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新人boss第一次露脸还有整整一天,琴酒突然收到了许久没有消息
的朝阳悠的短信。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大体是希望他来一趟的意思,后面附了一个地址。
他开车前往那个地址。
那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二层别墅,如果不说,恐怕没有人能想到这竟然是组织boss的居住点。
他双手插进风衣口袋,慢慢踏上大门前的两节台阶,然后摁响了门铃。
大门开了,琴酒看着给他开门的黑发灰眼睛的陌生男人,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将近一分钟,那男人才开口:“琴酒先生,对吧。”
琴酒淡漠的点了下头。
男人微微侧身:“请进,先生在书房等您。”
琴酒抬脚往里走,两步后在男人身后站定,突然道:“他虽然在旧金山捡到你这个日英混血,但是不代表你就有足够的资格留在他身边。”
说完这似警告似提点的一句话,琴酒没有再停留,迈步走了。
留下龙舌兰——现在还是格雷格,一脸懵逼。
他是怎么知道的?!!
琴酒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书房,事实上,屋内太多的线索都向他明确指示了书房的所在地点。他没有敲门,径直扭动门把手走进去,在合上门的同时顺手将门反锁。
然后他见到了,坐在窗前的,他那许久不见的友人,朝阳悠。
他已经二十六岁了,记忆里稍短的柔顺黑发已经变为了齐耳短发,眉眼在这几年长得更开,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些许粉嫩的颜色,艳丽却不女气。比常人颜色稍淡些的唇微微上挑,仿佛随时带着笑意,令人舒适。
他并没有站起来,但身高大概也不低,恐怕有一米八出头。不过比起正常男子而言要显得瘦削一点,可能是平时太过忙碌,又不按时吃饭造成的。然而修身的黑色西装弥补了一些视觉上的不足,露于外面的白皙皮肤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好看。
朝阳悠见到他,脸上扬起了微笑。他先静静观察了琴酒一会,像是从他身上寻找曾经的影子,又仿佛巡视和打量。
琴酒对这样的目光并不反感,因为他也是这样做的。
他们分别了太久,久到那个人已经成长为自己所不熟悉的样子。不光是身材,面孔,还有xi_ng格,行事方式。
他们都变了太多太多。
怕自己已经认不出对方,也怕对方认不出自己。
过了一会,气氛已经变得有些冷凝,朝阳悠才微笑着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对了,你之前见到格雷了吧。他叫做格雷格,是……”
“日英混血,你从旧金山捡来的。”琴酒淡淡的截断了他的话。
“你还是这么敏锐啊。”朝阳悠笑了笑,然后又有几分好奇的问:“不过这些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口音整体像是关西腔,但又有些几不可察的英伦腔混在里面,估计是从小就这样说话,已经改不过来了。”琴酒的站姿略微轻松了些,这个活动像极了他们小时候受训练时常玩的推理游戏。
朝阳悠点点头,表示他说的很正确:“然后呢?”
“boss对你的监视很严格,应该只有你在旧金山求学的那几年要少一些,所以想要培养自己的亲信,也只有在那个地方。至于捡……除非确认是无亲无故没有后台的底层人士,恐怕你不会让他成为自己的亲信,还带到日本这个虎狼之地来。”
朝阳悠简直想要给琴酒鼓掌了:“很正确。”
他站了起来,眼中划过一抹回忆的神色:“旧金山……真是令人难忘的地方。”
琴酒点头:“的确难忘。”
“对啊,要不是你私下来见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周围有一大半都是你的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愉悦的记忆,朝阳悠微微笑起来:“要不是这样,我还真不
敢放手做自己的事情。而且那也是我们距今为止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琴酒没有说话,但淡漠的神色已经柔和下来。
那次久别重逢的见面,几乎是他们压抑黑暗生活中最令人高兴喜悦的时光。虽然只有短短一下午,但琴酒终于可以放空大脑,再也不去想组织里那些黑暗肮脏的交易,而朝阳悠……除却摆脱了那些无处不在的监视压迫之外,隐秘期望着的人也终于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对于朝阳悠而言,只要有琴酒在身旁,即使是无光的黑夜也仿佛晴朗的夏日正午一般温暖。
他放纵自己短暂的沉溺在美好的回忆中,然而没过多久就被该死的理智拉回现实:该说正事了。
“不过,现在我们就可以频繁的见面了。”朝阳悠淡淡笑道。
琴酒注意到他又恢复了一开始见到他时那种亲切但明显属于礼节xi_ng的笑容,知道朝阳悠是要开始说正经事了,于是神情也恢复了平淡。
朝阳悠眼睁睁看着琴酒的表情变化,心里暗暗可惜,甚至有些后悔:“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是回来干什么的吧。”
“知道。”琴酒点头:“你是组织的新任boss。”
“对,我已经是组织的boss了。”朝阳悠一边回答,一边慢慢朝琴酒走去,最后保持一个安全距离站定。
他定定的盯着琴酒,突然道:“琴酒,告诉我,你忠于谁?”
琴酒罕见的愣了一下,他认真的看着朝阳悠,然后微微垂下头,认真道:“我忠于组织。”
“琴酒忠于组织……”朝阳悠像是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又上前几步,和琴酒几乎只隔了半臂的距离。他看着琴酒的眼睛,眼里不自禁冒出一丝期待和紧张:“那么黑泽阵呢?黑泽阵忠于谁?”
琴酒突然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区别。他后退一步单膝跪地,然后执起朝阳悠的右手,在手背上轻轻烙下一吻,庄严道:“黑泽阵效忠你,朝阳。”
他抬起头,嘴角微微勾起,一字一句的重复:“黑泽阵效忠朝阳悠。”
朝阳悠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止不住颤抖起来了。这对他而言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但由于那点私密情绪的存在,他对于琴酒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抵抗力。
巨大的喜悦将心脏冲刷的砰砰直跳,他握紧了琴酒的手,但还是不自信的又问了一遍:“只有我一个人吗?”
琴酒微微笑道:“对,只有你值得。”
朝阳悠简直激动的要跳起来,他用力将琴酒拉起来,然后忍不住狠狠的抱住他,嘴里几乎是语无伦次的吐出喜悦的词句:“黑泽,黑泽,谢谢你……我……我有一点……”
琴酒回抱住朝阳悠,好笑的看着他闪闪发亮的双眼和由于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冷硬的内心也因此柔软下来。他并没有说什么,更没有阻止,两个人在阳光下相拥在一起,亲密而没有防备。
等朝阳悠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理智,已经记不清他和琴酒抱在一起多久了。他看着面带笑意的琴酒,感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脸上更红了。结结巴巴的解释:“那个……对不起,我,我太兴奋了。嗯……我不是有意的……”
琴酒有些无奈:“抱就抱了,难道
你以前抱的还少吗?”
朝阳悠嘟囔:“以前我小啊……”况且以前我又不喜欢你……
自从他察觉到自己对琴酒的真正感情之后,就再也不敢这样放肆的拥抱琴酒了,他总是害怕自己不小心表露出心意。以琴酒这样敏锐的直觉,只要他表露出一点,就几乎代表了将整个内心在他面前剖白。
到时候,朝阳悠怕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对琴酒而言几乎可以算得上突如其来的疏远,所以只好尽量在别处对他更好。所以琴酒虽然疑惑,但最后也归结为朝阳悠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愿意和人有肌肤上的亲近。
天知道当时朝阳悠有多想随时随地跟他拥抱在一起。
只可惜,当时他的父亲,也就是前任boss已经对他们两个都起了忌惮的心思,他们只好尽量避免接触。然而即使这样,没过多久,前任boss就把刚刚高中毕业的朝阳悠送出了国,美其名曰去国外好好进修。
两人从此聚少离多。
刚刚确定爱意就被迫从所爱之人身旁离开,即使免去了被琴酒发现的危险,朝阳悠那段时间还是痛苦的不能自已。
最可怕的是他还不能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因为深知自己周围全都是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派来的眼线。
这种压迫感逼得他差点发疯。
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回想和琴酒在一起的日子,回想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里的深意。这样真的让朝阳悠想明白了不少事情,也让自己更加坚定对琴酒的爱意。
他待在开放的美国那么多年,从来没找过床伴。即使寂寞的发疯,也只会一遍遍在内心we_i藉自己,从回忆中汲取力量。
这样,如果某一天他和琴酒之间有了可能,他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去追求,因为知道自己是干净的。他不滥情。
只可惜,朝阳悠觉得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就小朝阳这种在感情上怂了吧唧的样子,琴爷你还是赶紧雄起吧……
这章是加更,不出意外下午还会有,如果五点没有的话那估计就要等晚上十点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