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叫不二周助,是‘眠芳楼’里的头牌?”翻着干送上来的折子,手冢脸上是冷峻的怒气。“是的!”算了很多,竟然没有算到幸村国师敢拿一个青楼中的女子来冒充跑走的女儿,垂下头,干只是以为手冢的怒气来源于不二的身份。“陛下,一个青楼中的女子怎么能够留在宫中,这简直是玷污了皇家的威名!”银发的左丞相佐伯一脸的不满,清澈的声音里是深深的反感。“是啊,陛下,让如此一个来历的女子在陛下身边,臣等实在是不放心!”右宰相大石也是一脸的担忧。“你们不用说了!”站起身,手冢脸上仍旧是一种冷冷的表情,肃杀而凛冽,茶色的眸子里Sh_e出的是夹着怒火的利刃。“陛下……”“他的事情,朕自己会处理!”对童年的好友用上了敬语,手冢刻意强调了自己的身份,只因为……“是,陛下,但是……”“还有,朕不希望在宫中听到任何有关不二的流言!”冷冷的扫了眼战战兢兢的三长官,手冢放缓了口气,“真的是顾全皇家的威名,就不要说过多的话!”“是!”恭送着手冢远去的身影,三个人心底都浮上一种无力,和一种莫名的忧虑。
紧紧攥着干上报的折子,手冢实在是难掩心中的愤怒,那冰清玉洁,那纤细纯美的不二竟然会生长在“青楼”这种黑暗的地方。脑海中不自然的想起不二身上狰狞的疤痕,想到妓院老鸨险恶的嘴脸,想到不二仿佛永远带着苦涩的笑脸,想到不二那双没有光彩的眸子,“周助,你到底受过多少苦?”怪自己没有早遇到不二,怨自己没有能力带走不二生命中的伤害,手冢加快了去寝宫的脚步,只是想宠他,想爱他,想告诉他,黑暗与伤害都过去了,在这里,在我的怀里,你有的只能是幸福。
“唉……”心底第N次叹了口气,不二坐在大大的前厅的地上,没有焦距的眼睛瞪着自己的脚,即使是一片黑暗,不二仍能敏感的感受到周围人的注目,这让他非常非常的不开心。这些人的眼神里有着自己常见的惊艳,遗憾,以及贪婪,而且在这些眼神下面,不二需要扮演一个弱质女流的角色,既容易疲倦也不利于他勘探整个寝宫的地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宫殿,这么好的天气,不二只是觉得压抑,只是
觉得孤独,从来没有过的情感,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想念,蚕食着不二的精力,蚕食着不二的心神。
“陛下!”想得正出神,不二就被一阵骚乱打断了思绪,听着那坚实的脚步,感受着那熟悉的凛冽的气息,不二唇角挂上了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浅笑,心底默数着,在第二十下的时候,一直坐在地下的不二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吻,轻易化解了不二不愉快的心情。
“为什么坐在地下?”把不二抱在膝上,手冢的手轻轻的抚着那有些凌乱的蜜色的发,浅浅的吻,落在了不二笑弯了的眼角上。“哦,刚刚走路的时候摔倒了,懒得起来……啊……”感觉到手冢的手撩开自己外衣的下摆,不二下意识的去遮掩。“别动,让我看看!”听到不二摔倒,手冢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这个宝贝有没有受伤。“手冢,你怎么了?不开心?”倚在手冢的怀里,不二明显的感到手冢周身的怒气。“痛不痛?”没有理会不二的话,手冢的手指小心的抚过不二膝上的淤青,话语里是难掩的心痛。“啊?”“我问你膝盖撞得痛不痛?”“不痛的,才摔了一下而已!”心底暗笑手冢的紧张,比起曾经受过的伤,不二根本就没有把这快淤青当做伤痛。看着不二满不在乎的笑脸,手冢却想到的是折子上的字句,小小年纪就要强颜欢笑,不二你受过的伤一定更多吧!“手冢?”没有听到手冢的声音,不二只觉得手冢将自己抱得更紧了。“都过去了……周助,都过去了!”细密的吻吻上不二白皙的脸颊,低喃的声音仿佛蛊惑着不二的身心。
“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相信我!”“嗯,我信……”手不自觉的环上手冢的腰,那沉沉的声音仿佛与记忆深处重迭,脸贴上手冢的脸,不二轻声问道,“眼睛,什么颜色的?”“茶色!”捉住不二的手,手冢让那白玉般的手指放肆的在自己脸上游动,“我的眼睛是茶色的,发,是金褐色的……”“嗯,手冢的鼻子好挺,唇形好漂亮……”手,小心的移动着,即使只能停留一时,不二也私心的要将这份温暖留下,在脑海中渐渐画出了手冢的样子,慢慢与深藏在心底的人物重合,这个世上,对于不二来说,仅有的光明或许只有十年前秦淮河畔,那同样是金褐色的发反Sh_e出的光彩吧。“吶,手冢,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手停在手冢的唇边,不二突然毫无征兆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微蹙的眉,有些紧张的笑脸,却全部瓦解在了手冢缠绵的吻中。“冰蓝色,清澈,明净,像最好的蓝宝石一样深邃的冰蓝色!”吻,配着低哑的声音落在不二长长的睫毛上。“是吗?还是冰蓝色啊!”舒心愉悦的笑了,不二迎向手冢的吻。
还好,依旧是冰蓝色的,即使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却还是冰蓝色,那么,即使我们再相逢,你,还是认得出我的眼睛的……心底默念着十年前的约定,不二假装自己可以短暂的幸福,手,更紧的环住帝王的腰,汲取着十年来久违了的温暖,再一次做一个注定会醒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