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海市蜃楼】
(一)
从巴乃回来,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提不起劲,就好像历经完一场生死之战,卸下了沉重负担后长吁出那一口闷气,身体得到了放松,却也隐约感觉失去了什么。
我还是回到杭州西泠印社古物店,做我的小老板。
倒斗的事也暂时不去想它了。这玩意儿说白了真的不适合我,三叔也说我就不是那倒斗的命,运气一个不好把小命扔在哪个斗里指不定就回不来了。
想想也觉得三叔的话确实实在。每次下斗我都是那个被保护的角色,看着胖子几个杀在前面,我即便是冲上去也少了几分战斗力。
唯一让我感觉不能释怀的,就是闷油瓶又失踪不见了。
找时间将废弃很久的阁楼打扫了一下,整理出了很多不需要的东西。打包了随手塞进布袋,扔给一旁的王盟:“拿出去扔了。”
王盟正跪在地上在一把摇椅底下费力扒着什么,整个身子成一个拱形,布袋正好砸在他屁股上,他叫了一声将什么东西从椅子底下抽了出来。
“原来是被这个卡住了。”
王盟摊开手中破旧的布料,朝我抖了抖。
我接了过来。
捏在手中的触感是上等丝绸,但年代过久早已褪色了原本的色彩。丝绸上勾勒着纵横交错的线条,像是胡乱的涂鸦。
我想了想,将丝绸塞入口袋,先让王盟将那布袋的垃圾扔出去。
这阁楼也收拾过不止一两次了,从来没有在摇椅下发现过这个。
看那上面的勾画,说像路线也不尽然。哪有路线上什么都不标明的?
坐在后堂研究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抬头,这才发现外面早已天黑。
难道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我起身走到门口,不小心绊倒了脚边的椅子,忙扶起,弯腰的时候感觉有阵冷风自脖子后面刮过,心底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抬头去看,桌上的丝绸撩了一下。
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异样。
这房间虽不能说是密不透风,但也不会无端刮进风来。
我Mo了Mo后颈,刚伸手去抓丝绸,一阵敲门声传来。
“老板,有人找您。”
王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我开门走出去,门口大咧咧坐着一个身材肥硕之人。扭头朝我看来,“胖子!”我惊讶,“你怎么来了?”
“胖爷我来瞧瞧,这杭州风水还真养人,两个月不见,小天真你那嫩肉又白了一圈。”胖子喝了一口茶。
“我靠。”
我骂了一句。有你这么形容男人的吗?
挨着坐了过去,问了他最近的状况。
胖子也来神的跟我东拉西扯了好一阵。
在哪里又发现了好料,又转手卖出了哪些好货等等。
看胖子眼神发亮神采飞扬的样子,我料定他日子过得不错。
等胖子说得差不多了,我也顺势打断他的话,问道,“嗑也唠得差不多了,该转入正题了。”
胖子也不遮掩,一脸的横肉凑了过来,神秘兮兮道,“有个好斗,只等你来响应组织号召。”
还没等胖子话音落下,我立刻摇头,“不行不行,我不下斗了。”
“怎么?”胖子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满脸的横肉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而微微抖动着,“别说你天真小同志养了两个月把惰Xi_ng都养出来了?这么油的斗换了别人胖爷我还不搭理他,你别在这里娘儿吧唧的墨迹,赶紧收拾了出发!”
胖子大手一挥,起身就要拽我出门。
“没跟你开玩笑。”我也跟着起身,神情甚是严肃,“我
已经发了誓,再不下斗了。”
见我一脸的正经确实不像在装腔作势,胖子更加惊诧了。
“真不去?”
“真不去。”
我拒绝得毫无一丝回转余地。
胖子Mo了一把后颈,“连最难请的小哥都点头答应,想不到居然栽在你天真的手里……”
“什么!”我一惊,不等胖子回神已上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小哥也去?”
胖子一见我这样,顿时乐了。
“我说什么,原来还是小哥的号召力强啊!”胖子笑哈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天真同志,你跟他小哥还真他娘的有默契。他一到也是第一时间问你去了没有,这不,胖爷我受组织派遣亲自来这儿接你。怎么样,去还是不去?”
“去!”我咬牙点头。
为了那挨千刀的闷油瓶,我豁出去了。别说是下斗,下油锅我也去。
就这样,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什么,就直接被胖子拽到了北京。
本来还想打点什么,胖子一把扯住我就走,“东西那边都弄好了,就差你去个人了,还收拾啥啊!”
下了飞机还一直觉得有些晕眩,整个人也很不在状态。
被胖子拽得紧,行李也没来得及收拾,直到人站在首都的土地上后,才在胖子大咧咧的话语里回神。
集合的地点是一处小四合院,从正门绕进去往左边偏房,开门就看见黑眼镜正窝在沙发上看着什么,见我进门,忙笑了起来,“哟,小三爷,好久不见了。”
黑眼镜还是一脸的嬉笑,见我默不作声,起身走了过来将手搭在我的肩上,顺势压了压。
“看样子小三爷还在晕机,该不会是见到哥儿几个太高兴了,都说不出话来了吧?”
“是挺高兴的。”我扯起一边的嘴角笑笑,扭头看去,房间一角不大的床上,闷油瓶正一声不吭地靠坐在那里。感觉到我的注视,他抬头瞟了我一眼,目光在黑眼镜搭在我肩头的手腕上一扫而过,随即闭眼假寐。
我心里冒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娘的,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虽是这样想,人却不由自主地挪了过去,“小哥,好久不见了。”
闷油瓶眼也不睁,许久后才淡淡应了一声,“恩。”
早就习惯了闷油瓶的话少,我也没有太多感触,只Mo了Mo鼻尖,朝胖子问道,“地方在哪?”
“河南,辉县。”回答的是黑眼镜。
“放心好了,”胖子也拍了拍我的肩膀,“有好处组织不会忘了你天真同志的。只要紧紧跟着党走,明器少不了你的。”
“废话!”我堵了回去,“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眼睛里只有明器。”
胖子眼睛一瞪,嚷着嗓子反驳我,“你这话胖爷我可不爱听。眼睛里只有明器怎么了?胖爷我这是务实。听没听过一句话,跟着胖爷有明器……”
“得得得,”我挥手打断他的唾沫直飞,“谁起的?”
“我。”黑眼镜的手又搭了过来,被我闪身躲开。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黑眼镜。
“怎么?”黑眼镜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小三爷的样子好像很吃惊啊!”
“怎么叫你发现的?”我反问,“真有这么好的斗还不早给国家挖去了。”
“想知道吗?”
感觉黑眼镜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