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后院之中耽搁太长时间, 林如海将涂景阳迎到了正厅,然后才委婉的问了他的来意。
到底是清贵的读书人,没有那么多龌龊的心思, 就算涂景阳是和林暄一起过来, 林如海也没有往旁处想, 左右宁安王爷会到扬州肯定是正事儿,他这个下官只听吩咐就够了。
阿暄是从京城回来, 宁安王爷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他来扬州, 和阿暄同行的确是个好主意。
而且这个时候掩人耳目到他府上来, 这位爷可能是为了什么,他差不多也能猜出来。
半年之前皇上就下了密旨让他暗中收集关于江南盐商和官员勾结的证据, 现在虽然进展不大, 但是也不负圣望理出了一些头绪。
如果有宁安王爷是皇上派来帮忙的, 那之后的进展就会快上许多了,毕竟他自己只是个普通官员, 连个钦差都算不上, 而宁安王爷就不一样了, 这位能掌控的东西比他多的多。
不暴露身份让人过来, 看来皇上和宁安王爷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毕竟这种事情, 抛头露面就等于危险了。
等把那些蛀虫们都挖出来, 到时再拍个钦差过来, 他和宁安王爷轻松摘出来,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总之事情是他们办的, 皇上那边记着他们的功劳,攒几年资历之后他就能neng离巡盐御史这个位子了。
说实话,盐运不是个好官,虽然它是个肥差。
坐在盐运这个位子上,两淮盐商自然会想着法子给他送东西,但是上面皇上盯着,那些东西他就是收了最后也都要上缴国库。
虽然以林家的家底,没有那些盐商的孝敬他也能过的很好,但是没有钱和在手里转一圈就送出去的_gan觉完全不一样。
谁说读书人就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读书人也是要吃饭的,就算是书香世家,家里也都是有私产的。
皇上的赏赐大部分都是不能变卖的,只能放在库_F_好好存放着,磕着碰着都算是大不敬,更不用说换成银子了。
他不需要收受贿赂,但是在这个位子上不收没法办差,这就有点膈应人了,他林如海虽然不是圣人,但是也不想就这么在这里蹉跎个几十年。
所以说,和盐铁相关的官A,可都是苦差事。
这么想着,林如海让下人送上来新茶,然后
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他们俩在正厅。
二人各自坐定,涂景阳也没有扯什么弯弯绕绕,正了神色直接将这次来的任务说了出来。
“具体要做什么想必林大人也清楚,本王就不多说了,主要事宜还要靠林大人,本王只在暗处处理些不好明面处理的事情就行。”
很明确的将自己的定位说了出来,看上去非常无害的涂景阳勾唇笑了笑,然后让长垣将他这些天整理出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林大人在扬州或许对京城的现状了解的不多,南京这边水shen着呢,本王查到什么消息后会让人送过来,林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看了一眼那厚厚的一摞纸,林如海点了点头,“王爷放心,下官定不负皇上所望,必会全力以赴肃清江南官场。”
他林如海修儒学多年,入朝为官除了让林家不至于落魄,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前人所言,读书人这一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太过宏大,他一个小小的官员很难做到,但是为生民立命还是要努力一下。
知道林如海是他们家皇兄的心腹重臣,更因为林暄的关系,涂景阳并没有胡乱怀疑些什么。
如果这人有问题,他们家皇兄也不会将这么大的事情教到他手上。
不过,就算知道林如海不会徇私枉法,涂景阳还是隐晦的提醒了他一下。
“林大人,江南甄家和京城联系颇shen,荣国府也没有例外”
皱着眉头等听景阳说完,林如海顿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这不可能,王爷多虑了。”
荣国公是他岳父,为人品行他也清楚,不是会牵扯进这些事情中的人。
这两年国公爷还在带兵打仗,也没有时间牵扯进这些事情里面,武将们心思简单,就算是荣国公也不例外。
就知道林如海会这么说,涂景阳只是笑了笑,然后接着慢吞吞说道,“林大人说的没错,荣国公的确作战勇猛一心为国,荣国府可不只荣国公一人。”
荣国府的姻亲不只一家,和甄家有联系的也不是国公,而是国公夫人,荣国公平日里在军营待的比家里都多,估计也不知道家里的妇人们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干了什么。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些念头,林如海愣了一下,然后起身躬身行礼,“多谢王爷提点,这些事情下官会留心”
岳家的事情他不好开口,但是夫人可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也不能因为荣国公而放过其他人。
“林大人不必多礼,荣国公正直无私,本王也不忍他被后宅妇人拖累太狠罢了。”
将林如海扶了起来,涂景阳紧接着和他商议着其他疏漏的地方。
肃清官场说起来容易,但是真正做起来,没有几年是见不了成效的。
江南这种富庶的地方,钱多事儿多,贪心不足的人也多。
天下数不尽的人才等着被任用,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儿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换个地方住吧。
等过些日子,这边能给林如海换上些得力帮手,情况可能就好些
了。
两个人就现在的形势商量了许久,等到天色明显暗了下来,涂景阳才起身准备离开。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涂景阳让林如海不用出来送,他来这儿本来就是掩人耳目,如果让林大人亲自送出来可不怎么好。
看着信步闲庭走在前面主子,长垣快步跟了上去,“王爷,咱们接下来是在扬州还是去金陵。”
“在哪儿都成,咱们这事儿没个定xi_ng,在扬州多留几天也无妨。”不甚在意的说着,涂景阳将扇子一He,“记着让人好好查查甄家,本王怎么记着,他们家当年和义忠也关系不浅A。”
“爷没有记错,只不过因为他们当年撤的太快,所以没有被抓住把柄而已。”长垣点了点头,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这回就着重他们家吧。”用扇子敲了敲手,涂景阳又想起了什么,然后又说了一句,“皇商薛家好像也在金陵,记着让人好好照顾一下,这大庆朝的银子,还是放在自己人手中踏实。”
既然主子已经这么说了,长垣自然是领了命令,不过他好像记着,这些天薛家好像出了什么事儿。
“爷,薛家家主害了病好像撑不了几年了,他们家家大业大,现在正闹腾着呢。”
薛家是皇商,虽然带了个皇字,但是也逃不了一个商。
家主这一代兄弟好几个,一个二个都盯着那偌大的家业,而薛家主的嫡子却是个不通生意不通文墨的纨绔,一旦他撒手人寰,孤儿寡M_还能守得住家业不成?
“正闹腾着?”涂景阳挑了挑眉,以一种非常不符He他形象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趁他病要他命,薛家的家业自皇家而起,既然现在家主没有能力守住,那他就在后面帮一把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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