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跟随公子聿回到门宗。
他知道,就算自己今天不为解毒或者耶律燕而来,公子聿也有其它百种方法迫使他来门宗。
耶律齐并不知道公子聿为何会在乎他区区一个江湖小子,但自从那天近距离的认真看过公子聿的眼神后,耶律齐便在心底不止一次的将对方错认为是耶律晋。
虽然他的长相完全不同于耶律晋的风华绝代,但耶律齐却知道,他们的眼神出奇的相似。还有那种淡淡的水露清香,像极了耶律晋才会有的气息。
耶律齐也曾想过,倘若那个时候大哥没死,现在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亲人,也是对自己最真心的人。在幼年的记忆里,他的样子占据了大半个空间。
站在落叶缤纷的院子里,耶律齐无声轻叹。
现在想那些也没用,过去的事不管自己如何留恋,都已经过去了。
“想什么?”公子聿站在耶律齐身后大半晌,见他始终陷在自己的思索里,因而也未上前打扰。直到前方的青年发出无声的叹息,才走上前问道。
_gan觉到公子聿靠近自己身后,耶律齐头也不回地笑笑,没有回答。
“这里好吗?”也不管耶律齐心中如何作响,公子聿自顾自地开口,“门宗。一个神秘的江湖杀手组织,高手如云,称霸武林。”顿了顿,走上前看着耶律齐问道:“如果让你来坐我的位置,统领这些高手,你可愿意?”
耶律齐这才扭头看向公子聿。
“不。”耶律齐扬唇一笑,“高处不胜寒。你开心吗?”
公子聿陡地一怔,一种莫名的_gan觉如流水般在心底shen处涸涸淌过。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以往别人对他更多的是崇敬、敬仰、羡慕。开心**那种东西,早已在他决定继承门宗那天就已经不见了。
“你跟我来。”公子聿一把牵起耶律齐的手,带他往门宗外走去。
一路上遇见无数的门宗弟子,见自家宗主拽着耶律齐的手,皆都恭敬地退站到一旁,眸子里却遮掩不住惊诧。
公子聿命人牵来一匹马,翻身骑了上去,朝耶律齐伸出手。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公子聿笑笑,幽黑的眸子一派干净。
耶律齐也不想矫揉的问他去何处,或者去干吗?既然已经来了门宗,这些问题也就随着放下了。听他的更好不是吗?至少能让自己少点痛苦。
只是**
耶律齐看了看马匹。
一匹马,他是担心我会自己骑马逃掉吗?门宗宗主何时变得这般小家子气了?
心里这么想,却还是伸手递给公子聿,借力跳上马坐在了公子聿的身后。
公子聿一扬马缰,马儿撒开蹄子往前疾奔而去。
风扬起前面那人的发丝飞扬,一gu水露清香在耶律齐的鼻尖缭绕盘旋。那种熟悉的气息一遍又一遍的侵袭着耶律齐的心脾。
这个人,除
了脸,什么地方都像大哥。
耶律齐抓着公子聿的yao侧的手微微松开。
一只手及时伸了过来覆在耶律齐的手上,迫他已经松开的手再度揽上自己yao侧。
“何事走神?”公子聿笑笑,“倘若在这里摔下去,本宗可不会替你疗伤。”
耶律齐没有搭话,心道:他果然还是那个公子聿。
也不知马儿奔跑了多久,只_gan觉从门宗出来后,顺着一条林间小道疾驰了许久,最后才在一条与林子相邻的小河边停下。
“所谓的好地方,就是这里?”耶律齐嗤笑摇头,“这种地方,你要十个我也能给你寻出来。”
“地方能寻十个,回忆却只有一个。”公子聿将马缰随手扔开,任由马儿走到一旁吃草,自己则走到河岸边,迎着风,眺望远方的高山。
“我时常会一个人来这里。”公子聿缓缓道,“并非这里风景宜人**”
只是因为,这条河像极了**你我曾经玩耍过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公子聿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只转身看向耶律齐,颔首起笑,“倘若要你加入门宗,你可愿意?”
耶律齐反问,“如果要你弃蒙古投大宋,你可愿意?”
公子聿笑了起来,幽黑的眸子因他的笑意闪耀出晶亮的光彩。
“有何可笑的?”耶律齐蹙起眉头。
他厌恶公子聿这种笑——自信、自负,仿佛天下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般,有种让人无法触及到的高不可攀_gan。
可耶律齐却知道,那些都只是公子聿给人的错觉。
不想再呆在这里*费时间,耶律齐转身Y_u走,公子聿也不拦他。
耶律齐走到马匹旁边,刚伸手拽住马缰,一gu排山倒海的疼痛从小腹传来,宛如五脏六腑被拧搅成一团的剧痛令耶律齐强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抵上一颗树干。
看出耶律齐的异样,公子聿一步上前伸手揽住他的双肩,让他倚靠在body上。
耶律齐此刻哪里还有力气反抗,小腹的绞痛一寸寸扩散开蔓延至body的每一处角落,汗水从额头渗出,整张脸也变得惨白。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替我解毒吗?”耶律齐大口喘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分话语。
公子聿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伸手将耶律齐拥入怀中紧紧抱住,_gan觉到怀中人因为毒发而body微微颤抖,公子聿紧闭双眼,脸上溢满了心疼。
公子聿手指置于唇边吹出一记长鸣,原本还在悠闲吃草的马儿即刻长嘶一声奔来。公子聿抱起耶律齐纵身飞起,稳稳落在马背上,马儿沿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程的时间明显要快了一些。等到了门宗,公子聿抱着耶律齐跳下马朝nei堂疾走,并吩咐道:“让薛神医过来。”
几名弟子领命离去。
耶律齐只觉疼痛似乎已过了那gu最强烈的劲头,总算有了一些缓和,便伸手抓住公子聿的袖摆道,“放我下来。我好多了。”
公子聿低头看了一眼耶律齐,笑了笑,脚下未停地继续往前走着,直到厢_F_后将他安置在_On the bed_,才道:“你先稍作休息。”
话音刚落,就见一老者满头大汗走了进来,朝公子聿掬身作揖:“宗主。”
公子聿颔首,走到一旁。
老者上前替耶律齐诊了脉,有细细查看了他的面色,才道:“确实是断肠散没错。只是下的份量太过,所以病
发的才如此频繁。”
公子聿眼底杀机一闪而过,随即笑问:“薛神医才得了好药,不如替我这位贤弟解了毒如何?”
老者面色微微犹豫,对上公子聿意味shen长的眼神后,忙掬身道:“宗主吩咐,属下不敢不从。”
公子聿这才复又起笑,走到耶律齐身旁,替他折了折被角,柔声道:“你先歇着,稍后再来瞧你。”说罢,起身离开。
宗主都已经走了,薛神医一个人哪里还敢留着,忙朝耶律齐点了点头后,跟着退了出去。
等他二人离开,耶律齐摇了摇头掀开被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肩头,走到桌边倒了盅茶一口饮尽。
而这厢,薛神医随公子聿走到后院,上前作揖道:“宗主。”
公子聿问道:“百灵丹是否可救?”
薛神医迟疑了一下,想着公子聿既然这般重视那青年,不如坦白了,便道:“百灵丹能解百毒倒是不错,但是断肠散并非一般毒Xi_ng,况且这毒用量过猛,恐非一朝一夕能将毒尽数解除。”
公子聿眼底炸开一丝怒意,挥手道,“本宗不想听你的废话!告诉本宗如何解毒便可。”
薛神医哪里还敢多说别的,忙弯着yao道:“是是是。用百灵丹化水_fu下,再加上属下为耶律少侠T配的解毒方剂,半月后定保毒Xi_ng全无。”
公子聿不再言语,双目紧紧凝视着前方。
薛神医也Mo不准公子聿在想什么,也不敢妄自言语,只得等在后面。
过了许久,只听见公子聿若有似无般问道:“倘若本宗解散门宗,薛神医如何看?”
薛神医大惊,忙抬头问道:“什么?宗主要解散门宗?”
“百年来,门宗只是一个无法见光的暗杀组织。”公子聿缓缓道,“多少人被困在这里,终身无法得见阳光。何况,大事一了,时局已定,也再无留下的必要。”
“但是,宗主可曾想过,这是老宗主辛苦创立的门宗,就这样解散了,岂不是枉费了老宗主的一番心血?”
公子聿沉默了片刻,挥手让薛神医退下。
想做不想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如今剩下的,唯有子均一人**
可到底,他也不再属于自己**
入夜,门宗弟子将汤药送至耶律齐_F_中,耶律齐端起碗闻了闻,味道怪得有些奇特。倒不像是苦或者涩,是一种耶律齐也从未闻过的气味。
“怎么不喝?”公子聿推门走进时,正巧见耶律齐将碗放下。
“这是解药?”
“只要你按时_fu用半月,便可解毒。”公子聿走上前道。
耶律齐看了他一眼,未置一词。
心知耶律齐是对药有所怀疑,公子聿心中苦笑,端起碗喝了一口,问他,“如何?”
耶律齐这才接过碗开始喝药。
公子聿凝视着耶律齐微垂的黑长眼睫,突然开口,“我想要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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