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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湿漉漉的荒回公司述职,大友社长见状吓了一跳,反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荒一开口,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大友社长不再追问,立刻催他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今天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别感冒了。”

荒点了点头,临走前不忘货车座椅被弄湿的事向大友社长道歉,大友社长不耐烦地给他套上防雨衣,一脚把他踹出了门。荒揉了揉发痛的腿,一瘸一拐地骑上自己的小型摩托车开回了家。

集装箱式的房子冷寂无声,推开门的时候迎面吹来一股湿冷的风,荒眯着眼朝阳台那儿望了望,黯淡的灯光罩在门的边缘上,右边那扇门虚掩着,随着风微微摇曳。

奇怪,阳台门没有关吗?荒咕哝了声,mo着黑走过去关上了门,风声戛然而止,他拉上窗帘,走进浴室打开了淋浴。老旧的热水器烧了许久才缓缓冒出热气儿,他麻利地脱掉衣服扔进洗衣篓,钻到淋浴器下头舒服地喟叹了声。

今晚真是够呛,看到了犯罪现场还被警察盘问,还有奇怪的快件,那个消失的生鲜食品究竟是什么?

荒无意识地擦着肥皂在身上打泡泡,就在这时,浴室外传出了异样的响动,他顿了顿,忍不住望向浴室门。在水声的掩饰下,某个圆形物体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反反复复出现在耳边。荒皱了皱眉,他飞快冲掉身上的肥皂泡,关上了水龙头,几乎同时,滚动声销声匿迹。

穿上睡衣,荒头上

罩着毛巾走出浴室,打开灯在1dk的房间转了圈,门窗是关牢的,而家里的摆设也没有变化,并没有异样。

“奇怪,难道是老鼠……”他擦了擦头发尾梢,“明天让房东过来放些老鼠药吧。”自言自语完,他擦干头发躺在床上,心里记挂着那个空空如也的快件。

警察应该会去调查吧。他思忖着,还有寄件的鞍马寺,那群僧侣不可能寄个空盒子出来吧,更何况收件人还死亡了,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是个巧合吧?

荒打开手机,忍不住查起去往鞍马寺的路线,查完之后他又犹豫起来。这么离奇的事要不要掺合进去?感觉不太妙呐……

荒不是佛教徒,他也不信基督,但他敬畏自然,特别是和水有关的地方,比如大海。他畏惧海洋,畏惧深海下无穷无尽的黑暗。而经历今天这趟古怪的事件,就仿佛将他扔进了冰冷的水池……好在,还不是海。

就此打住吧,不能继续深入了,万一丢了工作那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儿,荒摒弃了好奇心,躺下身用被子牢牢地裹住了自己的身躯,他抬手关了灯,背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雨声还在持续,滴滴答答的声音漏进耳蜗,身体沉静下来,淋雨的后遗症也悄然发作,浑浑噩噩的感觉像吹起的气球在他的脑袋里膨胀,一阵热一阵凉的感觉交替出现,他辗转反侧,隐约间,骨碌碌的声音又在房间里头响了起来……

好烦,能不能安静会儿。

荒皱着眉,在心底抱怨了声,骨碌碌的声音减弱了下去,没一会儿,被窝里钻进一丝丝凉意,他不住裹紧被子,朦朦胧胧间,他的x_io_ng前硌到了个硬物,微微透出暖意。荒打结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虽然怀里的热量来路不明,但他贪恋那种温度,他不自觉收起手臂,将那个光滑的东西抱在怀里,难捱的冷意一点点被驱散……

雨声渐渐转小,屋里的呼吸声变得清晰起来,窗帘外的光亮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调节高亮度,透过薄薄的窗帘透sh_e进来。

鸟叫声零星响起,清脆得来回呼应,荒胳膊弯里的东西耸了耸,拱起了他的手臂。荒迷迷糊糊地按住乱动的东西,无意识地摩挲,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睁开眼睛,低头看向x_io_ng前。

一个光溜溜没什么光泽的蛋躺在他臂弯里,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竖直起来,略尖的一头朝上,不倒翁似的晃了两下。

荒冷不丁退到了墙角,直愣愣地看着那个朝自己打招呼的“蛋”,这枚蛋比鸡蛋大的多,体积像是鸵鸟蛋,蛋壳表面是青色的,隐约还看得出一道道浅白的条状纹路,刚刚他那一惊,这枚蛋没有滚落到地上,而是稳稳地定在他枕头边,摇晃着。

这是什么东西……荒的思路有些混乱,他抓了抓乱翘的头发,不敢相信自己昨天晚上抱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睡了一觉,他果然是发烧烧坏了脑壳吧。

没等他整理出思路,那枚蛋自说自话躺倒下来,朝他所在的地方滚来。荒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狼狈地掉过头,从另一边爬下了床。看到他落荒而逃,蛋似乎有些迷茫,它重新站起来,明明没有眼睛,却让荒感觉到了视线传递而来的压力。

荒光着脚慢慢退到了玄关边,正当他伺机夺门而出的时候,“站”在他被子里的蛋忽然动了。一阵奇异的风毫无预兆地刮了过来,摆在茶几上的东西呼噜一扫全部掉在了地上,荒不自觉别过头,就在这时,一个笨重的东西撞到了他的怀里,他吃痛地闷哼声,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不明飞来物。

风停止了,而刚刚凝视着荒的蛋现在正躺在他的掌心里。

看到莫名其妙转移到自己手里的蛋,荒不知所措地收回了手,“啪嗒——”蛋摔到了地板上,荒的眼皮一跳,情不自禁跪坐到地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蛋。

蛋壳瘪了一角,蜘

蛛网般的碎裂纹路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蛋壳上蔓延开来,荒的心砰砰乱跳,他有些后怕地伸出手包住了蛋,试图减慢它碎裂的速度,可事与愿违,蛋壳碎裂的声音变得急促又响亮,没一会儿功夫,彻底碎裂开来。

老天……我干了什么……荒虚握的双手在微微颤抖,这时,一个温热黏软的触感贴上他的手指,荒又手抖了下,定睛看过去。

一个小家伙坐在他手掌中间,软绵绵、仿佛无骨一样的小手攀住他的手指,力气小得像棉花,他的脑袋上还顶着帽子一样的蛋壳。荒惊诧地张大了嘴,忍不住伸手揭开定在婴儿脑袋上的蛋壳,一颗顶着淡金色胎毛的脑袋露了出来,他冲着荒扬起脑袋,睁开了眼睛。

水蓝色的眼眸迷蒙地眨了眨,澄澈的颜色有着不属于世间的美丽,荒的呼吸稍滞,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老天……这是怎么回事?他没眼没花吧,这个婴儿是从蛋里孵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就在荒疑惑这个生物怎么从胎生变成卵生的时候,“扑拉扑拉——”他的掌心里多了些异样的触感,而再看突然降生的小崽子,有些不舒服地摇摆起身体来,似乎要摆脱荒的保护。

荒慢慢松开手,小崽子动作不稳地朝前扑倒,眼看他就要扎到蛋壳尖锐的边缘,荒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身躯,也就在这时,荒看到了更费解的一幕:小崽子的背上扑着灰突突的绒羽,沾着蛋壳里的胶状物质晶晶发亮。

天、天使?荒有些脱线地胡思乱想着,情不自禁伸手拨弄起小崽子的翅膀,小崽子感觉被冒犯了,拧眉发出不舒服的哼唧声。

“抱歉……”荒赶紧缩回手,仔细地让小崽子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太小了,荒有些担忧地看着有些怪异的小崽子,正常人类婴儿刚出世怎么也该有,它却还没有两个手掌大,怎么看都太孱弱了。

就在荒暗暗念叨的时候,小崽子迫不及待要展开翅膀,然而附在身上厚重的胶状物质阻碍了他的计划,他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响起的瞬间,屋子里又突然刮起了看不见的旋风,壁柜上的相片架、烟盒和杂志都被吹到了地上,易碎的玻璃杯像放爆竹似的连环发出碎响。

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犹如灾难的画面,他笨手笨脚地哄着手臂上的婴儿,脑子里却飞速甩过另一个荒诞的念头:这怪风难道是这个小东西招来的?他不是人吧?!总,总之……得先让他安静下来。

荒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过去寄宿在远方亲戚家时,他看到那些动不动拿哭闹当武器的弟弟妹妹们就讨厌,更不要说去安we_i他们了。可这个节骨眼,要是让这个小东西继续哭下去,他就别想保住自己的家当了!

“哦哦哦,别哭了,你饿了吗,还是想尿尿?”荒一边抵御着没有套路乱吹的风,一边小心又笨拙地询问,他的头发被风吹出了空气造型的感觉,竖在头顶上来回摇摆。小崽子并不理他,像只树袋熊一样扒着他手臂一个劲地哭,随着他哭声放大,呼啸的风声也变得更加恐怖。

荒强忍住心底的惊惧,抽动着嘴角说:“我、我先帮你洗个澡吧,你这样光着会着凉的。”说着,他艰难地朝浴室移动,顶着风拉上了门。他打开淋浴器,水柱立即被风吹得到处就是,荒赶忙将莲蓬头放下,这才避

免再次变成落汤鸡。

“别哭了……”他无力地看着扒着自己手臂的小崽子,“你再哭下去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小崽子稍稍收声,睁开眼睛泫然y_u泣地盯着他,就这么一瞬,吹得乱七八糟的风就减弱不少。荒松了口气,可很快,另一种忧虑蔓延上他心头:这么邪门的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看来他是碰到真·妖怪(崽子)了,这是哪门子都市传说啊……

淋浴器的水慢慢转热,荒试了试水温,拽来脸盆,把小崽子放了进去。小东西似乎知道要给他洗澡,毫不抗拒地坐在盆里,继续用漂亮的蓝眼睛注视着荒。荒愣了下,败下阵来似的叹了口气:“真是……不哭的时候倒是挺可爱的。”

他用水细细冲着小崽子身上的胶状物质,不怕麻烦地一点一点轻柔着他的皮肤,还有背后看起来有些突兀的翅膀,小崽子趴在盆沿上,时不时抖一抖翅膀表达自己的惬意,忙活了半个小时,荒抓来毛巾仔仔细细地把他擦干净。

小崽子坐在垫着毛巾的洗脸台上,如愿以偿地展开了翅膀。他的翅膀很小,伸展开来还不如手臂长,羽毛也不过是基础的绒羽,根本就不能让他飞翔。他手拍着毛巾,得意地冲着荒“啊啊”乱叫,一边叫唤一边有节奏地舒展着翅膀,荒看着小崽子的举动,不住扯了扯嘴角:这是……在炫耀翅膀吗?

荒投降似的瘫坐在地上,看着老旧的木塑吊顶无力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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