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皇帝指婚,胤禩自然不能违抗,待西林觉罗氏进门后,鄂尔泰又特意择了一日过府同胤禩叙话。
“我这一个亲妹,一个表妹,竟全入了八爷的府中,说起来也是一段佳话呢。”
胤禩命人奉来了茶点,笑着同鄂尔泰道:“跟着我,只是怕委屈了你两位妹妹。”
鄂尔泰托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含笑道:“八爷这话说的差了,如今局势未明,万岁爷的心思一向多变,八爷总不会因这点子微末事情就郁结于心吧。”
胤禩顿时明白了他话里的用意,微微一笑,“我自然不会,只是有句话说的好,‘得失枯荣总在天,机关算尽也徒然’。我这个人不愿动那样多的心思,只求着平淡度日便好。”
“八爷难道不知,树Y_u静而风不止?八爷的才华咱们谁不是心知肚明的,那江西茶商的案子办的何其漂亮。若论武艺,当年噶尔丹的Q儿和手下第一猛将车凌阿还不都是败在了八爷的手上。”鄂尔泰稳稳的将茶盏放下,字字分明,“便是此刻一时失意,八爷也该为日后好好谋划才是。”
“毅庵,你今日说的多了些。”
毅庵是鄂尔泰的表字,胤禩以此相称便是亲近之意。只是鄂尔泰看着胤禩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也是有几分着急,按捺不住道:“八爷心里是怎么个意思?总要说出来才是,咱们是亲家,我自然是唯八爷命是从的。”
“你方才说,树Y_u静而风不止**”胤禩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窗沿下几盆杜鹃粉簇簇的开着,偶尔随着微风晃动些许。
收回目光后胤禩轻轻一哂,同鄂尔泰道:“然而此时还并未到疾风骤雨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心思和谋划,在这会儿都是不He适的。”
鄂尔泰闻言思忖了片刻,缓缓的点了点头,恭敬道:“到底是八爷思虑的周详,既如此毅庵便只等八爷吩咐了。”
这鄂尔泰上一世乃是胤禛的心腹,现下竟和自己结了亲戚,可见这冥冥之中总是姻缘天定,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胤禩又留鄂尔泰一起用了晚膳,正好也让他同妹妹一聚。胤禩对着吃食上头并不甚在意,只觉得味美便好,所以府里置的菜色大多是些家常可口的。因着今日鄂尔泰留了饭,惠宁又下厨亲自动手做了几样j致的小菜,鄂尔泰吃着也是赞不绝口。
“到底是表妹贤淑,样样都会不说还俱都j通。”鄂尔泰品着酒笑眯眯的同自家妹子说道,“你可要多同你表姐学学,别让她总为你*心。”
惠宁见状忙笑道:“看表哥说的,表妹自小便懂事聪慧,有她陪我天天作伴,只余欢笑罢了,哪儿会有什么可*心的。”
“哥哥一贯爱*心,爷和表姐都待我极好,我怎么会那样不懂事理呢?”坐于惠宁下首的西林觉罗氏脆生生的开口道。她生的娇俏,年岁又小,说话时候粲然一笑,显出几分活泼来。
胤禩本不愿再收人入府,可眼下瞧着西林觉罗氏妙语可爱,Xi_ng子也大方,成天与惠宁说说
笑笑,倒是个好相处的nv子。
胤禛虽也觉得不快,然而想着自己nei院中那数人,便也不好发作。只是在胤禩成婚当晚自个儿闷闷的喝了几杯苦酒,聊以解忧。
弘晖自回来之后便往胤禩这儿来得越发勤了,连乌拉那拉氏都打趣他说是这‘八贝勒府的半个儿子’,弘旺如今将近两岁,弘晖大不了他多少,却俨然有些哥哥的模样了,知道要回护着他,逗他发笑,还用那会儿在牧场上得的小木弓哄他一起玩儿。
连胤禛也不免含了笑意说,“这两个孩子还这样小便如此的亲近,可见有缘。”
胤禩笑着瞥了他一眼,“他们是堂兄弟,有缘是理所当然的。”
“这跟普通的堂兄弟如何一样?”胤禛的眸中添了几分温存之意,“是你的儿子同我的儿子。”
胤禩被他这话说的脸上一热,为做掩饰不免干干的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道:“四哥对那个年羹尧似乎颇为赏识?”
“不错,我确实觉得此人是可用之才。他父亲年遐龄为官谨慎,似乎是个不爱显山露水的人,只是去年他外放至湖广巡抚,显得很有几分才干。这个年羹尧我同他私下会过几次,见解不俗。”胤禛随口絮絮的说了几句,而后才问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无事,你凡事谨慎些,毕竟现在太子还是太子。”说罢胤禩又笑着摇了摇头,“你一向心思细密,是我白嘱咐了。”
胤禛却十分欢喜他肯*这份心,温声道:“你放心好了,对外我是称敬重年遐龄这才抬举那个年羹尧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胤禩对这个年羹尧并无什么好_gan,此人妄自尊大,恃才傲物,得了高官厚禄之后更是贪得无厌。只是他却是日后胤禛一份必不可少的助力,思及此他也是在不便多说,唯有缓缓的点了点头。
康熙三十九年九月下旬,康熙起驾出巡五台山,留下了胤褆和胤祺在朝中监管事务,随行的阿哥除了太子外,还有胤祉、胤禛、胤佑、胤禩、胤祥和胤祯。
这一举动实在是大出众人的意料,本以为八贝勒已是失了圣眷,怎的这回又能伴驾出巡。众人心里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只是心里肚明一件事,这万岁爷的心思是越发的难猜了。
胤禩却不觉得此事就是喜事,当年为怕自己留在京中生事,康熙一样带着自己巡幸塞外,以此牵制京中的老九等人。现下康熙这一举动,他虽Mo不清用意,不过秉持着一贯的谨小慎微、不悲不喜,总是不会招来错处的。
去五台山的路途算不上近,现在又是秋天,外头的景色也不大喜人了,更让人日日窝在马车里懒得动弹。
“这日头越发短了,外头风吹得也寒凉,也不知怎的挑了这样个时候出门。”
胤禩笑着瞧向车里皱着眉头的胤禛,不由开口道:“平时难得听你埋怨一句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无事。”胤禛随手撩开窗帷向外头看了一眼,官道两侧只有几排杨树笔直的立着,花落草黄,一派萧条。“不知怎的,这趟出来总觉得心里头烦乱的很。”
胤禩知道这一路的琐碎事情诸多都要过胤禛的手上,事情多了人难免就觉得疲惫烦躁,温声宽We_i道:“入了秋后人的j神就是容易短些,更何况你白日里*心太多,出门在外夜里怕也睡不实。”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胤禛颇有些疲累的掐了掐眉心,苦笑了一声,“可是却也没个地方能让我歇歇。”
胤禩见他确
实是有些j神不济的样子,便从车上的格子后头翻了半天,好容易找出个软枕递给他,“现下哪有什么地方,你且将就一下靠着这个歇一歇吧。”
胤禛瞥了一眼那软枕便皱起了眉头,“这个不好,还不知让多少人枕过。”
“那我可没法子了,这马车不比府里头自己的,东西一应俱全。能寻出这一个已是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胤禛zhui角含了抹笑意,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倒也不是没法子,不妨把你的tui借我枕膝而眠,八弟意下如何?”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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