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pper此时此刻坐在Stan专属沙发里,眼睛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别去挠,」Stan骂骂咧咧,一把打掉他蠢蠢Y_u动的手,「你可真有出息,能把自己的眼睛哭肿。你真的是个男孩子吗Dipper?」
老天,他真是爱死了Stan的刻薄。算算时间他已经有四年没听到Stan的破锣嗓了,还是蛮怀念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StanMo了Mo胳膊,「我是在讽刺你吧,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这表情真恶心。」
Dipper知道他不能表现的太……异常。当Stan吩咐「我去看店,你在这里待着」时他很乖巧地点头,就像每一个哭肿了眼睛而感到羞耻的男孩一
样。
等Stan走了后他一把摘下那层纱布。
「哦!」
Dipper控制镜子,让它飘到自己面前。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肿着一双核桃眼,吓得差点把镜子甩出去。
他咋舌,手指轻轻一抹,那双核桃逐渐缩小,慢慢恢复成原样。
现在里屋没有人。Soos,Wendy和Stan都在店里忙活,Mabel被Stan打发去给他买敷眼睛的药。至于Ford……
哦,现在还没有Ford。他亲爱的叔公目前正不知道在哪个时空里乱窜。
所以,趁现在……
「让我们好好谈谈,Bill。」
Dipper放纵自己沉到意识深处。他注意自己依旧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白大褂,而Bill……那家伙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套数独,玩的热火朝天。
他拽过椅子,坐上去的瞬间衣服就从破破烂烂白大褂变成一丝不苟三件套。实验室里那些学生都知道他不爱穿正装,Professor Pines穿了正装一般就意味着他是去「上战场」。
拉赞助一把手可不是徒有虚名。
Bill一甩铅笔,不让他开口。
「先别说话Pine Tree,等我把这个填完。啊,这个数独是我从你记忆里抽出来的,不错,挺好玩。」
Dipper耸耸肩,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看起来Bill布置这里很花了一番心思,这家伙的品味真的挺不错。而且还模拟出各种各样的东西——咖啡、数独、游戏机等等等等。就是这些东西看起来挺眼熟。
游戏机好像是他新买的那款。
Dipper:「……」
等等刚才三角形是不是说了什么从记忆里抽出来的鬼话???
Bill摔笔。
「当当当当!完成了!」
Dipper:「……我问你个问题。」
「放松,Pine Tree。」Bill飞到Dipper对面,打了个响指,咖啡壶颤颤巍巍地飞起来,给他倒了杯咖啡。三角恶魔的眼皮就像人类的嘴唇一样弯曲,他用眼皮吹了吹咖啡,接着将滚烫的咖啡从眼睛倒进去。
Dipper看的目瞪口呆,他甚至觉得眼部神经隐隐作痛。
「我只是把它们从你的记忆里『抽』出来,」Bill做了个抽的动作,「没影响到你的记忆,放心。」
Professor Pines可从来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他脾气出了名的好但期末通过率同样出了名的低,一篇Essay能打回去改八次,随便扫一眼就知道这行引用自某某文献第几卷第几页。
「听起来好像你能对我的记忆动手脚?」
Bill往眼睛里丢坚果——Dipper甚至想象了一下用玻璃体磨碎果仁的镜头,他估计Bill的玻璃体起码得有药杵那么硬。不用说坚果也是来自Dipper的记忆。
「冷静点Pine Tree,现在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身体,」恶魔摊手,「弄坏了对我没有好处。」
「我可没说要和你共用一个身体。」
Bill Cipher作为一个高次元生物,和人类做过的交易没有八十也有一百。其中不遑有反目成仇、卸磨杀驴的。
但是像Dipper Pines这种刚过河就拆桥还要放火连桥索都不留的Bill真是
生平仅见。
「Wait,你该不会是想撇下我自己一个人单干吧?」黄色三角突然变成几人高的红色三角,「你可要想清楚,Pine Tree。」
哦,来了,这种威胁他每年都要收上一沓——来自各个经费不足的实验室。
「你似乎搞错了一点,」Professor Pines摊手,「我和你『融合』后并没有出现一个新的人格,我还是我,你还是你。而且,身体的主导权似乎是在我这。」
Bill语塞。
这也确实是他没想到的一点——他以为融合成一个新人格就是最差的结果了,然而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简直是无所遁形。虽然现在Dipper并没有完全掌控意识空间,只会简单的造物,但作为一个理工男他的「简单造物」绝非「造个热气球」那么简单。
那岂不是以后他只有被这小子按着打的份。
Bill开始怀疑自己找他合作是不是一件……
「所以,」Dipper敲敲桌子,唤回Bill的注意力,「拜托你坦诚一点。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Dipper有想过Bill和他合作的目的。
平心而论,Dipper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适合与恶魔合作的人。他打败过Bill,两次,第二次差点把那家伙打的魂飞魄散。如果是他自己,绝对做不到和敌人冰释前嫌。
除非是有什么特别迫在眉睫的事情,重要到Bill被迫放下成见来和敌人联手。
「你说AX……骗了你,还利用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和你的复活有关吗?」
Bill变回原来大小。他知道今天这件事是躲不过去了,这小子和六指仔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老实说他也不愿意和Dipper合作,和熟人合作是他最讨厌的。可是没办法,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比Dipper更了解憎恨蝾螈的人。
这样的状况也算在恶魔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Bill打了个响指,后面的景色从欧式小清新变成幕布大舞台。而Bill坐在正中间,抱着把木吉他。
Dipper :「……」这什么鬼。
恶魔调了下弦,声情并茂地朗诵:
「在很久很久以前……」
「长话短说。」
「拒绝,免费听的就不要那么多要求。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颗美丽的星球,那里住着的所有人都会……我称之为『魔法』可能会比较好。那里住着的所有人都会魔法。突然有一天……」
Dipper情不自禁地挺直脊背。
「突然有一天怎么了?」
Bill一把将吉他扔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琴箱摔得粉碎。
「突然有一天全灭了。不只是星球,整个宇宙都没了。」
他干巴巴地说。
Dipper:「……」他简直想大喊一声退钱。
「这就完了?」
「完了。」Bill飞到桌子前又灌了壶咖啡,「接下来就是该宇宙幸存者被蝾螈骗去签订契约当苦力——啊戳在这你自己看,不过没什么用——蝾螈告诉他『湮灭之日』的制造方法,什么『次元融合』就可以重现旧宇宙……我真是信了它的邪。」
Dipper:「……」他不知道该幸灾乐祸还是报以同情。
「那你……复活也和蝾螈有关?」
「当然。当初蝾螈告诉我,Xi_ng命攸关时刻可以念诵它的名字,它可以救我。不过只有一次机会,慎用。」
当初Bill是被Stan叔公困住,被Ford叔公用记忆消除枪干掉的。也就是说,除了Stan叔公,
谁也不知道Bill消失前做了什么。
他要纠正一下自己——除了已故的Stan叔公。
「蝾螈没有救你吗?」你不是好好在这呢?
Bill言语间是满满的讽刺。
「如果想吃了我也算救的话。」
Bill是在一片白光里醒过来的,一睁眼就看见蝾螈那张大脸。说实话,墨西哥钝口螈还是挺可爱的,但是这么一大只再可爱也会变成惊悚。
他试着活动筋骨,发现还能用,一看就是蝾螈把他复活了。
「嘿,六角怪,这次就谢谢你啦,等我……」
「■■■■」
蝾螈突然念出他的名字。
「我原本以为,你会比之前那些蠢货聪明些。看来是我错了。」
Bill一愣。
「……Well,我说AXOLOTL,别以为你是我的『恩人』就可以骂我是蠢货。要知道敢这么说我的除了家人只有客户。」
蝾螈嗤笑。
「看来你比他们更蠢。好歹他们还会问一句『之前那些』是什么意思,而你只会纠结『蠢货』那个词。」
「所以,」蝾螈突然靠近,它长大嘴,牙齿密密麻麻,每根都尖利无比,「就乖乖被我吃了,化为我力量的一部分吧。」
Dipper给他倒了杯冰水——年轻人逐渐找回了当初在Stan脑子里瞎搞的感觉。他觉得恶魔需要冷静冷静,Bill脑袋都冒烟了。
Bill接过冰水全倒进嘴里。
「所以,为了躲开那家伙我用尽全力撕开时空逃走了。一直都在不同的时空逃命和养伤。」恶魔摊手,「直到第二次『湮灭之日』爆发我才利用蝾螈自己撕开的时空裂缝逃回来。不过不同的时空时间的流速也不一样,我在那边差不多度过了几百年,而你这边似乎没过去几年。」
「十年,」Dipper回答,「距离你搞出来的『湮灭之日』也不过十年而已。」
Professor Pines轻轻敲击桌面。
「这么说来……他一直都在利用你融合宇宙?为什么他自己不亲自过来融合?」
「蝾螈并没有『可以自由行动』的实体,就像那时候的我一样。况且次元的壁垒很难打破,」Bill说,「所以我才找六指仔做了一个时空门。次元壁垒有个特点和人格分裂类似,我不是指人格啊。人格分裂是第一次分裂很难,第二次就容易多了,可能看个橘子就分裂——次元壁垒也是同样。」
「一次比一次脆弱,对吗?」
「不错。你记得时间缝隙吧?那是六指仔拆除时空门的时候遗留的产物。」Bill打了个响指,「可是在六指仔修建时空门前有这东西吗?没有。」
Dipper猛起身,差点带翻咖啡壶。Professor Pines激动的脸颊发红。
「也就是说,时空缝隙是因为时空门出现的——时空门是第一次撕裂宇宙,拆除后出现了时空缝隙,时空缝隙意味着我们这个宇宙的壁垒已经不稳定。所以,」他指向Bill,「你才能再次来到我们的宇宙。」
Professor根本没指望Bill回答。他在意识空间里来回踱步,步伐如飞,语速也越来越快。
「而『湮灭之日』被我们制止了,时空缝隙也应该消失……Wait……时空缝隙真的消失了吗?会不会产生了其他的类似『时间缝隙』一样的东西?
」
Dipper学着Bill的样子打了个响指,一个双层雪花水晶球摆件出现在他手里。恶魔有些惊讶,Bill早就知道这小子学习能力强的可怕,没想到他对这种力量的掌握也能如此之快。他对知识的吸收简直就像……
就像无底洞一样。你永远也不知道它能容纳多少。
这个摆件是Mabel房间里的,路边货,Dipper原封不动的照搬过来。
「假如说我们的世界是最里面有小房子这层,那外面的世界就是有水这一层。Ford叔公做了一道时空门,这个时空门成了链接两个世界的唯一通道。」说到这最里面的玻璃顶端自动融化出一个硬币大小的孔,水灌入最里面。
「但是Ford叔公拆除了时空门。壁垒已经被打坏,再怎么修复也没有用,于是出现了时空裂缝。」
一枚圆片出现在水里,它缓慢下沉,最后堵住玻璃孔。然而它只是堵住了大半部分,水一点点渗透,滴落到小房子上。被冲垮是早晚的事。
「『湮灭之日』爆发。」
圆片被水压冲垮,巨大的撞击使内部圆球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我们成功阻止『湮灭之日』。」水流倒灌,圆片重新堵住玻璃孔,为了加固还往缝隙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玻璃胶。
「但是我们并没有看见其他缝隙。于是,第二次『湮灭之日』爆发——我更喜欢称呼第二次为『天启』。」裂痕自下而上,一点点爬满整个玻璃,最后承受不住压力破碎,连小房子都被压力冲毁。
Dipper捏碎水晶球。他看着恶魔。
「最后壁垒破碎,次元融合成功。」
「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Bill,」碎片缓缓消失,「『我』为什么会回到小孩子的时候?」
Dipper说的自然不是意识空间里的自己,意识空间里他一米七五穿着白大褂,正是二十二岁的模样。他说的是外面那个瘫在沙发上的矮子自己。
「我们不是穿越时空了吗?」
「Well ,well,我觉得我要给你解释下这个,」Bill躺在半空中,看起来舒服极了,「我知道你用那个蠢透了的卷尺机器穿越过时空,你记得时光人那个可以拟态的手表吧?那是和卷尺搭配使用的,你可以理解为适用短途时光旅行,只在时间洪流中停留几秒——前提是不像你和Shooting Star那么乱丢东西的话。那还是可以的,时间洪流会抹去这一切。但是你要是想改变过去,改变有『Dipper Pines』存在的过去,就必须用其他的方法。不然你就会被时间洪流搅碎。」
「……修正力吗?」
「差不多。为了完成我们的目的,我们必须有一个载体,可以完全承担我们的存在……比如『过去的我们』。」
「未来的我们」取代了「过去的我们」。
「……」
Dipper沉默。过了会儿,他说:
「你没说过这个。」
「拜托,我伟大的教授,」Bill翻了个白眼,「我说了你会放弃穿越时空吗?」
三角形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恶魔在年轻人耳边低语:
「想想死了的Shooting Star,Pine Tree。」
Dipper瞬间翻脸。他想都不想一拳揍过去,Bill轻轻松松躲开。
「啊哈,这就翻脸了?」他不停在Dipper周身闪现,声音回荡在意识空间,「下次可别用拳头打人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Alcor。」
这句话就像暂停键。Dipper猛地停下动作。
年轻人睁大榛色双目,他的面容慢慢扭曲,像在哭,又像在笑。结果最后只是扭曲
成一个奇怪的、恶心的表情。
「你说的对。」Dipper轻声说。
当他再次看向Bill时,眼白已经被黑色吞没。金色瞳仁在灰暗的意识空间里熠熠生辉。
「你说的很对。」
然而那双恶魔眼转瞬褪去。
Dipper转移话题。
「那这个世界的你,是不是也消失了?」
Dipper觉得这个感觉有些新奇……在原来的时间他们这时候应该想办法阻止Bill再次归来。可是现在,瞧啊,他和敌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没错。」出乎Dipper的意料,Bill看起来很放松。「一想到自己没有给那个混蛋做苦工就觉得浑身舒坦。不然这时候我应该在时空门外绞尽脑汁。」
说到时空门,Dipper想起来正事。他其实想问恶魔「为什么不传送回Ford叔公建造时空门的时候」,现在想来应该是没有「载体」的缘故。虽然Bill说的话他其实一个字都不信。Stanford说过:「Trust no one」,但是「修正力」这个东西,他还是比较相信的。
Dipper在心里整理利害关系。
很明显,完好无损的次元壁垒是最安全的。无论是Bill还是AXOLOTL都打不破。时空门的修建等于在时空壁垒上砸了一个洞,但是在时空门存在期间并没有出现时空缝隙……也就是说,按照坚固程度排序,就是完好无损的次元壁可控的时空门拆卸时空门带来的时空裂缝裂缝修复后出现在未知位置的二号裂缝。
「现在Ford叔公还没有回来,」Dipper重新坐回椅子上,「Stan叔公肯定还会打开时空门。」
Bill和Dipper对视一眼。
「所以我们要阻止Ford叔公六指仔毁灭时空门。」
TBC
不知道看懂没
就是本身完好无损的时空壁垒被Ford叔公开了一个洞,洞上因为安了一道门所以还算牢固。但是如果这扇门被毁了,会留下砸碎门时产生的时空裂缝。时空裂缝不止存在“门”附近,也可能存在世界其他角落。蝾螈通过“不在重力泉”的时空缝隙入侵了次元,造成了“天启”
所以现在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动时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