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迷梦,像是黎明前的晨雾,一半的意识已经清醒,另一半还在幻梦的泥潭。
“快醒醒,要赶不上大课了。”模糊的声音如同绳索,牵引他在混沌中跋涉。
男人睁开眼,看见头顶一片粉色的树冠,微风抚过沙沙作响,小巧的花瓣如雨一般落下,有几片正好落在他的鼻尖。
他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坐起来,放在tui上的单肩包已经被花瓣淹没了一半,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混杂着年轻人特有的嬉闹声,树上的鸟儿叽喳。
“喂,睡傻了你?快上课了!”
那个声音如此清晰,就在耳边响起,于是他扭过头,灰蓝色头发的同伴就坐在旁边,看见他迟钝的模样,挑起眉毛,气不打一处来,“别迷糊啦,不然我真的要给你一记清醒拳了,马上就上课了,铃声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吧!”
“听见倒是听见了**”刚醒过来的人眨眨眼,虽然面前的同伴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但他还是没太搞清楚状况,“这是哪儿A?你是谁?我又是谁?”
“真_fu了你了,今天要是迟到都怪你!”对面的人磨了磨牙,恨不得一拳锤在这个迷糊蛋的脸上,“这是学校,教学楼*场旁边,你叫鸣瓢秋人,我叫富久田保津,是你好哥们儿,好兄弟,你真睡傻了?”
鸣瓢秋人眨巴眨巴眼,看看自己身上的制_fu和tui上的书包,半天憋出一句话。
“**真的?”
“我是真的要动手了——”富久田保津扬起拳头,却在半路改了主意,轻轻擂在同伴的X_io_ng口,“中午说好的一起修论文,结果刚开始你就打了无数个哈欠,说什么‘小津我好困先眯一会儿’就自顾自睡着了,还TM靠在劳资肩头,沉死了!”
“你看你看,我这儿还有你睡出来的口水印,证据确凿!”富久田保津侧过肩膀,露出蓝色外tao上的一大片水渍。
“怎么还有沙子?”鸣瓢秋人好奇地伸出手指抹了抹,细腻的黄沙粘在指尖。
“上午体育课不是在练跳远吗,你忘了?”富久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把肩头的手拍掉,“你什么时候又成问题宝宝了?走走走公共课要迟到了!”
等到两个人背着书包百米冲刺到教室,上课铃已经落了几分钟。趁着老师转过身讲课件的功夫,富久田保津拉着鸣瓢秋人偷偷MoMo从后门溜Jin_qu,找了两个靠墙角的座位坐下大喘气。
“真有你的,哈**哈,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回头?真神了!”鸣瓢秋人掏出书,竖在桌子上凑近同伴的身边说悄悄话。
“我当然知道她什么时候看着我们,这你就不懂了吧。”撇了撇zhui,富久田保津从包里翻出一盒薄荷糖丢到他的怀里,“占一占你这张zhui,再聊下去就被点名了。”
鸣瓢秋人切了一声,还是翻开糖盒,倒出两粒塞进zhui里,冰凉的味道彻底驱散了睡意。可是大学的公选课向来枯燥无聊,目力所及的同学大都歪七扭
八昏昏Y_u睡,也只有旁边的怪物才认真听课做笔记**他瞥了一眼旁边奋笔疾书的友人,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哎,不对,这样的怪物学生还有一个。
他看向第一排正中间端端正正坐好的背影,nv孩的身姿纤细,背挺得笔直,墨色的长发挽成辫子搭在肩膀上,露出后颈大片雪白的皮肤。鸣瓢秋人的位置有点偏,正好能瞧见一点nv孩的侧脸,鼻尖和下巴的弧线是想象中的小巧温柔。
他看的入神,没注意到身边人早就停下了笔,看过来的眼神晦暗不明。
下课铃响,教室里的声音嘈杂起来,翻动书本的声响,书包拉链拉开的声响,无数椅子翻开又He上,nv孩子们叽叽喳喳讨论着今天的便当nei容,男生们忙着抢占永远不够的篮球场。
自己的手腕突然被抓住,鸣瓢秋人激灵了一下回过神来,那个身材娇小的nv生已经站起来,准备收拾书包,他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到下课。他抬起头,对上富久田保津的眼睛,仿佛有种极尖锐的钉子藏在那双浅金色的眼瞳中,扎得他坐立不安。可没等他反应过来,莫名的笑意就在里面漾开,眼角眉梢都弯成rou_ruan的弧度,说出的话语也轻柔;
“又发什么呆呢,下课了,还是说你打算在这补个午觉?”虽然这么说,富久田保津手上加了力气,把座位上的人薅起来,另一只手抓着两个人的书包带,挤进出门的人堆中。
他听见另一个人的小声咕哝,大概是在腹诽“小津你怎么这么暴力”之类的吧,他没空去想,更多的嘈杂声音把他包围,nv孩子的笑声,温柔的声线落入耳膜就像地震;他听见那个名字,来自往昔迷梦的鬼魂。
[鸣瓢秋人应该听见了吧。]他想,[这难道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吗?]
只要在此刻放手,因为人群的推搡制造踩踏事故,按照鸣瓢秋人的Xi_ng格一定会冲上去保护,顺理成章地相识,交换号码,坠入爱河**就像任何一对一见钟情的情侣一样。之后的展开不过是过去的重演,他尽可做一个旁观者,甚至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电灯泡,在之后的几年里扮演好“鸣瓢秋人的友人”这一角色。
剩下的,就是等待悲剧的重现。
可他怎么舍得松开这只手腕?
富久田保津磨了磨牙,即使是在幻梦中皮肤的触_gan依旧鲜明,他能_gan到手掌下面清晰的脉搏,一下一下的敲击;鸣瓢秋人的手腕很细,轻轻松松就能圈住,拇指扣在食指的最后一个指节;而他又握得很紧,突出的桡骨硌痛了掌心,在韧带上研磨,凿出shenshen浅浅的痕迹。
他不止一次地想象自己握住这一小片皮肤的场景,总是破碎的一段,露着锯齿的皮r和灰白的骨茬,可当这个渴望真的实现,富久田保津反而觉得这样更好——现在他可以把鸣瓢秋人整个拽到身边,听他吵吵嚷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急躁和张扬。隔着_yi料微高的体温也能透过来,另一个人呼出的吐息全都扑在他的耳畔。
[全部都是我的。]
这个贪婪的愿望一经出口就盘踞在富久田保津的心脏,他清楚现在这个天真单纯的大男孩不是小神探酒井户,而是真真正正年轻过的鸣瓢秋人,是他生生错过二十多年的时光。
在Dogma形成的风暴里,所有的记忆,所有的过去都被撕成碎屑,变成杂乱的拼图,只有还记得一切的他面对满地的碎片,决定自己要拼成名为鸣瓢秋人的男人怎样的人生。
富久田保津突然不想早点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诺,拿着,加了沙拉酱和鱼干——双倍的。”
还冒着热气的章鱼烧装在*的盒子里,木屑般的鱼干在热力下卷曲,像是有生命似的扭动。富久田保津把盒子递给自己的友人,看他火急火燎地打开盖子,扎起一个就往zhui里塞。
“刚做好的小心——
”
“哇烫烫烫!!!”鸣瓢秋人自动帮他补完了剩下的话,滚烫的nei芯让他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张开zhui不断地哈气,眼角也被烫得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向外冒。
“你急什么,我又不和你抢,自己是猫儿*头又不是不知道**”富久田保津把包里的薄荷糖翻出来,觉得自己把他丢在路边一个人去买章鱼烧真的太蠢了,这种家伙就应该把他的脸按在玻璃上看着滚烫的食物在模具里滋滋响。
凉冰冰的糖果确实让火辣的*尖好受不少,鸣瓢秋人眯起眼睛笑得开心,捧着盒子小口小口地咬,沙拉酱和鱼干把盒子撑的满满当当,同伴总能记得自己最细微的偏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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