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世,她亦不曾想到祖父还在世上。
若是早知道,她还有这样一位亲人活在世上,她也不至于,不至于**双文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眼前这位自号“山子野”的老人眼神似乎不大好,但是听见双文颤声一呼,老明公登时将手伸向空中:“你是**你是,阿湄?”
“祖父!”
“阿湄**你与你M_亲,生得一模一样**”
双文再无怀疑,她的真名是一个“湄”字,取自诗经之中“有美一人,在水之湄”。而双文是她进了教坊司之后,自怜身世,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她想要将属于“阿湄”的过去尽数抹去,没有想过这日还能重新捡起。
双文赶紧用手握住祖父的手,满脸热泪,再也不肯松开。
自这日之后,双文每隔三日,会赶到打铜巷的牌坊下,这时会有一顶小轿来接她,走上一个时辰,将她带到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双文在这里会陪祖父说一会儿话,替他收拾收拾屋子,照料一下祖父的饮食起居。
老明公山子野双目日常视物困难,因此不再作画,_F_间里也日常不点灯烛,昏暗无比。但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日常照料,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每日有人来清理净桶,隔日会有人前来帮老人换_yi洗漱。问起来山子野只说是好心的邻里,双文便也信了。
双文偶然问起山子野造园之事,他依旧能对答如流,令双文又是骄傲又是惋惜。
但她还没有找到机会问祖父,关于父亲当年究竟是如何获罪的。又或是双文生怕触及祖父的伤心之事,每每话到口边又忍住。
直到这一日,双文来看过山子野,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祖父哼起了曲子,只听他轻轻地哼唱着,老人家吐字含糊,那曲子词便极难听清。
好在山子野是反反复复地哼唱,双文便渐渐听明白了,只觉得是一柄大锤捶在X_io_ng口上,只听山子野唱着的还是那一句“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她突然再也不想等了,双膝一曲,便跪在山子野面前,双手握住祖父的双手,颤声道:“祖父,父亲当年究竟是如何获罪的**究竟是何等罪名,竟至于砍头抄家?”
山子野“A”了一声,带着疑惑的音T重复了一遍:“砍头抄家?”
他立即又放下了双文的问题,摇头晃脑地唱道:“**画不成,那个当时枉杀了毛延寿**”
双文的泪似泉涌,她知道祖父一定是受了_C_J_,一旦问及梅家获罪的情由,就勾起了祖父的心病。所以这事万万不能提不能说,否则难免让他老人家神志不清。
谁知,就在此刻,山子野的屋子门帘被揭开一线,有个年轻人清朗的声音响起:“梅姑娘吗?”
那年轻人似乎顾忌着老明公的眼疾,门外刚刚透了一点点光线进来,他又将帘子放下了。
双文赶紧伸手拭去了面上的泪痕,轻轻地握了握祖父的手,再转身出门。她背后,老明公依旧咿咿呀呀地唱着:“枉杀了毛延寿呀**”
双文离开了黑暗的屋子,眼前顿觉太亮,少不得手搭凉棚,眯起眼望着来人。
她面前,站着一个长得再好看不过的年轻人,二十上下的年岁,与贾放年纪相仿,甚至眉眼也与贾放很像。若不是他一身布_yi地站在双文面前,yao间不见那枚丑鱼玉佩和石头印章,双文可能会以为自己见到了贾放。
“婢子见过这位公子,_gan恩公子对祖父的悉心照料。”
双文心知日常遣人照顾祖父,又时常接她过来探视的,一定就是眼前这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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