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pper把最后一张便签贴在木板上。
「现在我们拥有日志3、通往地下室的密码;还有……」
他看向桌子。
「废弃的笔记本电脑。」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没有修它。】
「这个电脑的型号太旧,」Dipper叼着钢笔,「我没有把握,万一损坏数据就不妙了。而且我记得这并不是Ford叔公的电脑,而是另外一个人的……该死的想不起来了。Bill,你能不能去我的记忆里找找?」
【你说什么?!我可不去,你的记忆宫殿看不到尽头,密密麻麻全是书。最近的还好,年头久的我光飞就要飞好久。我最讨厌跟你们这种书呆子打交道。】
「不是你玩数独和游戏机的时候了。」
【拜托,这两种东西是你惯用的消遣,随随便便在表层记忆里一捞就是。但是你自己都想不起来的东西可是在记忆最深处。整整十年的记忆,Pine Tree,我估计我找到了咱们两个也玩完了。】
他气得没控制住力道,一口下去咬碎了墨水囊,喷的满嘴都是孔雀蓝。可把Dipper恶心坏了,他「呸呸呸」好几口,冲进卫生间狠狠洗嘴巴。
【哇哦。这颜色还不错说实话。】
「……闭嘴。」
房门突然被砸的震天响。
「DIPPERRRRRRRRRRRRRRR!」
啊,这么巨大的敲门声和极具穿透力的嗓子,绝对是Mabel。
他随便擦了把脸去开门。
Mabel夹着本书抱着啤酒瓶冲进卧室,她往床上一趴,对Dipper挥了挥手里的瓶子。
「嘿,老弟,你看我拿到了什么?」
Dipper把手放到背后,悄悄做了一个手势。木板内容重新排列组合。
「嗯……一个脏瓶子?」
Mabel无视弟弟的讽刺。
「这是美男鱼的瓶中信!美男鱼!记得吗?」
Dipper愣了有五秒。
「……谁?」
「美男鱼!」Mabel挥舞手臂,幅度大的要把瓶子甩出去。Dipper不得不分神用魔力托着瓶子。
「我们在游泳池里遇见的那个!你和Wendy相亲相爱的那个时候!」见Dipper依旧茫然,她下了一记狠药:「夺走你初吻的那个!」
Dipper:「……」
意识空间里传来喷水声,三秒后响起爆笑。
Dipper捂脸。
「好吧好吧我想起来了,不过我那个不是初吻!不是,」他发现自己越描越黑,「我那个是人工呼吸!」
Bill笑的身上的砖都在自由旋转。
Mabel嘟嚷着什么「明明就是接吻」,他只当没听见。
「你要不要打开瓶子看看来信?」他转移话题。
Mabel果然被转移注意力。她兴奋地拽开瓶塞。
「你说会不会是美男鱼想跟我复合?『啊——Mabel,我发现我还是爱你的——』这种。」
「……别想了不会的,你清醒一点好吗。」
「Dipper,我亲爱的弟弟,人要学
会心怀希望——我念了啊。」
她清清嗓子。
「『亲爱的Mabel,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告诉你,』目前还不错,『我要结婚了了了了了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
「你先闭嘴。『为了避免海下世界的内战,我要和海牛公主联姻』……」
Dipper捂住耳朵。
Mabel发出惨叫。
「不!!!!!!!!!」Mabel颤抖着举起美男鱼寄来的照片,她声音哽咽,「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我先的……动心也好,接吻也好,明明是我先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而且,而且海牛公主还是这么美丽!」
Dipper:「……」
Dipper:【Bill我问你个问题。】
Bill:【什么问题?】
Dipper:【以恶魔的眼光来看,海牛公主美吗?】
【你瞎了吗?这东西怎么看都只有肉多这一个优点吧。】
Dipper试着安We_i姐姐。
「你会忘了他的,Mabel。」
「你不明白,Dipper,」Mabel摊开她带来的书,「我为我的夏日恋情做了本剪贴簿。但是你看看我的恋情都是些什么?」
她指给Dipper看。
「小矮人、神经病、恋物癖……再加上这个。」她把美男鱼寄来的照片也放进剪贴簿。
DipperMo了Mo姐姐的头发以示安We_i。
「话说你有线索了吗,关于日志作者?」Mabel合上剪贴簿。
Dipper差点脱口而出「不就是Ford叔公吗」,幸好最后一刻他捡回了自己的理智。Dipper把话咽了回去,否定道:
「……没有。」
「别丧气,Dipper,」Mabel拿着瓶子给弟弟打气,「我们的假期还很长,我相信你可以……嘿,Dipper,快看!」
「看什么?」
「透过瓶底,像我一样,看这里!」
Dipper接过瓶子,学着他姐姐的姿势看向电脑。
「放大镜原理……等等?」
金属铭牌上原来有字,如果不是Mabel他可能一直都不会发现。
「McGucket……实验室?」
Dipper坐在车上心情复杂。
他当然知道McGucket不是日志作者。McGucket老头子是位非常值得尊敬的老发明家,他记得之前老人疯疯癫癫,后来才恢复正常,并且买下了重力泉最豪华的房子,最后和儿子安度晚年。
老McGucket没有被卷入第二次「湮灭之日」,他在灾难到来的两年前离世。这对Dipper来说大概是为数不多的能让他感到欣We_i的消息。
而且在两位叔公离开重力泉后,McGucket就成了Dipper的校外辅导老师。老人也是个理工天才,还是动手能力极强的那种,Dipper在联系不上Ford叔公的时候就会咨询McGucket。老人也热衷给他解答问题。
Dipper一直以为老McGucket在他的大房子里享受……现在他坐在开往垃圾场的路上一脸懵逼。
「……我们这是去哪?」
「找McGucket啊,」Mabel探过头,「你这几天怎么了?感觉浑浑噩噩的。」
通宵四十八小时依然可以上台演讲的Professor Pines:「……」这还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被别人说浑浑噩噩。
他揉揉眉心。
「……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太好。」
Wendy从副驾驶探过半个身子。
「等找到日志的作者,你就可以放下心,好好睡一觉了。」
不,完全不会好吗。真正的日志作者还在别的宇宙飘着呢。
看样子是他记错了时间,Dipper想,这时候McGucket还没恢复正常,依旧是那个疯子……
「上帝啊。」
他喃喃自语。
McGucket的生活环境比Dipper想象中糟的多。老人的房屋是用一些板房的碎片随随便便拼起来的,一点也不保暖,四处漏风。两个青少年正拿着喷漆在McGucket的墙上涂鸦。
【McSuckit,想法不错,我喜欢这个。】
McGucket冲出来骂那几个恶作剧的男孩。他看起来非常生气,挥舞着树枝,骂男孩们「无家可归」「恬不知耻」。但是他说着说着低下头。
「他们说的没错……我是麦戈邋遢。」
Dipper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男孩们逃走的方向。他往后退了几步,让自己站在人群最后。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
远方传来尖叫,其中还夹杂着求救声。听起来像是撞倒了马蜂窝。
「……是我听错了吗?」Soos眨眨眼睛,「我怎么觉得像刚才那些涂鸦男孩的声音?」
「我也这么觉得,」Wendy难以掩盖自己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听起来像是倒了大霉。」
【Wow,你好像心情很差。】
【你想多了。】Dipper面无表情。
McGucket也被尖叫声吓了一跳,他转身,看见一行人站在门口。老人非常开心并且热情地把他们带进自己的破屋子。
【我的天……这家伙是睡在猪圈里吗?不不不不,Shooting Star养的猪都比他干净。】Bill把自己圈进防护服里,【你什么时候离开这?】
【听着,Bill,McGucket是我的老师,我不可能把他丢在这不管。】
Bill发出一声短促的、标志Xi_ng嘲笑。
【在这个时空他可是什么都没教过你,McSuckit,哈。而且他教你的我有什么不能教,Pine Tree,你难道想说一个人类比伟大的Bill Cipher聪明?】
Dipper忍无可忍。
【拜托你安静点。我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Wendy从背包里掏出日志,打断McGucket的滔滔不绝。
「行了,伙计,别演戏了。你就是Dipper找了整整一个暑假的那个天才作者,把整个镇子的怪事都写进日志里的那个。还有这东西,」她又掏出那个破破烂烂的笔记本电脑,递给McGucket,「这也是你的。」
「我的?」McGucket看了一眼又推回去,「不,这不是我的,我不是什么天才。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废物。」
「但是笔记本上有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老人摇摇头,看起来分外无助,「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Wendy把日志摊开给McGucket看。她一页一页翻。
「真的记不清了?你再好好想想。」
「真的,我……」
Wendy翻到画有眼睛的一页,那只眼睛上打着血红
的叉。McGucket大惊失色,他跳起来,尖叫着向后退。
「盲,盲眼结社!」
「什……」
「他们对我的思想做了手脚!」
Dipper一愣。
「谁做的?」
老头疯的快冷静的也快。
「我不记得了……」
Dipper:「……」
他深呼吸,抑制住自己打人的冲动。
Wendy则比较冷静。
「好好想想,伙计,」她说,「目前你记得最早的事是什么?」
McGucket想了想,从墙上扯下张报纸。
「应该是这个。」
报纸上写着:博物馆发现迷失老人。
这个钟头博物馆早就关门了,Wendy伸手,把Mabel从窗户外拉进来。Dipper告诉众人要擦亮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然后一马当先开始地毯式搜查。
「……Mabel,你还好吗?」Wendy拦下Mabel,「你刚刚路过一只猫咪却没有Mo它。」
「嗯……我很好,」看着Wendy的双眼,她改了口,「好吧,不是很好,非常不好。」
Mabel和Wendy在队伍最后慢悠悠地走。
「Wendy,你有没有觉得Dipper……怪怪的?」
Wendy笑出声。
「说实话,Mabel,我觉得Dipper一直有点……怪。我并不是讽刺他,他是个挺好的朋友。」
「我知道Dipper一直是个有点怪的书呆子,喜欢拽词,沉迷书本,总是装的像个大人;」她在博物馆公告栏前停下,上面贴着金发指偶师的海报,「但是Wendy,不管他怎么怪,他都没有给过我疏离感。」
「Wendy,你知道吗,在……」
Soos突然大喊一声,Mabel的话被打断。
「伙计们!看!」
女孩们看向Soos手指的方向。一个黑影正往博物馆深处狂奔。
众人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黑影速度极快,众人追过去的时候早就没了对方的影子。他们打量这间房间——很明显这是个特殊藏品保管室,满屋子都是眼球状的文物,让人感觉格外不舒服。
不包括Bill。
McGucket看了一圈,疑惑地问:「他去哪儿了?」
这也是他们的心声。
黑影去哪了?
保管室不大,五个人站在这儿刚刚好。只有一道门,就是他们追进来的这扇;也没有窗户。按照常理来看,黑影应该正好被堵在房间里才是。
Dipper放松神经,与恶魔融合而强化的感官试着捕捉空气里每一丝不同寻常。他听到了Soos走路的声音、木柴燃烧的噼啪声、还有极其微小的风声……
他转身,在壁炉前弯腰。
没错,是风声。那种风穿过细小缝隙、特有的呜呜声。
壁炉后有通道,黑影应该是从这里跑走了。他们跟踪的速度很快,黑影能在这种追踪速度下逃走说明机关应该在显眼的位置,而且是抬手就能碰到的高度。
Dipper环视周围。
眼睛、眼球、视线……视线?
他注意到这些眼睛基本上都是看着一个方向走,最后相交到一点。
「让一下,McGucket。」
他把手放到那块拥有和日志一模一样花纹的残片上,摁下去。
如Dipper所料,壁炉后别有洞天。一道长长的阶梯直至地底。
「哇哦,太酷了,」Wendy握拳,「这简直就像某些小说里的
秘密地下室一样,里面堆满了宝藏!」
「我们一定要悄悄进入!」McGucket说,「到时候有危险我会发出信号!」说着他像拍球一样拍打着身体各个部位,非常有节奏感。
然而队友一脸「你tm在说什么」。
【郊狼要来抢我们的牛杂碎了。】Bill好心翻译。
【……这跟郊狼有什么关系,不对,这跟牛杂碎有什么关系?】
Dipper翻了个白眼——他都想数他回到重力泉后翻了多少个白眼。然后身先士卒,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所幸周围安了火把,不用担心踩空。
楼梯尽头用红色天鹅绒布遮挡,后面传来念咒一样的声音。Dipper看起来没有丝毫紧张感,他甚至还回头扶了Mabel一把。
如果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他完全没有上次面对Giffany那种感觉。
那种特殊的感觉Dipper命名为「警钟」,如果「警钟」没有响,那说明对面要么是人类要么是菜到抠脚的超自然生物,哪个都不需要慌张。现在前者的可能Xi_ng比较大。
他悄悄扒开一条缝。六个身穿红色长袍的男人围着一个宝箱念着什么,他们头戴兜帽,上面画着一个「盲眼结社」标志。
虽然场面很有神秘感,但是Dipper怎么觉得这帮人的打扮怎么那么像他学生口中的那个什么,FFF团?
【FFF团?那是什么?一个新的超自然社团吗?】
【不是,是单身狗们闹着玩的。】
六人把手放在宝箱上,他们念下最后一个音节,又把手从上面移开。
「那么,」一个人站了出来,「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什么?」
「这个女人!」
黑暗里走出两名红袍人,他们推着一个女人,把她放到椅子上。其中一名摘下女人的头套。
Mabel轻轻抽气。
「Lazy Susan?」
他们把Lazy Susan绑好。看起来是首领的红袍人问:
「你都看到了什么?」
「呃,一群小小的,长着胡子的东西,在我的餐馆门口……」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红袍首领打开宝箱,「你不会这样太久了。」
红袍首领背对着他们,暂时还看不清他拿出了什么。其他红袍人拽紧兜帽,似乎非常惧怕那东西。
场面十分紧张,哪怕Lazy Susan吐槽红袍首领拿出来的东西像个电吹风也没能缓解紧张的气氛。连Bill都被感染了:
【这些白痴们不会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比如法老的手杖什么的。】
Dipper用精神扫了下意识空间,无语地发现Bill在懒人沙发里坐直,手里抓着一大把爆米花,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屏幕(里面放映的就是Dipper所看见的东西,第一视角,宛如直播)。Bill现在那模样简直跟看泡沫剧看到高Ch_ao差不多。
红袍首领拿出那东西,对Lazy Susan脸上Sh_e出蓝色光束。
Dipper在回到重力泉后第一次变了脸色。
「Dipper?」Mabel低呼。
他捂住头,额头滴下冷汗。
「你还好吗?Dipper?」
他咬紧牙关,却轻轻推开Mabel想要扶他的
手;他试着调整呼吸,等疼痛稍稍过去一点之后,对Mabel笑了笑。
Dipper脸上还流着汗。
「我没事。」
刚刚那股疼痛不是他引起的。
是Bill。
几乎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Bill就从黄色变为红色,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紧接着疼痛传遍全身,仿佛自己被搅碎,每一块肉、每一丝神经都在哀嚎。
Dipper用了全身力气才不让自己摔倒。
那是Bill的疼痛。Dipper猜得到。那是Bill被记忆消除枪消除时的痛。
Dipper还在抽着凉气,他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
但是他没有说话。
Bill也是。
那端红袍首领和Lazy Susan的对话仍在继续,不过都是些确认记忆有没有清除的对话。确认Lazy Susan关于小矮人的记忆被洗掉之后,带她来的红袍人又把她带走。
后面那几个家伙正在就Lazy Susan的眼妆争吵,Dipper感觉十分心累。
红袍首领说他会保存好Lazy Susan的记忆,然后打开记忆消除枪,从后面拿出她的记忆管。
「我们会把你的记忆保存在遗忘大厅里。」
他在红袍人的咒语声中将记忆管放进传输管道,确认记忆管运输成功后,首领宣布散会。
看样子不是只有眼球保管室一个出口,红袍人纷纷向同事们,一边走向别处。不知是不是他们运气好,没有一个从他们这里离去。Dipper松了口气,能避免不必要的战斗自然是好的。
等人走光了,他撩开帘子,走到密室中间,
这间密室不小,从装修风格来看,应该有些年头了。但是Dipper并不在乎这是个什么时期的建筑,他直奔记忆消除枪。
Bill突然开口:【Pine Tree。】
【啊,我知道。】他握紧枪。
【这个东西,必须掌握在我们手里。】
「你的记忆应该是被这个消除了,」Dipper拿着枪,转身对McGucket说,他看起来毫无破绽,像每个关心老人的孩子一样,「如果我们能找到盲眼结社把你的记忆藏到了哪,我们就能恢复你的记忆。」
他转眼间就想好了办法。
「Wendy,Mabel,你们两个留在密室,确保穿着长袍的家伙不会回来,记忆消除枪就给你们自卫;Soos,你和我还有McGucket去找遗忘大厅。」
Soos刚想点头,没想到帽子被传输管道吸走。Dipper愣了两秒,然后欣喜若狂。
「快!我们跟着帽子走!」
等男孩们都离开,两个女孩子一个坐一个躺,非常没有形象。她们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
Mabel躺在地上,用Wendy的帽子扣住脸。
「我真的不明白,Wendy,Dipper现在为什么跟我这个样子。」
Wendy摊手。
「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Mabel?我觉得……Dipper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他搬出去住了。」
「……拜托,Mabel,他只是搬去了楼下。而且你们两个都十二岁了,他搬出去住并不是什么大事。」
Mabel坐起来,她把帽子抱在怀里。
「可是Wendy,你知道吗,那间房是很久以前我和Dipper发现的。他原本有机会搬进去,但是他拒绝了。我理解他搬出去,但是,为什么他要在拒绝这么长时间后又改变了主意?」
WendyMoMo下巴。
「嗯
……也许是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搬出去比较好吧。我觉得以Dipper的Xi_ng格来看他完全能做到列一张表格,从房间这头到那头那么长的那种,写满他能考虑到的所有因素,最后依据表格分析到底搬不搬出去。写表格他能写好久。」
Mabel躺回去。
「好吧好吧,你说服我了。但是美男鱼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
Mabel垂死病中惊坐起。
「美男鱼!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非常帅气,我的初吻给了他!还有Dipper的。」
「……蛤?!Dipper?美男鱼?!Dipper他他他是个Gay?!」
「呃,不是,」MabelMoMo鼻子,给自己弟弟的Xi_ng向打补丁,「人工呼吸,人工呼吸而已。」
Wendy看起来受到不小的冲击。
Mabel试着跳过这个问题。
「总,总而言之,Wendy,一个人鱼出现在你假期里,你会不记得吗?但是我今早找他分享美男鱼寄给我的信,Dipper表现的很茫然,看起来完全不记得美男鱼一样。」
「……不,Mabel,如果我是Dipper,我可能会努力忘掉亲过一个男人这件事,人工呼吸也一样。」
Mabel见自己的观点被Wendy一个个推翻,她不死心。
「那刚刚在车上,Dipper问去哪……」
Wendy哭笑不得。
「Dipper没去过McGucket家,随口问一句很正常吧,Mabel。Dipper有时候喜欢刨根问底,你不是最了解他的吗?」
Mabel完败。
Wendy挪过去,揽住朋友的肩膀。
「我觉得你可能是太敏感了,伙计。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胡思乱想的?」
「……剧院那件事之后。」
Wendy知道那件事——Dipper被名为Bill的恶魔附身,差点就回不来。
「你可能是精神太紧绷了,」Wendy放柔语气,「你可能是太自责、太紧张,过分担心。」
「……这样吗?」
「嗯哼。我是这么觉得的。」
Mabel张了张嘴,她觉得Wendy说的有道理。
其实还有件事她没和少女说。
她觉得Dipper对寻找日志作者一事越来越不上心,以前他可以花费好几天的时间在森林里游荡,根据日志的指示行动。但是现在他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实验。
也许就像Wendy说的,是她想多了呢。可能Dipper找到了一个新的方法,这种方法比在森林里瞎跑效率要高也是有可能的。
Mabel给了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说的很有道理,谢谢你,Wendy!」
在女孩子们聊小秘密的时候,Dipper他们正紧紧跟着帽子。那东西太快了,即使是恶魔的视力也只能勉强跟上。
……不行,Dipper咬着牙,这样太慢了。不知道那些社员什么时候就会回来,Mabel她们非常危险,虽然有记忆消除枪护身,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
【Pine Tree!】
Dipper猛地清醒过来。Soos发现了他的
异样,友人回头:
「怎么了Dipper?」
「……没什么。」
他朝Soos笑了笑,努力将翅膀收回去。还好翅膀只钻出一点点,正面完全看不见。要不是三角恶魔那一声暴喝,他可能已经飞起来追帽子去了。
……该死的恶魔本能。
【……谢了Bill。】
恶魔往嘴里塞了一枚爆米花。
【我可不做赔本的生意,你拿什么感谢我?】
【好吧好吧,你这Ji_an商。一次优先身体使用权。】
【这可是你说的。】
如果不是在奔跑途中Dipper真想摔他一对白眼。他动了动手指,将对面走廊的青铜展品扔到地上,吸引追兵注意力。然后心不在焉地回答Bill:
【当然。】
他们跟着帽子钻进通道,顺着传送管道一路向下滑,最后来到遗忘大厅。
这是一间非常广阔的大厅,不比Mabel她们在的那间小。只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更多,管道密密麻麻穿梭,显得屋子非常拥挤。
「我们需要赶快找到McGucket的记忆。」但是……
Dipper揉了揉眉心。
记忆管太多了,遍地都是。他随便动动脚就能踢到它们。墙壁附近还有堆成小山的记忆管……老天。
【没有什么魔法能直接找到McGucket的记忆吗……】他不抱任何希望地问。
【你把魔法当成什么了,万能许愿机吗?】
Dipper叹气。
他认命一般走到玻璃堆旁,和Soos他们一样用手在里面翻来翻去。男孩有些感慨,天知道他多久没亲自动手找东西了。回到过去后他基本上都是用魔法直接让物品悬空,然后一个一个看过去。效率比翻找要高多了。
「Pacifica、Lazy Susan,哦这个是Robbie的。」Dipper把Robbie的记忆放到一边,「这些家伙搞来这么多记忆做什么?搞不好全镇子的人都被他们用那把枪Sh_e过。Soos,你找到McGucket的记忆了吗?」
「抱歉伙计,没有。」
Dipper更烦躁了。
突然McGucket大喊一声,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看,伙计们! 我找到我的记忆了!Soos你的帽子也在这!」
Soos充分发挥成年人的优势,几步就把Dipper甩在身后。他一边说着这不是很好嘛,一边把帽子捡起来戴回去。McGucket嘿嘿笑,Dipper刚松口气就惊恐地发现老头正打算把记忆管从石像上取下来。
「喂,快住——」
晚了。几乎是McGucket取下记忆管的同时警报就响个不停,红光一闪一闪亮晶晶。
「糟了,」Dipper当机立断,「McGucket拿好你的记忆,我们快逃!」
在这个时空,没人能抓住恶魔。Dipper几乎在现实生活里演示一把神庙逃亡——还有狗屎运。在Soos看来他的朋友总能预料到危险,带着他们在扭曲的走廊里七拐八拐,每次都恰好躲过追兵。在Dipper不知道第几个飞檐走壁顺手用古董打晕社员后,Soos还是没忍住。
「伙计,你不是个书呆子吗?」
「嗯……要知道,」Dipper把青铜花瓶放回原位,「人在逆境中潜力是无限的。」
Soos挠了挠脖子。
「那为什么我不行?」
Dipper看着他的体型沉默了一会,他选择换一个话题。
「对了,我怎么没看见McGucket?」
两个人
对视了足足五秒。
「McGucket!」
社员拎着McGucket,把他和两个女孩绑在一起。红袍首领看了看门口,确认没有人回来后问:
「胖子和孩子呢?」
那人摇摇头。
「……算了,先把他们处理了。」红袍首领往记忆消除枪里输入字母,「剩下两个人好解决。」
Wendy试了几次,没能挣脱开。她可是暴脾气,瞪着这群人:
「你们这群穿着浴袍的怪胎到底是什么人!」
「我首先要澄清一下这不是浴袍,」红袍首领解释,「既然你们马上要忘记这一切,告诉你们也无妨。」
随着红袍首领的话音落地,身后那些社员纷纷摘下兜帽。她们一愣。
Wendy认识这些面孔——重力泉本来也不是一个大镇子,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住民。
「老天……Toby?MrGleeful?还有…你是娶了啄木鸟的那人?」
红袍首领也摘下兜帽。
「不错,正是镇上居民。你可能没见过我,见过也不会记得我,我是Blind Ivan!我们就是盲眼结社!」
「你们这个盲眼结社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还不明白吗?」Ivan摇了摇手中的记忆消除枪,「这个镇上有太多的超自然事件发生,为了让他们活的幸福一些。我们盲眼结社诞生了——别问我创始人是谁,我早就想不起来了。我们利用这把创始人留下的消除枪为看到超自然事件的居民消除记忆,让他们不受恐惧困扰。」
Mabel为他话语里的得意感到震惊。
「……你难道要我们,不,要被消除记忆的人们感谢你们吗?」
「有感谢是最好的,不过我们默默无闻惯了,不需要什么……」
少女的声音总是很有穿透力,Mabel几乎是瞬间掩盖了Ivan的声音:
「你们居然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吗!看看McGucket吧!记忆被你们弄得一团糟,只能住在垃圾场里和小动物聊天,谁都可以欺负他!天杀的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Wendy目瞪口呆。
「……伙计,你很冲啊。」她小小声说。
「最近心情抑郁,发发火舒服多了。」Mabel也小小声回答。
Ivan皱眉。
「会有那么一点……」然后他突然拿起消除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就开了一枪,「但是现在不会了。」
……疯了。Mabel想,他们疯了。这些家伙们行事全凭心情,根本没有道德标准可言。鬼知道他们这么些年到底对镇上居民做了什么!
Ivan举起记忆消除枪,他一步步靠近Mabel。
「那就先从你开始,做个好梦,姑娘。」
Mabel Pines一直觉得她这个暑假超逊——具体看看她的夏日恋情剪贴簿就知道了。没有白马王子,永远是她英雄救美。而且,老天,有些时候她觉得那些男孩还没有Wendy帅气。
Mabel觉得她其实对于「这世上有可以英雄救美的男孩子」一事死了心。然后现在,她十二年里遇到的最大危机面前,有个人……从天而降。在她已经绝望、准备认命的时候,她的白马……
等等,这个白马王子怎么那么像Dipper?
她那个「会发出少女尖叫」的弟
弟一脚踢飞Ivan,接着以一个十分帅气的姿势落地,同时伸出右手,接住下落的记忆消除枪。
完美,十分。
「……Dipper?」Wendy甩了甩手,在Dipper踢飞Ivan的时候Soos悄悄过来给他们松绑,「老兄你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利索的?」
「Dipper」背对着她们。
「亲爱的,人都是有潜力的,我怎么忍心让这么美丽的玫瑰受到伤害呢?」
「哇哦——」Wendy耳尖有些红,Soos和Mabel一脸揶揄;她挠了挠脸,「好吧我得承认你这家伙挺会撩的。」
「Dipper」拿着记忆消除枪靠近Ivan,社员反应也不慢,他们刚想上前就被他用枪逼退;其他四人随手抄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武器,站在「Dipper」身边为他保驾护航。
他的同伴们背对着少年看不见,可Ivan看的很清楚:这个男孩的眼睛突然变成黄金一样的颜色,瞳孔在火光下收缩成一条直线。
「你……!」
那个男孩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
「你这个该死的秃头,动谁不好一定要动Shooting Star,害我不得不出来替Pine Tree收拾烂摊子。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强行替换要用多少能量,现在老子头疼的要炸了,整个意识空间一团糟。那小子醒过来估计又要和我吵架。」
Bill在显示屏上输入「Blind Ivan」。
「品尝恶魔的怒火吧,蠢货。」
「Dipper」获得记忆消除枪后盲眼结社基本被己方吊打。Bill脾气比Dipper要坏的多的多的多。他解决掉Ivan后就往消除枪里输入「盲眼结社」,看见一个Sh_e一个。本来他想像对付Ivan那样直接输入他们的名字,把一生都抹去的。但考虑到那样实在是太麻烦了。
Bill的枪法远比Dipper强,与其说强倒不如说某位教授只是乱Sh_e一气。没过十分钟盲眼结社全军覆没,他和神秘小屋那帮人把他们抬到博物馆门口,骗他们今天是「淘金者之夜」。顺便收了点「门票钱」。
McGucket想把钱给他,老头觉得他实在是帮大忙了——但是他拒绝了。
Bill对于人类的钱没兴趣,他现在只想赶快解决这件破事然后好好休整灵魂。再说了——
恶魔Mo了Mo怀里的记忆消除枪。没有比这东西很好的报酬了。
他把记忆管插进显示器,站在一边和他们一起观看McGucket的记忆。
画面闪烁。
「我的名字是Fiddleford Hadron McGucket……」
恶魔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Dipper?你怎么了?」
「……没什么,呛了一下而已。」
Bill自己就是个骗子,他可能不太记得人名,比起人名他更愿意记他起的外号;但是对于人脸他记得还是挺清楚的。毕竟他喜欢看人类各种各样的表情,特别是扭曲的表情。
这位Fiddleford的脸他见过。
画面扔在继续。
「……过去一年来我一直在给一名研究员做助手,研究员将自己在重力泉的发现记载到了一系列日志上。我帮他建造了一个机器,他相信这台机器能造福全人类……」
这就对了。
McGucket是Stanford那个天真愚蠢的助手,发明了时空机器的人之一。他记得好像被他吓唬过。
记忆很快就看完了。对于Bill来说剩下没什么重要的。老头把记忆管取下来,Mabel非常忐忑不安。
「McGucket,你还好吧?」
「我很好,姑娘。」McGucket笑了笑,宝贝似的捧着记忆管,「这个记忆看起来不是很美好,是不是?我完全能理解过去的自己为什么要消除它们。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它们是必不可少的。不然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老人家把记忆管收好,像进入地下室前那样,做了一套奇怪的动作。
Mabel笑了笑。
「抱歉,McGucket我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多谢你们让我大开眼界。」
Mabel:「……」
Soos:「……」
Wendy:「……」
McGucket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Bill:「……」他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Shooting Star瞪大双眼:「Dipper你居然懂这个?」
「呃……你知道的,S……Sister,我总喜欢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呃,嗯,你懂。」Bill想说我自己在说什么我都不懂。
然而神秘小屋那几个居然真的一脸「我懂了」。Bill不得不感慨和这帮人混的Pine Tree最后能成为斯坦福大学最年轻的终身教授真是奇迹。
可能是基因好吧。
「对了,」Wendy说,「差点把正事忘了。McGucket你的记忆里说你和日志作者共事过?他是谁你知道吗?」
「很抱歉,我现在很多事都没想起来……我需要时间。」
Soos揽过他的朋友们。
「好了伙计们,天色很晚了,再不回去Stan估计会发火——虽然我觉得他对我们直接翘班这事就挺火大的。」
McGucket第一个上车,Wendy跟在后面,吐槽Soos今天无限循环的那首难听的歌。顺便表示经过一天的冒险,她已经成功忘记了那个洗脑的旋律。
结果Soos上车就拧开了CD机。
「哦!你这!」
她刚想暴力拆除CD就被「Dipper」拦住了。
「嘿Red,别这样,我觉得挺好听的。」
「什……Dipper你不是一直喜欢少女力十足的歌吗?!什么时候有了和Soos一样的品味?」
两个男孩摇头晃脑,同步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这叫英雄所见略同,Wendy姑娘。」
然后Bill拍了拍Soos。
「一会儿到镇子上文具店那放下我,我去买两根圆珠笔。你们先回去就行。」
他从文具店前下车,朝他们挥手告别。等车彻底跑出视野,Bill才转身。他并没有走进文具店,而是朝建筑后的树林走去。
整个重力泉镇都被森林包围。不得不说对于这样一个超自然事件和喝水一样频繁的镇子来说,盲眼结社确实是起到了一定安抚作用。Bill赶跑脚边的地精,他把记忆消除枪从怀里掏出来,随便扔在地上。
然后他伸出手,弯起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做了一个Sh_e击的动作。
他说:「砰。」
记忆消除枪炸成碎片。Bill走上前,用脚尖把大一点的碎块碾碎。
「真是对不起了,Pine Tree」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