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能给我们讲讲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么,德纳第夫人?”

“当然,当然了。”证人席上的女人说。

第一轮交叉询问开始于三月份的一个上午,乍暖还寒,室内却闷热得吓人。格朗泰尔歪歪斜斜地挂在自己的桌子上,看着证人席上的胖女人一只手捏着一只皱巴巴的纸巾,一会儿擦擦自己的宽额头、一会儿擦擦自己的眼睑——德纳第太太是第一轮交叉询问环节的第一个证人,她是个很胖的女人,长了一张颇具有阳刚气息的方脸,因为激动和悲痛涨得通红。她一直抽抽噎噎、大声地擤着鼻涕,发出的声音像一个喝醉了的壮汉一样震耳Y_u聋。

“那天晚上,我们关了门,把多余的钥匙牌都放到桌子底下,准备睡了——珂赛特早就睡了!她病了,我们都轻手轻脚的,不想打扰她。”德纳第太太揉着她可怜的纸巾,以一种忧愁的语调戏剧化地抽泣着,“突然,大概就在九点过了半个钟的时候吧,前门响了——就跟有人拿棒子敲它一样。我丈夫去开门——老天爷哟,一个壮汉站在门口,他穿得脏兮兮的,满脸胡子,手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嘴里嚷嚷着,‘把珂赛特交给我!’声音之大,震得整个大厅都在发抖,我吓得一下子坐在了柜台后面。”

德纳第太太发出一声仿佛噎住了一样的啜泣。

“听清了他在说什么后……我们心想,这可不行,我们答应了可怜的、可怜的芳汀……我可怜的丈夫上前去拦着他,强盗一棍子就敲了下来——太快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我可怜的男孩就倒下了……红的,白的……我可怜的男孩啊!”她嘶声力竭地喊了最后一句话,开始吊着嗓子哀哭起来。

“谢谢您,夫人……夫人,谢谢您!”

格朗泰尔大声咳嗽了一声,演技成分居多、以图战胜德纳第太太声如洪钟的啜泣声。今天是他负责提问证人,他本来想把这一切都丢给马吕斯,可惜那家伙昨晚一直在彻夜为另一个蓄意伤害的指控奋斗——这使得格朗泰尔只能直接上庭,面对坐在同一间法庭内的安灼拉。安灼拉依然和他们上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嘴唇紧抿、眼含怒火,活像一只锋利的钢笔。格朗泰尔不知道瓦让对他说了什么,但他看起来显然非常愤怒——别太信任你的当事人!格朗泰尔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案子过后,安灼拉大概只会更加讨厌他。

“您以前认识瓦让先生么?”格朗泰尔把资料夹在台子上摊开,用一只胳膊斜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憋住一个喷薄Y_u出的哈欠。

德纳第太太停住了啜泣,像一只涨得通红的海象,用红红的小眼睛盯着他。

“没有,先生,老天在上——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怎么可能认识这种罪犯!”

好样的,好样的——格朗泰尔在心里无聊地给自己鼓了个掌,没什么好问的了,他终于顺利地打了个哈欠。“谢谢您,夫人。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他还没来得及闭上嘴,安灼拉就“蹭”地一声站了起来,资料夹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当时是晚上九点三十分,对么?”安灼拉说,字正腔圆、发音优美,格朗泰尔

只能诅咒自己禁不住不合时宜地盯着他的脖颈看、带着一个卡在嘴边的哈欠。

德纳第夫人点了点头。“是的,先生。”

“也就是说,天色很晚——非常黑暗。”安灼拉说,“人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常常看错东西,对么?”

胖女人看着他,又响亮地抽泣了一声。“我们的大厅很亮——大厅里有一盏巨大的吊灯。”

安灼拉梗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

“像您说的,夫人,您和您的先生都不认识瓦让先生。如果能看见一个可疑的陌生人,在晚上,衣衫褴褛,拿着高尔夫球杆——您为什么还要开门?”

德纳第太太擤了擤鼻子,看起来肝肠寸断。“我们不能拒绝客人,先生——行业条例有规定。”

金发的战士看起来好像又吃了一记拳头。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

“……夫人,根据令旅店的信用记录,您和您的丈夫在02年、06年和11年分别有三次税务方面的不良记录——”

“这个问题和本案有什么关系么?”法官出言打断。看样子他也认识安灼拉,大概他的演讲在这一带实在出名。

安灼拉瞪着他(格朗泰尔猜这已经是他此刻能做出的最友善的表情了)。“大人,我只是希望说明,在信用方面污迹累累的人在法庭上同样可以满口谎言。”

格朗泰尔懒洋洋地举起一只手。

“我反对,大人。”他说,撑着桌子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假装没感觉到左侧身体上粘着的安灼拉怒火万丈的目光,“我学识渊博的同僚方才的发言纯属推测……希望您能指示陪审团忘记他刚刚的话——我可不希望咱们刚正纯洁的民众意见饱受偏见的影响。”

法官冲他点了点头。“本庭接受这个理由。”他转向陪审团,“请陪审团忘记刚刚辩方律师关于谎言的推测之发言。”

做完这些之后,这个看起来疲惫又心不在焉的中年人把他的眼镜摘下来放在了桌上,抬头看了一眼依然直挺挺地矗立在辩护席上的安灼拉。

“休庭。我想我们可以去吃个午饭——您没有其它的问题了吧?先生。”

格朗泰尔一出法庭就把西装外套直接从头上拽了下去,他里面穿了件兜帽,这让他上庭的时候后背上滑稽地鼓起了一块,不过他才不在乎呢。他把外套团成一团夹在腋下、快步穿过大厅。他本来应该为了控方证人良好的表现欢呼,但是想到安灼拉休庭前的表情,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他走过前廊,余光瞥见爱潘妮和她的母亲正在洗手间门口凑在一起聊天——她还是那样,纹着唇线,耳朵上打着的洞眼数量多得违反科学。她的人造革文X_io_ng紧紧裹着上身,露出纹了一个骷髅头的左边X_io_ng部来。

下次轮到她出庭作证的时候得给她换身衣服——格朗泰尔边闷头走路边想——买条过膝的裙子,擦掉烟熏妆,让陪审团认为她是个“正派”的姑娘。他匆匆从母女俩身边走过,她们没看到他,或者只是装作没看到他——自从阿兹玛·德纳第那件事儿之后,他和她母亲的关系理应变得非常尴尬。爱潘妮自从这个案件开始后就没回过他的电话,这样也好,他也不至于背上诱导证人的风险,只要爱潘妮刻意躲避他不是因为有什么事儿在瞒着他就好。

他继续往前走,把紧紧勒着他脖子的领带扯掉,天气开始变得有些闷热,他想赶紧去喝杯酒。前面一个拐角处站着安灼拉方才在庭上时身后坐着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应该是他的同事——没什么意义,安灼拉没跟他站在一起。更何况安灼拉从庭审开始后就根本没正眼瞧过格朗泰尔,过去的一年里每次都是这样,好像多看他一眼都会让他的灵魂蒙羞似的。

他继续往前走,哪里都找不到马吕斯,天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安灼拉也不在大厅里,考虑

到他可能正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把西装外套像一件战衣一样叠得平平整整、再充满敬意地装进公文包,这倒也可以理解——充满敬意!老天啊。格朗泰尔哼哼了一声,掏出手机拨了古费拉克的号码,庭审进行得一帆风顺,但他不知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也许只有他的朋友的胡说八道可以救救他。

“……噢。”

他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愣住了,举着手机的手也僵在了耳朵边。地区法院的门前被记者围了个水Xie不通——这也难怪,徒刑犯人,改名易姓在逃十年,再次出现就用一根高尔夫球杆把本地旅馆老板的脑浆敲了出来——这一带好久没有这么值得大书特书的故事了。这些记者不可能接触瓦让,沙威这样的警官更是只会给他们臭脸。现在他们只能来骚扰出庭律师了。

“……我要是你就缩着脖子躲得远点儿。”格朗泰尔嘀咕了一声,他老远就看到了人群中央那颗金色的脑袋,上庭的西装都还没来得及脱下来,难怪会成为长枪短炮的靶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安灼拉本身就不是能被人群轻易忽视的人。他长了张漂亮的脸,嘴巴还滔滔不绝——这群记者最爱他,因为他总是对着摄像机说他最尖锐的观点。人们喜欢在新闻中看到他,更多的人还喜欢在网上骂他。

格朗泰尔缩起脖子,从人群旁边溜下台阶——他穿着兜帽和牛仔裤,胡子好几天没刮了,没人会觉得他是个律师。安灼拉正在人群中心慷慨激昂地说些什么程序正义和无罪推定一类的幼稚话,明知道大部分民众不吃这一套。格朗泰尔垂着头,眼看就要不被注意地安全溜走——

“站住。”

安灼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该死。

格朗泰尔还没来得及骂出一句脏话,那些长枪短炮就一起往他的方向转了过来。人群把他也一起推向中央。

“他是检察官。”安灼拉宣布,那表情好像小学算数老师把捣蛋的男孩拉到全班面前说教。格朗泰尔尴尬地耸了耸肩膀,不知该不该和眼前的镜头们挨个儿打声招呼。

“盘问有罪之人有助于洗涤良心。”最后他只好对安灼拉的话做出回应,希望对方可以理解这只是一句针对他们以往不愉快争吵的玩笑。

遗憾的是,安灼拉很明显没能理解他的幽默感(说到幽默感,格朗泰尔有理由怀疑这种东西从未出现在年轻律师那颗金色的脑袋底下)。他冷哼了一声,仿佛存心跟格朗泰尔较劲似的,朝着眼前的长枪短炮们扬起下巴,朗声说道:

“我不会让我的当事人因为谋杀指控被送进监狱。”他说,铿锵好似演说,“我为他做无罪辩护。”

……完了。

快门白光刷刷闪烁,格朗泰尔在心中捂住了自己的脸——你要完蛋了,正义天神。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多希望自己刚刚有机会捂上这位斗士的嘴。

“……人渣,道德败坏,伪君子,道貌岸然……还有什么我没念出来的?”

格朗泰尔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拿手指懒洋洋地滚动着他的鼠标。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宽版的安灼拉的照片,和一旁那份今天新发行的报纸头版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印在安灼拉脑袋旁边的标题拿粗体字写着“坚持无罪辩护”一类的字样,不用想就知道这态度会在网上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新闻网站的页面下几乎清一色都是辱骂金发律师的话,少数几条看起来较为冷静的评论也在建议年轻气盛的律师选择有罪辩护,而不是让这位“逍遥法外数年的罪犯逃之夭夭”。

“我要是他就找法官谈谈,告诉他所有人都受到媒体舆论不公正偏见的荼毒。”格朗泰尔咕哝了一声,但是十成十地知道安灼拉根本不屑于这么做。

“你还是庆幸自己捡的是控方的差事吧。”古费拉克拿着几个信封进来,友好地说,看起来对案件的进展心情不错。

格朗泰尔对他做了个无精打采的鬼脸,迅速把正在浏览的页面关掉。

“我看那个金发演说家要恨死我了。”他说,试图表现得满不在乎一点——除此之外他还能期待什么呢?安灼拉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儿,每次因为庭上的针锋相对暗自思虑的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话说回来,马吕斯呢?不是说好了让他带爱潘妮去买身保守点儿的衣服吗?”

古费拉克冲他挤眼睛。“谁知道呢,这几天谁也没见到他。”他说,嘴角憋着一个大笑,“要我说,他近来每天精神恍惚,榆木脑瓜没准儿已经坠入爱河。”

“嘿。”格朗泰尔跟着他吹了声口哨——爱潘妮跟他关系好,基本也等于跟这儿的所有人都熟了。她迷恋马吕斯不是一两天,这事儿除了当事人不知道以外,完全是公开的秘密。格朗泰尔知道古费拉克在想什么——如果马吕斯真的终于开窍,接受了爱潘妮的爱意——他们都会为她高兴的。毕竟她的父亲刚刚遇到这种变故,这也算是她现在唯一值得开心的事儿了。

“你今晚就有机会好好逼问一下马吕斯。”古费拉克喜气洋洋地说,把手中的一个信封扔到格朗泰尔的桌子上,“地区法院新提拔了一个法官,有个小酒会,给这一带的律师都发了请柬。”

“我恨你。”格朗泰尔言简意赅地说,“你干嘛替我取信?快把它塞回我的信箱里,假装它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不想穿正装,也不想和马吕斯·我恋爱了·彭眉胥困在同一个房间里一晚上。”

“你不会恨我的,”古费拉克友好地朝他微笑,“你知道当我说‘这一带的律师’时我在说什么吗?安灼拉也会去。”

格朗泰尔梗住了。他的朋友冲他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他知道他没法拒绝。

“我真的恨你。”格朗泰尔虚弱地说道,伸手去够那封邀请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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