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地之前,他一直在思考,连城璧是怎样的人。
——连城璧是怎样的人?
他问了三个人,三人不约而同回答说:无瑕。
无瑕?萧十一郎笑了笑。
世人都要被假象蒙骗。就好像世人都认为大盗萧十一郎十恶不赦,任何惨绝人寰的事,只要摊上始作俑者是萧十一郎,便是理所应当。
他未见连城璧前,是不屑。他见连城璧后,是不同。
倘若连城璧愿意,他可以给天下一种错觉,仿佛他与任何一人皆是知己,距离无限贴近。但倘若他不愿意,即便触手可及。他也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双眸冰冷没有分毫怜悯。
偏生他的举手投足,都优雅贵气,毫不做作。
萧十一郎不得不承认,连城璧确实是无瑕。
既是无瑕,也是无心。
可如今,他竟被他的无心所惑,甚至想与他对饮到天明,不愿走了。
天愈来愈黯。夜已半了,夜shen寒露。
连城璧喝了三碗酒,就停手不喝了。萧十一郎喝了几碗,也停下动作瞧着他。
连城璧还是笑:“再喝便要醉了。”
萧十一郎道:“既然是好酒,又何妨一醉。”
连城璧放下碗,摇摇头,又轻笑一声:“我是连城璧。”
他说完这一句话,原先温暖瞬间消散在空中。萧十一郎只觉雾气在陡然间重了太多,厚到他完全看不清对面人的眼睛。
这树下还是一片黑暗,甚至萧十一郎都入了这一片黑暗。
萧十一郎的眼睛一点点暗了下去。他猛然执碗,大口将酒灌下,只想一醉方休。
任谁都看得出,他很寂寞。
——谁又能理解这一种寂寞?
风四娘能,可说不出;连城璧能,却不想说。
因为风四娘,不是男人。
因为连城璧,是连城璧!
漫天失落像一张网,将他网在其中,逃neng不能。
萧十一郎忽然很想唱歌。
唱那一首歌,那首他只唱给自己与风四娘听过的歌。他也是想到便要做的人,于是他抱着酒坛,一边高歌那谁也听不懂的曲子,一边踉踉跄跄地离去。
黑夜里万家灯火在这一刻醒了。无数人砰砰打开窗,大骂这唱歌的疯子,扰人清梦不得安宁。
唯连城璧一人坐在夜色里。
他静静听着,脊背如同青竹一样修长挺拔,似乎永远不会弯下。
萧十一郎的声音已消失在夜色之中,悲怆仿若依然在耳边低喃。
连城璧把玩酒碗,忽然仰头灌了下去。
而后起身,拂去_geng本不存在的灰尘,转身离去。
他方才说,再喝一碗便要醉了。他并没有说谎。只是不会喝酒的人,永远不知自己酒量底线在哪里。纵然他觉得要醉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世人都可能醉。
唯有连城璧不会,永远不会。
翌日清晨,睡后清醒。
大明沈家遥遥在望,四人已像忘记昨夜发生一切,再度谈笑风生。
若说是记得,也唯有杨开泰。当他Mo着后脑问及连城璧风四娘去向之时,
柳色青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诧异:“杨兄,这风四娘可是江湖人称的nv妖怪呀,你何时与她扯上了关系?”
杨开泰愣了愣:“可昨天晚上**”
厉刚温和一笑,接下去道:“昨天晚上杨兄喝了三碗酒便醉了,莫不是晚上梦见了某位红颜知己?”
杨开泰愣了许久,又见连城璧面上高shen莫测的笑,终于是闭了口不语。
两日后,大明湖畔沈家近在咫尺。
诗有言“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连城璧望着那如烟雨一般的亭台阁,悠然一笑。
沈璧君的生辰还有六日便要到了。 连城璧能名正言顺以客人身份住到沈家,厉刚等人却是没有资格的。
因好奇沈璧君而来的人太多,济南如今人口几乎翻了一倍。
一时间济南客栈人满为患,_F_价骤Zhang。
连城璧到沈家的时候,天色近晚。
沈老太君原先在宴请贵客,竟是赵无极与屠啸天。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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