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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二十一万七千九百一十四年 十月十五。

黄历书,宜成_fu、纳吉,然日值月破,大事勿用。

卯时将至,晨曦尚明。笼yinJ在苍茫夜色中,yi_ye沉睡的万物逐渐苏醒。青云之巅,风回云散。浅金色阳光惊破层层云霭丝丝缕缕投Sh_e下来,澄霞散雾贴近了天宫,仿若触手可及。九重城阙、琼楼玉宇、,皆笼yinJ在晨光里,汉白玉砌反照玲珑。

姻缘府邸门前那棵盘虬卧龙般的古树,静静在天与地之间伫立着,从亘古开始便擎着巨大的伞盖。清风一阵轻轻吹来,伴着些微的落叶轻声碎吟,枝间垂挂的红色铃铛相撞,涤*出悦耳风铃,回*在广袤天地间。

一更天,两更天。天高云远烟露寒,相思枫丹叶。炉生紫烟,遥看忘川,一帘风月闲。瑶池晚莲凤凰树,归来池苑皆无主。悠悠生死别经年,神思凝重断肠怜。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只今一招棋定手,鹿死谁人未可知。

迟迟钟鼓初薄暮,耿耿日色Y_u曙天。漫漫长夜褪尽,最终,天,还是亮了。

暗Ch_ao涌动终汇成滔天巨*,将要掀翻一切。

数十仙娥手捧漆木螺钿托盘,其上整齐叠放着大婚所需的九重纱_yi、冠冕、裙衫、革带、双佩、鞋履,还有绛纱头披。她们以队列鱼贯而入,迅速放下螺钿漆器,将一件件_yi物整好,穿D到润玉的身上。

润玉一动不动地站着,双臂张开任由打理。他脸色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今日大婚的人不是他一般,麻木地_gan受着一件件_yi裳垒迭,像穿上一层层禁锢。

一步步走到今天,历经前世的诸多磨砺,加上今生的步步为营,这每一步,都无比惊险,都与从前截然不同。一旦盟友叛变,一旦人心不古,一旦他对旭凤的了解有丝毫偏差,这一盘棋都会分崩离析。

筹谋了这么久,酝酿发酵万年的恩怨,终于要画上句号了。润玉的心中没有丝毫的轻松快意,相反,一片沉重陷落。

他屏息凝神,双目微敛光芒。随后,踏出璇玑宫门,绕过熟悉的雕栏玉砌,一步步,走到九霄云殿下 ,九百八十一级天阶前。

在那里,盛装迤逦的锦觅正等着他。他与锦觅交换了一个眼神,互相牵起彼此的手。共同,迈上了,第一级天阶。

已不可回头。

款款璧人相携,shen情凝视皆是作假。本是伉俪情shen,奈何心思迥异。俊美如斯,气若幽兰,仙珏群袂,飘飘然也。

整整九百八十一级天阶,道阻且长。汉白玉石在耀眼阳光映Sh_e下,璀璨而虚幻,甚至白的有些刺眼。那长长天阶顶端,坐落在云端中的宫殿,露出澄黄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岛屿,如梦似幻。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Y_u腾空飞去。远处华丽楼阁被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明亮如洗。

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这里是仙境。殊不知,这才是世间最残酷、最肮脏的地方。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捆绑住了多少无辜冤魂,掩盖多少罪恶。

天界很美,如今,美得只剩下Y_u望。

润玉脑nei闪过无数思绪,因此这漫漫长阶都不显得漫长。不过顷刻,就到了大殿门前。这个场景有多熟悉,算上今天都已经是第三次。第一回 ,B宫篡位,第二回,身不由己,这一回,又不知该如何。

锦觅_gan觉到润玉的手有一丝冰凉,侧目看了下润玉姣好的侧脸,观他面容沉静,才放下心来,和他一起真正走进了九霄云殿里。

殿nei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东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云白光洁的地面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此刻,殿上已是高朋满座。因为润玉现今是天帝之位的热门人选,加之水神的加持,前来道贺的人比肩前世多了许多。七十二位神君,一百零八位仙君,加上数不清的神使仙使、真人真君,还有天界之外前来朝贺的外宾。

当然,他们前来还有另一个原因,所有人均是心知肚明。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鸣钟击磬,乐声悠扬。每人面前的案桌上都放着一只j巧的香炉,雕刻鸟兽花纹徐徐如生,紫檀木香氤氲升起袅袅轻烟。透过如此香雾云鬟,在座的所

有人却都是一片沉默,互相短暂交汇的眼神里都藏着明白,个个正襟危坐,没有一丝喜色。

在这样压抑而诡谲的气氛里,润玉与锦觅缓缓步入。yinJ袍长尾拖地,扫过地上铺就的洁白花萼织金地毯,发出轻微的婆娑声。

润玉平视前方,下巴微抬,和锦觅一同走到天帝面前停下。余光里扫过在座宾客席列,心中隐约有了把握。

殿上最高处金漆雕龙宝座上,太微摆着睥睨天下的架势,看清底下的一切。荼姚坐在他身旁,脸上强撑着端庄,实则有一分哀戚。丹朱站在二人身旁,作为主婚人却是眉头紧蹙,面色凝重。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将有大事发生。

润玉如前世一样,先向太微敬了杯星辉凝露,“_gan念父帝生养教导之恩,润玉特此敬酒。”

“好” 太微并不推辞,一饮而尽。

一旁的丹朱看着太微把这杯毒酒喝地一干二净,适时向润玉递了个眼神,随后,瞟向殿门处。“吉时已至,典礼开始。”

“皇天后土共证,水神之nv锦觅与天帝之子润玉,Xi_ng情般配佳偶天成。经父M_之命媒妁之言,愿夙缔良缘,结成仙侣。”

“这桩婚事,可有何人反对A?” 月下仙人破天荒地在行礼前,开口征询反对,仿佛是在特意等谁来提出异议。

太微皱了下眉,示意丹朱,“不必了,直接行礼吧。”

丹朱点点头,心中却有些焦急。昨日旭凤特地派青鸟传信,让他务必拖延住婚礼,说是要去请一位贵宾。怎么都这个时候,还没有到。

没办法,丹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念下去,“既此,请二位新人行礼,上拜苍穹大地!”

润玉与锦觅转向共对殿外,刚要弯yao行礼。

一声呵斥随即遥遥传来,“我不同意!”

太微颇为惊讶,其他人包括润玉在nei却都没有露出任何意外,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果然来了。”

只见恢弘的大殿宫门处,旭凤身披金鳞铠甲,yao间佩着凌霄宝剑,满身肃杀之气,如出鞘利剑,直指而来。

他亦步亦趋,走到太微面前跪下行礼,“拜见父帝。”

“你说你不同意,是何道理A。”太微尽力扮演着一个慈祥的父亲,伪善表情不减。

旭凤利落起身,看向高高在上的天帝,大声回答道“因为,兄长已经有了我的骨血。”

此言一出,惊涛骇*。

在座所有人皆有准备,不过他们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太微和荼姚显然也没想到,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润玉则是握紧了锦觅的手,克制住颤抖的body。旭凤是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个消息?如此以一来,他所想好的退路就都没有用了。

锦觅大概是唯一那个因此开心的人,不过她看到润玉因此苍白的脸色,略微担忧,努力拍拍他安抚着身边的人。

“你再说一遍。” 太微语气里带上了不悦。

旭凤挺直yao身,与太微直接相对,“无论说多少遍都是一样,兄长已经有了我的骨血。我与兄长两情。。。”

“混账!” 旭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天帝用力扔下的杯盏砸个正着。

原本就安静的大殿更是因为天帝的威怒,鸦雀无声。

一丝殷红鲜血自旭凤额头蜿蜒而下,他不怒反笑,“父帝为何生气。”

“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然还有脸面来问我为何生气!旭凤,你真是叫我太失望了,还有你!这样的孽种断不能留!” 太微拂袖一指,正对着润玉。

“大逆不道。” 润玉长身玉立站在大殿中央,细细将这四个字在唇齿间琢磨一番,冷笑出声,“好一个大逆不道。我和旭凤不过是兄弟相恋,而你那

!太微,我敬你一声天帝。可你昔日弑兄杀父,谋朝篡位。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我M_,抛亲子。”

“你这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又有何权利要求别人对你仁义悌孝!不过是天理昭彰,终有轮回罢了。”

润玉*灿莲花,口吐幽兰。字字泣血,句句诛心,将所有从前不敢说不能说之话都一吐为快,双目似燃火,新仇旧恨一起浮现。为的就是让太微气急攻心,加快毒酒的发作。

“你!你这个孽障!” 太微怒火翻涌,一掌拍在案桌,随后他像想到什么,看向旭凤。

“难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旭凤不卑不亢,上前一步,错身挡在润玉左前方,“旭凤不敢。但父帝万年来所作所为,罪孽滔滔,人神共愤。我可以欺瞒自己,却不敢欺瞒上苍。父帝所为实为人人不齿,德不配位,枉为人父,枉为天帝!”

“好,好!我怎么就养出了你们这么两个畜生!如今,你们分明是串通好了要谋逆!还有谁!都给我站出来!”太微气得满脸通红,满面怒容。

旭凤和润玉都没有再出声,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右侧席列。满座宾客面面相觑,悄无声息。

忽然,有个穿着赭棕_yi衫、白玉银冠的神君起身,缓缓走到了大殿中央。

“在下有话要说。” 水神微微躬身,行了个半礼,随即目光如炬,直直看向太微。

“洛霖,你!” 太微没想到水神竟会涉足其中,第一个站出来。

“八千年前,我和花神梓芬两情相悦,互许终身。是你,倾慕花神,从中作梗,拆散了我和她,致使花神最后含恨而终。我的nv儿锦觅一出生便没了娘亲,和我骨r分离不能相认。”

“试问天帝,你敢不敢公布当年花神陨灭的隐情。” 洛霖字字掷地有声,语气强硬,直B得太微哑口无言。临秀见洛霖心意已决,随即也出席,走到了水神身边,无声地向天帝施压。

“简直是一派胡言!” 太微并不承认,相反,恼羞成怒。

此时,另一个青冥长袖的年轻者和身旁貌美的仙娥一起走了出来。他们不惧天帝的怒火,迎面而上。

“本君有话敢问天帝。”开口的正是北斗星君,邝露站在他身旁,目光坚定不移。“天帝蓄意纵容天后_N_待亲生长子,致使夜神被打压多年,险些天资不稳成为弃子。可有此事!”

北斗星君一言,在水神所述的罪状上又多添一桩,在残害手足上又多了个不睦亲子。可谓在为人之道上已是劣迹斑斑。

未等太微出言反驳,又一个玄_yi段袍的青年站到大殿中央,“小仙也有一事想请教天帝。昔日廉晁上神受你残害,躲到翼渺州,前些时间为了人界光明不幸陨灭。当时当日,你是如何向天界众人交代的,又是如何欺骗荼姚上仙下嫁!”说这话的,赫然是受到旭凤指使的燎原君。

“你们!一个个都要造反吗!” 太微手指颤抖,头上的九转龙珠帝冠晃动作响。

这时,玉衡星使与开阳星使也依次出列,行至北斗星君侧后。“小使也有事相告。鸟族、魔族、妖族三族地界不断被天界蚕食吞并,天帝侵占他界法宝法器,占为己有。实不是君子所为,与万年前六界各主达下的商议截然不同,出尔反尔!不知天帝可否解释一二?”

“一派胡言,都是一派胡言!咳咳。。。” 太微果然怒火攻心,毒酒药效开始发作。

殿上局面剑拔弩张,所有埋好的伏线此时都图穷匕

见,昭然若揭。纵使太微在不知情,也渐渐回过味来,觉出了不寻常之处。现下,_geng本没有他反驳置喙的余地。

余下的神君、仙君、神使、仙使,包括一些尊号地位颇高的真人、真君、元君甚至是老君都还稳坐在位,沉默不发,只是静静听着,偌大殿堂上,安静地几乎连呼xi都可闻。

这样的安静给太微造成了一种错觉,似乎还只是眼前这几个胆大包天的逆贼准备谋反,其余的人只想明哲保身,并不打算参与Jin_qu。那么,只要处理了这几个乱臣贼子,一切都迎刃而解。

太微勉强稳住心神,压下翻滚血气,准备开口挽回些局面,“尔等居心叵测,犯上。。。” 他的话只刚开口,一道声音骤然响起,令太微绝眦Y_u裂。

“我还有话要说。”

从婚典开始起,就寡言少语的荼姚兀地从天后的凤鸾宝座上站起。她身穿一件白色妆花金枝叶软缎立领,逶迤拖地山茶折枝华裙,身披团花竹叶烟纱雨。头绾一支别致的参鸾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ca着纹密钿花,yao系绦,上面挂着一个有些陈旧泛黄的鸳鸯荷包。整个人显得宝相庄严,面上无悲亦无喜。

她一步步从宝座的台阶kua下,软缎玉面鞋踏在rou_ruan的花萼地毯上,如行云端,却又好像沉重地一步步踩在天帝的心上。

这可是天后。应该和天帝同气连枝,被视作一体的天后。唇亡齿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的存在,却站出来要打天帝的脸,可以说丝毫没有给太微留体面。

荼姚缓缓走到所有人的最前列,转身看向太微,这个她爱了千年也恨了万年的人,目光如古井死水,波澜无惊。

“我问你,” 荼姚的声音透着一丝沙哑,“当年你告诉我,廉晁带头谋反被诛,是不是在骗我。你再三示意我,撺掇旭凤和润玉相争,是不是就为了将鸟族收归你手。你从前故意让我知道簌离的存在,就是想借我之手灭了龙鱼一族,好趁机削弱水族,侵占无人领地。是与不是!”

若说前面的几多言论都尚且给天帝留了一分颜面,那此刻荼姚的话便是毫不留情,戳破了最后的遮羞布,将所有桩桩件件都暴露在阳光下。

“你!” 太微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鲜血,喷溅在白玉案桌上,刺眼无比。“你们。。。不过是串通好了,以下犯上,想要谋反! 都是凭空捏造出来,所说的这些事_geng本没人能作证。”眼看大厦将倾,蝼蚁尚且殊死一搏,太微并不甘心就此认罪,让自己的面子被所有人践踏。

荼姚所言提及了水族,首当其冲的水神就站了出来,海神玄冥禹疆也不再犹豫,代表四海之中无数生灵向天帝发难。作为人界最重要的河流,黄河伯冰夷紧随其后。太巳真人原本打定主意按兵不动,看了眼邝露和北斗星君所在方向,也决然起身,加入这场诘问之中。

“小神可作证。” “本道亦可佐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将太微堵了个正着。

“连你们也!” 太微的眼睛又红了一些,毒入肺腑,又是一口鲜血涌出,太微勉强压制住喉头的血腥。X_io_ng膛剧烈起伏下,已经是发冠散乱,哪里还有作为一个天帝的威严模样。

气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下来,他明白了这些人想做什么。他们想把他从这高高在上的天帝之位拉下来!只有太微自己知道,他为了这个位置牺牲了多少,汲汲营营,杀伐暴戾。这个看似华丽的宝座上不知洒满了多少生灵的鲜血枯骨。他守着这个位置多年,生为天帝,死也要为天帝。

他绝不允许,有人妄图将他从云端踩到泥土里。只要他还在这个宝座上一天,他就仍然是天帝,无人可撼动!纵然罪状难辨,他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哼。那又如何。不过几个神君,大有可能被人收买。” 太微大有一副负隅抵抗的样子。

润玉

看天帝的样子,暗自皱了眉头。如此一来,只能取下下策,等到毒酒完全发作,谎称是天道降下天谴,使太微伏诛。只不过,无凭无据,没有真正的亲历者作证,将太微钉死在耻辱柱上,恐怕日后旭凤登位,还是会有人质疑名不正言不顺。

一旁的旭凤却不以为然,老神在在,似乎是X_io_ng有成竹。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咚” “咚”“咚” 三声惊天鼓声响起,响彻云霄,振聋发聩。声声敲击入耳,直抵心底,回*不绝。

随着这沉闷、厚重的鼓声绵延至天宫各个角落,回音自四面八方而来,绵延悠扬。天宫之上,一行白鹭青鸟因此高起,凌日飞翔。

鼓声跌宕起伏,久久不散,回声重重犹在耳畔。

这,便是鸣冤鼓。

鼓架支在通往九霄云殿的天阶旁,万年未曾奏响。传闻此鼓是太始之初,原始神盘古身化天地山川,河流森林。其耳垂之一落地成石鼓,经太初各神炼化、万万年风霜历经,最终化为了这一方鸣冤鼓。

凡六界生灵,不论三十三重天或者九霄之下,甚至是幽冥地底,只要有不平、不鸣、不断之事皆可敲响这鸣冤鼓,以求上苍证道,洗刷冤屈。

这鼓自落位以来,已有万年没有奏响。

辅一奏鸣,才让人想起,何为此鼓。鸣不白之冤,惩作恶之人。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大殿的巨大铜门处,想看看究竟是谁,会耗费心力心血,诚心_gan动天地,能够奏响这鸣冤鼓。

浩渺平白的长阶上,一抹*色身影火红如血,正是簌离,身旁还有彦佑君扶着她在一步步往上走。刚才,簌离耗费了大半心血催动了鸣冤鼓,现下已有几分虚弱。她仍旧支着body,依靠彦佑君的力量,慢慢向上走,发誓不会倒下。

她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少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每向九霄云殿靠近一些,簌离的心中就响起一些话。

第二百四十一级台阶,

“既然复仇,那就要彻底。手刃罪人才算报仇雪恨。”

第六百二十三级台阶,

“不仅要施以惩戒,还要不让他人牵连。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算不得真正报仇。”

第九百八十一级台阶,

“同样,如果犯错之人不知道是谁在向他报仇,这恩怨也算不得了结。”

因此,因此。想她昔日的龙鱼公主簌离,而今的洞庭府主,才会苟延残喘到今天,一步步走完这漫漫长路,一点点走到太微面前,向他亲自问罪。

旭凤前去云梦泽多番游说,最后终于说动了簌离亲自上殿击鸣冤鼓,请证天道。他不知道的是,簌离已经等这个机会等了不知多久,无数次在梦里出现过这样的场景,演练着该如何质问太微,让他偿还无辜族人的Xi_ng命。

她如何能不恨,容颜尽毁,族人俱死,骨r生离。她恨之入骨,痛不能啖其r,噬其魂。

而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当那抹鲜亮如同熊熊火焰燃烧的*炎出现在大殿门口,大殿nei一片死寂。多数是不知簌离真实身份,单纯被簌离的气场所震慑,滔天恨意不会作假。另一小部分则是知道簌离的真实身份,都惊讶她竟然还活着。

簌离目不斜视,步履略微蹒跚地走了进来。大殿上安静地连_geng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在路过润玉时,簌离shenshen看了他一眼,润玉眼中也扬起千万情绪,只是碍于形

势无法诉说。之后,簌离又看了旭凤一眼。

她最后站定在荼姚的身旁,看着昔日最仇恨的敌人,发出轻微_gan叹。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和荼姚站在一边。可叹命运捉弄。

“太微,那我哪?” 簌离火红身影灼灼其华,映在太微眼睛里仿佛要将他烫伤一样,他甚至有点不敢看这位曾经的lover。

“你说他们都不是亲历者,所说的话作不得数。可我是!”

“万年前,我于某一年的天后寿宴和父亲一起到天界献寿。误入了省经阁遇上你。你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谎称是司夜之神、北辰星君。此后,你骗取我倾心于你,与我日日相约谈天说地,致使最后珠胎暗结。此其罪一也!”

“后来一日你突然消失,我回到太湖秘密诞下润玉,被免了公主之位,退了原本和钱塘君世子的婚约。不久之后,钱塘君以不遵守婚约的罪名把父亲告到了天界,你大手一挥就把三万六千顷水泽之地划给鸟族,整个龙鱼族都只能屈居在笠泽之下。此其罪二也!”

“润玉长大,我为了不让他被你们发现割他龙角,剜去龙鳞。结果你暗示荼姚来把润玉夺走,为了巩固帝位一把火烧了笠泽,将龙鱼一族尽数消灭,父兄都惨死在你的手上,我也容颜尽毁。此其罪三也!”

“同是万年前,先花神梓芬本与还是天界二殿下的你互生情愫,你却为了权势娶了鸟族的公主,令花神心灰意冷。幸得水神一直照顾左右,才让花神心意回转,和水神心意相通。谁曾想,你对花神踏水而行步步生莲的样子念念不忘,登上帝位后死心不改,强行玷污了先花神。此其罪四也!”

“当时花神已经怀有锦觅,被你关在了洗梧宫。你为了让先花神死心,赐婚给了水神和风神。而后风声走漏,荼姚心怀嫉妒,B着花神跳下临渊台,使其重伤。花神就此诞下锦觅后陨灭。此其罪五也!”

“再早之前,你为了登上帝位,假意制造廉晁大殿下蓄意谋反的假象,实则屠戮兄长,弑父篡位,大逆不道,天理难容。而后,又告诉众人,反贼都被你诛灭,并且为了巩固帝位诓骗荼姚,骗取她的信任嫁给你。此其罪六也!”

“住口!住口!” 太微听到当年的真相被一一披露,甚至有些癫狂。头顶的九转龙珠冠随着珠帘摇晃,“砰”地一声掉落,砸在地上。只是此刻,他已经拦不住这悠悠众口了。

簌离不停歇,继续说道,“你处心积虑登上帝位,此后多年,独断专横,侵占他族土地,掠夺他界法宝,不断挑起各族间的争端,妄图*控人心。为此,你把鸟族公主变成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妇人,把你的亲子变成隐忍被_N_的棋子,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鼓掌之间。此其罪七也!”

“七大罪状,桩桩件件。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的人何辜!你又能如何狡辩!”

“条条陈列,我都尽数写在了天书之上,随着鸣冤鼓传遍六界,公之于众。太微A太微,天道有轮回,终惩恶人。我太湖千万生灵,我三万龙鱼族人皆可瞑目了!”

簌离说完大笑三声,竟是笑出了泪来。随后,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耗尽,直直昏倒下去。在一旁的旭凤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了簌离,润玉伴着一声呼喊,“娘亲!”,也忙赶过去扶住。

旭凤看润玉一直无甚表情的脸上满是焦急,甚至眼眶泛泪,急忙安抚他,“簌离夫人只是过于疲累,休息一下就好。”

“你。。。” 润玉抬眼看向旭凤,满眼的不可思议,有什么东西在心底一闪而过。旭凤怎么会知道娘亲的存在,又是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每个事情都好似缺了个环节,连不到一起。

旭凤还没回答,太微的声音强硬ca入,回响在大殿上,“五方天将何在!把这群乱臣贼子都给我拖下去!全部投入毗娑罗狱!”

太微被簌离一番连环_C_J_下,终于

放弃保持伪善的面目,准备动用下下策的武力来制_fu这一难堪的场面。却不想,诏令初下,竟无人动。

数百五方天将从大殿门口倾巢而入,整齐划一地排成队列,围在席列两旁后就再无动作,D着银白森然面具的脸看不出情绪,都一言不发。

在席首最前端的斗姥元君暗暗摇了摇头。她本是与统天元圣天尊论道时,_gan知到将有天道异象出现,才屈身亲下三清天,来到这宴席之上。谁知道,竟然看到了这么一出高Ch_ao迭起的戏码,可叹可谓。眼下,这天帝已经是大势已去。

后生尚且一博,我辈岂堪袖手。

斗姥元君悠悠起身,对着太微地方向留下一句点化,“百身何赎,毋庸赘言。” 随后,在众人目视中移形幻影,回归三清天。

众天兵天将受斗姥元君_gan召,顿悟此时机,纷纷扯下肩上红披,齐齐下跪,口称,“我等愿誓死效忠夜神殿下!”

滔天的呼喊响彻云霄,在偌大的宫殿nei涤*回响,震撼人心。

与此同时,还在席列的众仙家神君终于坐不住,仿佛约定俗成一样,纷纷走了走了出来,不是跪天帝,而是顺应人心所向,齐声拜_fu。

“魔界愿效忠夜神殿下!” 这是魔界固城王、卞城王。

“鸟族愿誓死追随夜神殿下!” 这是穗禾抢先在鸟族长老前开口。

“水族愿跟随夜神殿下!” 这是水族其他河伯所言。

“妖族愿誓死效忠夜神殿下!” 这是妖族几位长老。

。。。。。。

越来越多的声音交汇在一起,此起彼伏,聚水成海,最终成为撼动六界的力量。

太微脸色通红,怒火中烧,情绪越是激动,毒Xi_ng大发作更快。“你们!都是我亲封的神君仙使A!现在是都要造反吗!”

说着,太微Y_u催动灵力,除之而后快。然而,他惊愕地发现,体nei所有力量均散去,_geng本无法凝聚一分一毫。

“孽障!你竟然在酒里下毒!”太微指着润玉的手已经颤颤巍巍。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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