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xi氤氲着睡乡的甜美,他却仍然睁着眼睛,觉得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是他错了。从树林的幽shen处远远地来了一个年轻人,全身都披着熠熠星辉。基尔伯特从小就熟识这金色的头发和褐色的眼睛,这样英俊,这样亲切,这样聪明。他丝毫不觉得羞愧,只是多少有点儿惊异:“是你么?亲爱的亨利希?”
“是我。”亨利希·海涅从未像今天这样容光焕发,“我来祝福你的婚礼。”
“不对,不对**我怎么可能梦见一百年前的人呢?”
“在这个地方是可能的。”海涅俯下身去,采下一束野花缀在外tao的扣眼上,“因为在1828年11月,我曾旅行到这里。多么高兴,这鲜花还和当初一样芬芳。一百多年前,当我来到意大利时,亚平宁已经是一片古老的山脉了。”
基尔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在《从慕尼黑到热那亚的旅行》中读到的句子。他想要背诵一段给诗人听,可是,唉,这会儿他太困了,怎么都想不起来。然而诗人是善解人意的,以低沉悦耳的声音朗诵起了自己的篇章:
“**我X_io_ng中重又开满了鲜花,花儿从X_io_ng中迸发,迅速生长,冲出头顶,美丽的纺织nv就在我的心之花丛出现,发出天使般的微笑。沉浸在这样的梦中,我自己仿佛也变成了一个梦**”
基尔伯特一动不动地躺着,静静聆听这位童年时代的友人倾诉衷肠。然而欢乐的篇章总是那样短暂,诗人的眼睛渐渐地投下了一层忧伤的影子:
“**如果不是从那些Yin暗的拱形窗户里探出甜蜜的少nv面庞,向一个陌生的德国青年发出微笑,这情景就太使人忧伤了。而此时,那德国青年活像一个梦游者,正步履蹒跚地穿过既古老又年轻的废墟。”
基尔伯特霍然坐起身来,仿佛挚友般紧紧地揽住了诗人的肩膀。
“怎么哭了?亨利希!不要哭!”他近乎神经质地重复着。
“没什么,基尔,”海涅宽We_i地笑了,“做一个幸福的人吧**”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海涅的身上散发出一gu烧焦了的气味。揪心的隐痛刹那间令基尔伯特窒息,他负罪地低下了头,_gan到海涅像父兄一样将手放在他的头发上,原谅了他。
“1933年,我被烧死在柏林了。一百多年来,我总共就死过那一次**”海涅叹了口气,“可是你救活了我。我又回到了人间,和姑娘们,还有小伙子们在一起了。”诗人向着沉睡的丽莎投去怜爱的一瞥,“你的新娘多美A,你可以把我的全部情诗献给她!”
就在这时,丽莎动了动睫毛。海涅将
食指竖在zhui边,像个恶作剧的小男孩似的,冲着基尔伯特摇了摇头,踏着轻盈的步子隐入了辽阔的树林与原野。一如之前他不期而至的时候。
“你在和谁说话?”丽莎睡意朦胧地问道。
“我梦见海涅了,亨利希·海涅。”基尔把她的身子更紧地拥到自己的怀里来,“丽莎,你说,人有可能梦见一百年前的人么?”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那一定是他亲自来找你了!”她一下子来了j神,“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海涅!A,基尔,基尔,你为什么不唤醒我?多想见一见他,和他说一说话呀!”
“他以后还会来找我们的,一定会的!”他凑在她耳畔不住地重复着,“一定会的!”他清晰地_gan觉到枕在脑后的背囊,那里藏着从废墟中挖出来的、海涅的诗集。
天亮以后,新婚夫妇到火车站去了。他们计划在离游击队营地最近的一站下车,然后步行穿过原野,回到自己人那里去。爱情之神虽然没有眷顾他们找到旅馆,但还是让他们坐进了一间整洁宽敞的车厢。总算不用像上次那样,和法西斯大兵们挤在一块儿。当然,就更不用在半路上被扔到河里去了。
想到这里,基尔伯特傻笑了起来。他毫不掩饰地直盯着坐在对面的丽莎,现在他又觉得她像天仙下凡了:头发、眼睛、鼻子、zhui唇、身材,简直样样儿都好看,样样儿都称他的心。就连丽莎也承受不住这近乎痴迷的火热目光,在他面前,她竟然头一次害羞得垂下了睫毛。基尔更得意起来了:她是他的新婚Q子,他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可是过了一阵子,他的目光渐渐Yin郁下来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丽莎就是在那时抬起了眼睛,竟被他吓了一跳。她清清楚楚地觉察到:在那红通通的双眼里,燃烧的不再是痴情的火种,而是嫉妒和愤怒的烈焰。
丽莎飞快地环顾了一下车厢,旅客们都在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似乎没有谁惹她丈夫发神经。但她为了表示安We_i,仍然伸出手来抚Mo着他的膝盖,结果一下子就就被紧紧攥在他的掌心里了。力气那么大,以至于她皱起了眉头。他大概是觉察了她疼,就放松了力道,但仍然牢牢地把她的手扣在自己这里。他俩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奇怪的姿势,一直坐到火车到站。
基尔拉着丽莎,一声不吭地出了站,丽莎也一声不吭地跟着他走。终于,他们俩走到了原野上,目之所及再也没有别人了。
“好啦,好啦**”丽莎撒娇似的说,“我又不会飞走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基尔一下子把她搂到自己的怀里来。
“伊丽莎白·贝什米特,你听着!”他以前所未有的庄重语气说,“我,基尔伯特·贝什米特,以我的青春生命起誓!无论什么人,只要他们敢来欺负你、威胁你,无论是以言语还是举动**我就一定和他们拼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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