着旋儿滑过去:“那是你个人心理作用A吴雪峰同志,年龄大也不要老M__chicken_情结。”
吴雪峰偏过头看他:“哎哎,小元帅,你非B我把‘幼稚’这个词说出口A?”
叶修的轮滑椅又一次滑了过来,这次他停在了吴雪峰面前,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吴雪峰一会儿,吊儿郎当地敬了个礼:“呦,吴文清同志好,没认出来,得罪得罪。”
(编者按:“幼稚”——据说在2979年联盟总参的非正式小聚会中韩文清曾给过叶修这样一句评语,不知为何在聚会后广泛流传,异常出名。)
吴雪峰回了个礼,然后一脚踹翻了叶修的椅子。我尚未来得及反应,吴雪峰已经闪电般起身拉住了叶修的手,握住他的yao把他拉了起来。毫发无伤的叶修看起来并没怎么惊慌,他微微鼓了鼓腮帮子,一脚撤步后仰,没被拉住的那只手漫不经心地朝外一摊——一个很标准的舞步定位。
屋里寂静了一会儿。
吴雪峰挑眉看他:“秋帅,容我提醒,这样你跳的是nv步。”
叶修的神情比谁都无奈:“我也没办法,现在这个姿势我跳不了男步A。”
吴雪峰把叶修摁到他自己的椅子上,转头对我说:“中尉,如果今后你要给你的长官著书立传,务必记下今天这一幕。”
叶修老神在在地歪在椅子里跷起脚:“言归正传嘛,这次来找我什么事?”
“祝贺以外,告知你授衔仪式的时间,初步是定在12月16日,王朝大厅——可真是殊荣。”
“宪法实行一天以后?”
“是。12月15日当天还有仪式彩排,你也要去,晚上在那里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吴雪峰说,“这是给你的流程表,你看看就行。到时候会有人接你过去。”
“总是爱好搞繁文缛节。”叶修说,打开了流程表,“嗯**先是祝酒?**等等,不对吧这,还有A?不怕我给搞砸了?”
众所周知,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叶修,在战场下却不擅饮酒。反拓荒战争结束后,各国高级军官们联He举行庆祝酒会
,叶修理所当然成为了焦点,其他人无论职务高低交情shen浅,纷纷端着杯子四处找他敬酒灌酒。_geng据几位当事人的记述,蓝雨和百花为此结成同盟,一方面喻文州佯攻,和吴雪峰拼酒打消耗战,另一方面孙哲平则负责对叶修进行搜索定位,张佳乐和黄少天负责战术He围与辅攻,魏琛则是主攻手。蓝雨和百花的战术配He极为成功,叶修没有选择,他被灌下一杯酒,随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这倒给魏琛他们造成了点麻烦,他们差点被周围的人误认为在酒里下毒谋害叶修。幸而一旁的孙哲平机智而富有牺牲j神,他果断拿过叶修的酒瓶,连灌了自己三杯后紧随叶修一起倒在了地上,这才免去一场外交风波。
自此之后,叶修酒量一杯倒成为了尽人皆知的秘密。这一次授衔仪式,如果当真让叶修喝酒,那么那之后的流程,叶修可以说完全不需要了解了。
吴雪峰的表情仿佛他早知道叶修会问这个问题:“形式而已。你喝茶就好,被人看出来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叶修点头:“嗯,那我多喝几杯。”他低下头去接着看流程表,“然后陶轩三分钟讲话,然后**授衔和授勋,还有**新闻发布会?一般不是在仪式之前举行吗,再说我为什么也要参加?”
“正式表态。”吴雪峰简短地说。
需要叶修对何事做出正式表态,想必已不需赘述。
叶修也懂得吴雪峰言下之意,他停下来看了吴雪峰一眼,转回头来耸了耸肩:“这些以后说吧。该不会是让我向陶轩举拳头?”
在这里,叶修所说的“举拳头”当然不是指殴打,而是指宣誓效忠的礼节。具体做法是立正、右臂伸直微抬至15度、右手握拳向效忠对象方向行效忠礼,象征着坚决与誓死捍卫。
吴雪峰说:“那倒不必。”
叶修说:“上次授衔我没去过不清楚A,你们原来不举拳头的?你没有?”
吴雪峰笑了笑:“那时候没有,这一次流程上也没说有。**我只会向我的理想、向嘉世宣誓效忠。”这是一个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回答。他又问:“你呢?”
叶修说:“我懒得。他要是硬要我效忠他,那祝酒可就有大用了。偷偷拿个塑料袋子装一点就行,就装在口袋里,瞅准就喝。给我一口酒,我能睡过整个仪式。”
吴雪峰没再说什么,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看似是个僵局。吴雪峰和叶修似乎在陶轩的Yin影下话不投机,我那时以为这是因为他们友情的破碎;但后来的一切证明,这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已无需多言。
吴雪峰走后,叶修坐在原地不动了,也不说话。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我不愿打扰他,但不久他自己轻声说:“小月月,我觉得吧,我最近不需要副官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叶修坐正了起来,十指交叉,body微微前倾,用一种很认真的态度对我说:“我不隐瞒也不拐弯抹角。我恐怕要得罪大人物了,很大的人物。”
我知道他指的是谁。我记得我猛地一个shen呼xi,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不是为了他在得罪大人物时能把我一脚踢开而每天帮他整理文件和_F_间的,另外,他最好不要自以为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很大的人物,这种观点让一个很大的人物的副官十分恼火。
叶修可能也终于被我震住了一回。然后他说:“糟糕我好像找不出什么反驳你的理由**那这个怎么样?
我有件事骗了你。”
我提醒他:“你不觉得这个范围太大了点?”
“不一样,这次是很大的事。”
“身为嘉世军方第一人以及世界首屈一指的军事家十几年来你连名字都是和你D_D换的——有什么比这事更大你能告诉我吗?”
“我目前只能告诉你,”叶修露出了一个万分悲痛的表情,“还真有。”
我对猜测还能有什么更大的事毫无兴趣,反正总不可能是勾结外星人。但叶修坚持不懈地挑拨我:“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吗?这次骗你的真心是大事,不听别后悔。”
“哦,是吗?”我已经不耐烦了,也不想再管面前这个人是不是我的长官,“首先,我认真问你,我会不会拖你的后tui?”
“这个真没有。”叶修摇头,“这次我也是认真回答的,没骗你。”
_geng据战后发现的录音材料,我说了下面的一段话。
“那就好。除了这个。除了这个——叶修你丫!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除了这个哪怕你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ga想踹了副官自己单飞你丫做梦!我管你妹的少将还是元帅!!你当元帅了不起A!翅膀硬了A!!你个勤务兵排斥症晚期知不知道没有老子你两年前就该猝死在垃圾堆里了A!因为防腐剂在体nei堆积过多你丫还能混个木乃伊A!!老子每一秒都是你救命恩人你就这样对我你妹的这是人干的事吗?!!”
那时叶修的表情看起来很傻,不得不说这让人非常有成就_gan和满足_gan。于是我越骂越畅快,等我注意到时,我已经足足数落了他三分多钟了。
叶修递给我一杯热水,我恶狠狠地喝了下去,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如果不是录音摆在那儿证据确凿,我自己也不相信我居然对我的长官进行了如此出格的辱骂,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叶修确实值得。
叶修等我喝完水后朝我举了白旗,承认了我最终的胜利。然后他以一种赞叹的口气说:“小月月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猜到我就是个ga的?”
我没想到这其实就是真相,我以为叶修还是在戏弄我。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想了一下,决定回他一句他自己的惯用语:“别闹。”
“别这样A,我真是个ga,纯的,别不信,不信你可以来扒我ku子。不算了这个好像有点流氓,我想想A**”
我忍无可忍,啪地把杯子放在桌上,拿起沙发上的靠枕给了他的脸一下。
叶修脸上的“相信我”被靠枕切换成了“我郁闷”,然后他把自己摊平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干什么你?”我问。
“做梦A。你说的,想踹了副官就得做梦**”
这次我把靠枕捂在了他的脸上。
嘉世军校的师生们人人都清楚,如果叶修接受了元帅军衔,那么他的军职几乎肯定会在之后作出相应提升,让他继续闲下去也不大可能。所以,接下来的十几天可能就是叶修待在嘉世军校的最后十几天了。为此,叶修的课堂每天的拥挤程度更上一层楼(确实是更上一层楼,不知道谁想出的鬼点子,军校生们把好几十架梯子搞到了第一讲堂以便他们能站在上面听课);食堂特地给他开了“纪念小灶”;和他一起走在路上,总能听到不同的声音接连不断问候他“秋帅”,他们等能名正言顺地叫这个称呼已经很久了,这次可要叫个过瘾。不只是他们,几乎所有喜欢叶修的人都会称他“秋帅”,这样的称呼方式即使在叶修真实姓名曝光后也仍然延续着。
常常会有大胆的学生跑过来和叶修说话。当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激进派的学生来对叶修进行教育,规劝他千万不要成为“Beta之耻”,对他们叶修总是表面搪塞,转头就当从没看见过。
但我也注意到了,短短的十几天里,这样的“偶尔”已经越来越多。
12月15日很快来临了。这一天是叶修的元帅授衔仪式彩排的日子,也是嘉世2986年宪法正式登上舞台的日子,从今天开始嘉世的ga将居于整个嘉世的最底层,失去几乎所有的人权,成为生育的机器,甚至有时,XieY_u的工具。
就在此前一天,嘉世军校特地为叶修举行了告别晚会,这次我没有理由阻止他熬夜。相应地,15日叶修是中午才起的床——被外面庆贺宪法正式施行的声*吵醒的。他的j神状态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好许多。
接叶修的专车来时大约是下午两点半左右,叶修出门前花了几分钟把他这间住了两年多的屋子好好看了一遍,最后他随手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破旧的小笔记本揣进了口袋里,除此以外连钥匙都没带就出了门。叶修已经预_gan到了,这不仅仅是一次单纯的授衔仪式。
但他可能没有预_gan到,这次的仪式彩排也不仅仅是一次单纯的仪式彩排。
彩排从下午三点持续到五点,结束后仍然是专车将叶修和我接到今晚的暂时住处,一家豪华酒店。大约晚七点左右,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来自崔立的夜游邀请,今晚九点,请叶修务必前往。
现在的崔立已经是嘉世的卫生部长兼代理外交部长。一听说是崔立来电,叶修的眉立刻皱了起来。一般来说,叶修并不是个_gan情外露的人,这样明显的对于一个人的厌恶情绪对他来说极其少有,并且我记得他早先提到崔立时并不是这样的反应。
叶修把电话T成了环绕声免提模式使我也能够听到,然后问:“怎么夜游?微_fu私访?”
“不算,”崔立在电话那头说,“确切来说是参观考察。”
“什么地方?”
“你来了就知道。九点车去接你。”
“我能不来吗?”
“恐怕不能。”
“那好吧。”说完,叶修立刻摁了挂断键,仿佛一秒都不想和崔立多谈。他转而对我说:“今天晚上看来是要耗掉我大半j力了,我先睡会儿,强烈建议你也睡。”
我问叶修睡过头怎么办,叶修认为那样更好。
我们还真睡过头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在目的地等候着我们的不是崔立,而是时任嘉世安全部长的陈夜辉。见我们姗姗来迟,陈夜辉没有显露出什么不耐,他伸出手来,请叶修和他一同进行“参观考察”,至于“参观考察”的地点,据陈夜辉的解释,是某个工厂的车间。
叶修和我对视了一眼。没有哪个白痴会相信陈夜辉如此大费周章地把我们叫出来只是为了参观考察一个工厂的车间,想也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我们既然已经来了,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是一个从外观来看一点都不像工厂的地方,相比之下它给人的第一印象更像一座Yin森恐怖的监狱。陈夜辉没有带什么随从,他只身一人带着我和叶修走进了正门,此时我还在猜度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工厂,武器军火?很有可能。
一开始我们jin_ru的是一道冰冷的长廊。空气中弥漫着一gu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的心一下紧了起来,看来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工厂。可能察觉到了我的焦虑,叶修回过头来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着长廊的尽头渐渐B近,隐约能听到有什么声音透过凝冻的死空气传了过来,越来越清楚**是一阵阵似有若无的shen_y。
叶修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跟着陈夜辉穿过了长廊尽头的那道门。
那是一道地狱之门。
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景——长廊尽头联通的是“监狱”中央的通道,通道两旁竖立着钢铁栅栏,栅栏的里面是墙壁,仿若书柜一样从上到下分出一层一层,每一层都躺满了密密麻麻白花花的r体**是ga。他们被固定在自己所待着的地方,个个肚腹隆起,显得大腹便便,面上洋溢着一种诡异的、痴迷而快乐的微笑。
一些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站在可自由升降的轻便平台上,在ga们中间穿梭。间或碰到几个小腹平坦的ga,他们便冷漠而熟练地将带着白手tao的手伸进这些gaL_uo露的生Z_hi孔中掏Mo,可能是放入什么药物,也可能是采集什么样品。先前我所听到的那阵阵暧昧的shen_y,无疑正是来自这些ga的口中。
然而一个人,但凡还有一些人Xi_ng,就绝不可能把眼前这一幕和任何Yan情和rY_u联系在一起。我只觉得恶心。
一个护士装扮的nv工作人员抱着个襁褓出来,她面带笑容,经过我们时她低声说了一句“是个小Beta”,陈夜辉回她一个微笑,看着护士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另一个_F_间。
那里是暂时的育儿_F_,温暖而舒适,jin_ru这里的工作人员们会立刻变得与在隔壁判若两人,从冷酷的恶魔变成温柔的天使。
天堂与地狱仅仅只有一墙之隔,却宛若横亘天堑。
育儿_F_只是一个暂时的中转站,小Alpha和小Beta将被分配jin_ru由Alpha和Beta们组成的家庭,而小ga仍将被送入孤儿院,最多只接受一些基础教育,等到他们成长到具有生育能力的年纪,他们也将被按照计划送进“工厂”中,延续着ga悲惨的命运。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A?”在周围高高低低的shen_y声中,叶修终于说出了他jin_ru“工厂”以来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不大,然而十分清晰。
“主要还是想请秋帅见识一下。”陈夜辉说,一边转过身来。
“见识了。”叶修说,平静的语气下微不可觉的颤抖表明他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新的宪法,是从今天开始实施的。”
这就意味着,在12月15日之前,ga都是和Alpha、Beta相平等的嘉世公民,没有人能够剥夺他们的人权。直到12月15日我们“参观考察”的那天。但是,这么一座令人作呕的“生育工厂”,总不可能是一天之nei造出来的。
此前那些被警方逮捕后消失在人们视野里的ga,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归宿。
“没错。”陈夜辉回应道,“那又怎样?”
“你是政府的nei阁成员。”叶修一字一句地说,“你该知道这已经构成了违宪。”
“可惜,”陈夜辉有些惋惜地说,“现在已经是12月15日了。在此之前的事情,秋帅,你觉得现在的嘉世又有谁会认真追究呢?每个人都会认为这不过是在伸张迟来的正义。更何况我们已经很人道了,”陈夜辉微笑着指了指两边的挤满r体的墙壁,张开双臂大声道,“秋帅,你倒是在里面找出一个非自愿的人A?!”
这个问题的回答注定只能是可悲的。ga们正沉浸在甜美的梦境里无法自拔,笑得像个最快乐的孩子。这些身处地狱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地狱;为了胎儿的发育良好,ga需要保持良好的情绪,他们的大脑中被植入电极,他们的j神徜徉在虚假的天堂里,他们的r体则扭曲着,为已经扭曲的国家贡献即将被扭曲的生命。
叶修沉默了下来。他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动,也许是愤怒,也许是shen切的哀伤。但面对陈夜辉的提问,他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即使是叶修,即使是战场上那个计谋多端、百战百胜的叶修,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不是靠他
一人之力所能够回答得了的。
“不**”
突兀地,有一声弱小而坚硬的嘶叫撕破了周遭软绵绵的shen_y,渐渐在挣扎中强大,坚韧而不屈。
“**不!我不是**自愿的**不是!他们**抓我**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叶秋上将!!”
叶修猛地回过身来,我看见有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我的眼眶也立刻被泪水模糊。
那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出头的ga青年。他的下腹滚圆,大睁着眼,泪流满面,表情扭曲得如同一个j神分裂症患者,在欢喜和痛苦之间来回变幻——这位坚强的青年在用自己钢铁般的意志对抗着电极的幸福之梦,他知道自己受到了不公至极的待遇,他绝不应该欢喜。
而他叫叶修上将。叶修是上将——这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
“叶秋上将!!”终于他哭叫着嘶吼了起来,“叶秋上将!!!我不愿意A!!!”
一位受难者的灵魂最强音便是如此回*在这座人间地狱的上方。
陈夜辉的温和之色早已尽去,他瞪着那个青年,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这个计划外的突变碎尸万段。
叶修眼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配枪,直指陈夜辉头部:“你听见他说什么了。放了他。”
看到叶修举枪,陈夜辉的表情反而突然轻松下来。他说:“秋帅,你情绪不稳了。你知道吗,情绪不稳的人特别容易做蠢事,比如你现在在做的。”
他话音刚落,叶修身上立即出现了几个快速游移的红色光点。叶修撇了一眼身上,眼角的泪痕还未干,就向陈夜辉笑道:“我说你什么时候那么大胆子了,原来帐下埋伏着八百刀斧手A。不过我说你们也太喜欢形式化了,搞这些没用的点儿干嘛?”
“没八百,八个而已。至于红点,不用起别的作用,能威胁你就够了。”陈夜辉简单地说。
“唉,”叶修叹,“人老了是真容易干蠢事A。”
陈夜辉笑道:“秋帅,别自暴自弃,现在要挽回还来得及。”
叶修微微摇头,“脸皮真厚,我说陶轩和崔立呢。老什么老,我可还没到三十。”
说着,叶修缓缓回手,把枪口顶在了自己的太阳*上。
陈夜辉脸色微变:“秋帅这是什么意思?”
叶修说:“我手里这枪最大功率直接就能把人烤成一堆焦炭,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说你们干蠢事你还不信,谁都知道我和陶轩关系怪怪的,你是陶轩那边的人,授衔仪式前夜我被你约出来晃*,不明不白体貌难辨地就死外面了,你们帮我想想怎么解释。”说着他扬起脸对我说,“小月月多谢你A,亏你我才想起来我也是个有点影响的大人物嘛。”
“不谢,应该的。”我说,在心里加了一句:你的脸皮也不薄。
陈夜辉脸色忽青忽紫,勉强笑了一下:“果然是秋帅。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死是可能给我们造成相当大的麻烦没错,但这样就想扳倒我们,也未免太痴人说梦了。”
叶修“唔”了一声:“说得完全正确。陶轩我确实未必扳得倒,但直接责任人就死定了吧?现在我在民间人气还是挺高的。死我一个,不用起别的作用,能干掉你就够了。”
陈夜辉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叶修这是在赌陈夜辉自己,赌他不敢拿自己的身家Xi_ng命来开这么个玩笑。他扬起手指着那个ga青年,说:“秋帅,你甚至都不认识他吧?你不觉得不
值?你就为了他,不惜拿命来换我的命?”
“就为了他。”叶修说,神态轻松,拿着枪的右手纹丝不动,仿佛他的枪口顶着的不是自己的脑袋似的。
陈夜辉说:“那这倒是个厉害的赌局。那我再加点筹码吧。”
这一次,陈夜辉的手指指向的是我。叶修身上有四个红色光点立刻消失不见。
我立刻意识到它们大约已经到了我的身上。
叶修的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陈夜辉却已经得意了起来:“秋帅,要是说你为了个素不相识的ga敢用自己的命和我赌,这我信。但现在要是加上了你的副官的命,你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吗?”
叶修笑:“你为什么以为我不敢?”
陈夜辉没有被叶修的笑影响,他看来X_io_ng有成竹:“秋帅,你这样的人谁还不清楚?”
这方面陈夜辉确实很了解叶修,叶修表面上虽然装得不受威胁、十分自在,但只要和他shen入相处过很久的人,就能从叶修的语速的微妙变化中听出他的紧张。
我明白,现在该轮到我做些什么了。
“既然如此,”我平静地说,右手稳稳地拔出枪,指向自己的脑门,“那我也加一点筹码吧。”
陈夜辉脸上的笑容终于再也挂不住了。他高声道:“中尉,你也要干蠢事?”
其实说我一点也不紧张那真是假话,我的后背早就*成一片了,好在陈夜辉看不到,我也不打算让陈夜辉看出来。
于是我试着像个“大人物”一样笑了一声,说:“抱歉阁下,_fu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秋帅是我的长官,您却不象征着国家的最高权力,您甚至都不是军方的人。再蠢的事我也只能跟着我长官一起干,您没资格命令我。”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了。我可以也愿意随时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完全出自我自己的意志,这一点就连我的长官也动摇不了。只要有必要,我会立刻扣下扳机,把一切的选择权交到我的长官手里。
红点像一群红苍蝇,在我们身上焦躁地来回乱飞,但是无可奈何。
叶修忙里偷闲用空出的那只手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好帅A小月月,不愧是我的副官。”
陈夜辉还在垂死挣扎,他终于失态地怒吼道:“叶修!你少得意!只要我把你ga的身份公布出来,你死一万次也是白死!你只会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叶修一脸无奈地打断了他:“咱能不能来点不蠢的?你怎么证明?这地方今天之前是需要严格保密的吧,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监控录像。那从我的身上取样本鉴定?我都焦得看不出来了,你再怎么证明那就是我有人信吗?人民的想象力是无穷的知道吗,更何况是喜欢我的人民,他们自己会帮我想好一切的,多大的漏洞都能给你补了。”
而我的耳边则响起了一声炸雷。等等。叶修真是个ga?
还要是个玩笑,那真是世界上最不好笑的玩笑。不世出的军事天才叶修,冲锋陷阵Ji_an诈狡猾奇迹百出无所不能的叶修**他居然是个ga?
陈夜辉开始用zhui喘气了,他转过身来指着叶修朝我大吼:“你听到了?你的长官是个ga,他就是个ga,他一直瞒着你!你还要为他出生入死?!”
他现在的样子,与其说是要寻机翻盘,更像是打算寻求点什么We_i藉。
我的大脑因为震惊而无法作出反应。但是我听到我的zhui自己张开了,我的*头自己动了起来。
“那他也是我的长官。”我说。
叶修用一种极为欠揍的口气说:“再说我可没瞒着他,是吧小月月。”
我的理智终于重新掌控了我的zhui,但我对之前那句不经大脑的话没什么想要修改的,除了一点补充。
“是。
虽然我偶尔很想殴打长官,但绝不包括在外人面前。”
听完,叶修笑了,笑得非常灿烂。“现在,陈夜辉,你怎么办?”
陈夜辉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他紧咬着牙关,目眦Y_u裂:“哼!叶修!你他_M还真是个*妇,你连自己的副官都Seduce,你**”
叶修乐呵呵地说:“嗯,我超有魅力的,信不信连我的焦尸都能Seduce得嘉世最少几千万人民立马冲去砍死你?”
这是一个不可能的赌局。叶修这一边押上的是他自己和我的生命,陈夜辉那一边则被迫押上了陈夜辉的前程和生命,为的则是一个默默无闻的ga青年。心理的博弈,就看双方敢不敢赌,以及双方认为对方敢不敢赌。
陈夜辉的肩膀垮了下来。他是一个小人,他比叶修更不敢下这个赌注。
“叶修,秋帅,你行。我不会就为了个小破ga跟你来这么场豪赌,我还不疯。”陈夜辉说完向一旁挥了挥手,“放了他。秋帅,你现在不能死,把枪放下,你明天还得参加授衔仪式。把枪交出来,不然即使放了他我也不能保证这里所有人的安全。”
听到他说这话,我心下大松了一口气。我以为这是陈夜辉终于示弱了。但叶修把枪扔给陈夜辉后的话又让我的心头一紧:“干嘛,这还威胁我A?”
“秋帅。”看到叶修扔了枪,陈夜辉好像突然被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话里又有了底气,“你总维护ga。你就是总这样,最终我们才怀疑你自己就是个ga。拿你的DNA一测,果然没错。不过你发现我们看穿了你的小秘密时倒是没什么大反应,这真让人吃惊。”
“要吃惊早就吃惊过了好吗,”叶修说,“错误的推理得到正确的结论,瞎猫碰到死老鼠,我都不稀得说你们。看陶轩给我那份待遇单子里面独独少了个私人医生,谁还不知道他肯定看穿了A?那你们知道又有什么奇怪?”
私人医生?
我恍然大悟。如果叶修是一个ga,那么一切就能够成立了。这才是叶修不接受元帅军衔的_geng本原因。配给元帅的私人医生必定不是庸碌之辈,并且能够接触叶修body的机会实在太多。一个小细节就足以致命。但是要拒绝私人医生的配给,叶修_geng本没有理由,嘉世以前的元帅们也不是没有什么稀奇古怪尴尴尬尬的小毛病,但也从没人拒绝过私人医生。那么,就只剩下拒绝元帅军衔这唯一的办法了。
陈夜辉笑了笑:“不必担心,知道这事的人不会超过一只手。秋帅,幸而你还是个与众不同的ga。就算我讨厌你讨厌得要死,也无法否认你的才能,你会是唯一一个得到特殊待遇的ga——刚才那个小矛盾其实无伤大雅不是吗?只要你好好地做嘉世的元帅,我们就还是一边的人,所有人和你所有的矛盾都非得一笔勾销。明天,只要你在仪式上一切都好,在新闻发布会里说对了话,你就还是一个广受敬重的Beta,还是嘉世军方第一人,还是嘉世人民的秋帅。”
叶修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然后你要下我的枪,是怕我自杀了明天一切泡汤?”
陈夜辉说:“本来早就该下你的枪了,但还真没有理由。好在不晚。”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自杀A?”叶修说。
“很可能,”陈夜辉说,“秋帅,相信我,要是你有什么行差踏错,你的ga身份马上就会传遍全国,只要你活着,那就证据确凿,全国上下对你的宠爱也会在一秒钟之nei蜕变成恶心与憎恨。——这里不是没有过计划逃跑的ga,还不少
,现在都还活着,但你不会想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的。而你马上就会比所有的这些ga加起来还惨。恨你入骨的高层人物太多了,你别想有什么幸福的脑nei电极,招待你的也不会只是冷冰冰的人工授j器,总之你会真的生不如死。因为你的优秀才能,你孕育的孩子倒是还能延续特殊待遇,你的Alpha和Beta婴儿会得到最好的家庭和最好的教育,ga婴儿也会留下来培训观察一段时间。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用了,你讲得挺清楚。”叶修说,“另外你刚刚吼我的时候撕破嗓子了,我现在听你那破锣嗓音耳朵难受,劳驾至少喝口水呗。”
陈夜辉竟然真的停了下来,但不是因为叶修的话。他举起了一样东西。
通讯器。正在闪动的通讯器。
陈夜辉向叶修努了努zhui:“总统要和你说话。”
叶修抬抬眉毛,表示他很意外:“怎么,幕后大BOSS派个说客还不够,终于要自己出来了?”
“大概是吧?”陶轩温和的声音从开启了环绕声免提的通讯器中传了出来,回响在通道里。
“我估计小陈也快把利害关系陈述完了,我再补充一下如何?”
叶修哀叹一声:“每次会议总少不了最后来一段补充一下,为什么现在我都逃不了这玩意儿?”
陶轩的声音带了些笑意:“确实就一会儿。”
叶修说:“你是总统你最大,有话说话。”
陶轩说:“叶修**其实你nei心里愿意和我们站在一起吧?你不是个安分的人,你本来可以安稳地呆着任你的闲职,但你却去当了一个战术教员。因为那里是和平时期你可能接触到的最接近战场的地方。
“叶修,你热爱战争。你从心底里爱着它。如果不是这样,你在军校就不会创造Xi_ng地提出‘爪字理论’。没有了战争你就不是你,没有战场的名将不是名将,而我会给你提供战争的平台,你以前带领嘉世在宇宙中所向披靡,你以后也可以!只要你为了嘉世征战,我发誓没有一个人能够威胁得了你的地位!”陶轩加重语气道,“叶秋!”
“哎。”叶修说。
“我言尽于此。”陶轩说完,挂断了通讯。
叶修看着陈夜辉收回通讯器,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好像不太对吧?”
“什么不对?”陈夜辉问。
“刚刚陶轩他最后叫我叶秋**”叶修说,“我好像不该喊‘哎’的,我应该喊‘到’的来着**哎,真丢脸。”
一开始还认真听着的陈夜辉一副被噎着的表情,好半天才憋出话:“不管怎样,明天八点钟就是你的授衔仪式了,现在差不多是晚上十点,你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不用回酒店了,明天我会接你过去的,你今晚只能呆这儿,我会守着你以免你用任何方式自杀。”
“好吧,”叶修说,用大拇指指了指我,“那至少能把我的副官放了吧?他在这儿我觉得怪不安全的,对心态不好。”
陈夜辉笑道:“这当然没问题。你的副官虽然,呵呵,忠于你,不过他无关紧要。反正只要有需要,这么只小蚂蚁,我们随随便便就可以解决。”
这时,那个ga青年已经被从栅栏里边送了出来,他*L_uo着瘫倒在地上,足足两个多月的倒卧和臃肿的身材都让他双tui颤抖着难以站起。但他还是本能地竭力坚持着想要站起来。他没有再喊叫,而是梦呓般喃喃地说着什么。
叶修沉声对我下了命令:“月中眠,带他出去。”
我的手指始终没从扳机上移开。刚刚陈夜辉那番关于叶修可能的下场的话让我有了一种发自nei心的恐惧,替我眼前的这个人。没错,我在害怕,害怕现在这位战无不胜的名将和活力四Sh_e的长辈,最终将变成**
我的目光移向了地上的那个ga青年。而陈夜辉说,比那惨得多。叶修绝不会、绝不应该**我握紧了手里的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现在举枪Sh_e击**向我的长官。
叶修说:“带他出去,月中眠中尉,这是命令。_fu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我_gan到我的zhui唇颤动着:“可是**”
“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话吗?”叶修说,“现在你留在这里就是我的累赘。放心我很仁慈的,以后你还是我的副官,你现在带他出去就行。”
这时陈夜辉笑吟吟地ca了话:“秋帅,你真不值。你觉得那个ga这幅样子,j神快崩溃,身心半残疾,就算出去了,在外面那环境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外面。”叶修低声说。
我最终听从了叶修的命令。把那个可哀可敬的青年小心托起来时,我听清了他的呓语。
“叶秋**上将**”他说,“杀了我**请杀了我**”
我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他对叶修似是如此的崇拜与尊敬,如果没有这一场灭绝人Xi_ng的灾难,我身后背的人或许本该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军人,本该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锐气奋扬。他坚韧勇敢,或许会成为一个军官,甚至能够超过我,更甚至可能到达叶修的地位。但如今他趴在我的背后,双眼茫然,呓语着乞求我给他一死。
我背着那个青年,缓缓走向地狱的出口。离开之前,我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看了看。
叶修和陈夜辉在通道里对峙着。陈夜辉抱着手臂略带嘲笑地看着叶修。从我这个方向只能看见叶修的背影。不得不说,叶修离壮汉的标准实在是差的太远。但身处地狱之中,面对着陈夜辉,面对着陈夜辉身后那一大团朦胧扭曲的黑暗,叶修稳稳地伫立着;他的身姿挺拔而坚定,仿佛全天下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得倒他。他永远不会被打倒。
这时,陈夜辉的声音从通道中间远远地传过来:“想让你的副官想办法救你吗?死心吧,外面已经被装甲车和直升机围满了,还有宇宙战机和舰艇随时待命。十个小时,秋帅,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现在的你,ca翅难飞。”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