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快看,这是我自己写的俳句。”
“今日的乐谱练习完了吗。”
坐在_F_中的男人擦拭着手中的骨笛,头也不抬。
“**还没。”
“那还不快去!与其每天花心思在那些无用的事情上, 还不如好好练习你的琴技!”
“是**”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在门后的男孩垂下肩膀, 失落地走了出去。
他生于一个声乐世家, 父亲是镇上有名的大乐师, 总是会被各类官员藩主请上府中演奏, 作为乐师的儿子, 他理应继续承袭技艺, 但他在音乐上的天赋却没有父亲那么高, 学了几年,却造诣平平, 只是勉强能照着乐谱演奏出来而已。
因为父亲在音乐领域的名声, 有不少达官贵人把他们的孩子送来学习的, 他身为乐师之子, 弹奏乐器的水平却比常人家的孩子还要差, 不仅父亲颜面尽失,他也在同龄人中受尽了嘲讽。
为此, 他付出了更多的时间和j力, 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要面对各式各样的音乐课程,早上练声,下午弹三味线、古筝、十七弦**毫无疑问, 全都由他的父亲亲自授课。
生在这个家中,他注定必将和乐器共度一生。
虽然日日夜夜的背着乐谱,但在男孩的心中,却藏着一个小小的梦想。
他想要成为一个作家,拿着手中的笔,写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他不知道这个梦想是什么时候在他心中种下的,或许是他第一次翻开源氏物语的时候,或许是
听家里的老仆讲那些怪诞故事的时候,书中有千千万万个不同的世界,如同细碎的星辰,虽然微小,但却闪着耀眼的光。
在一个晚上,他按照父亲的要求练习完三味线之后,第一次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第一个故事,稍微描绘出了他构思的世界里的一点轮廓,虽然用词和文笔都十分稚neng,甚至连语序读起来都不大通畅,但他仍然十分xing_fen,因为他看到,那个名为梦想的种子被自己的热情浇灌,正在慢慢地破土而出。
然而,那种子还没正正地萌芽,就被严厉的冰霜残忍地冻坏了。
父亲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贬低那些文人墨客,讽刺他们穷酸样,作家是个不赚钱的职业,他觉得写作这种事在父亲心里还比不上一_geng琴弦。
他也不是没有试图证明作家的伟大,他列举了古代文人对社会作出的各种贡献,试着像那些贵族武士们一样进行俳句创作,父亲的态度并没有改观,只是催促着他去练琴。
若是父亲知道他在背地里偷偷写故事,肯定会暴跳如雷,指不定会把他赶出家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见父亲对这件事如此排斥,还得靠着父亲才能活下去的他选择了妥协,继续学习乐器,没有再敢提写作的事。
父亲在他二十岁那年染上了肺炎去世,没人阻止他写作了,但经过多年,他早已放下了这件事,安心地当一个鼓师,和其他乐师一起到不同的官员家中演出,每天都过着枯燥无味的生活,在鼓声中开始,也在鼓声中结束。
在去式部省文官大人家中演奏时,他遇到了一名老妇人,重新唤醒了他那颗热爱创作的心。
那位老妇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了,身子骨还算硬朗,在文官家干了近乎三十年的活,那天文官家中的宴会举行到很晚,演奏的乐师们都疲惫不堪,他想找个清净的地方歇息一会,走出院子,就看到了坐在后厨门口的那名老妇人。
她跪坐在地上,身前放了一张小茶几,上面点着烛火。
他见那名老妇人伏在案上低着头,表情极其专注,看上去像是在钻研着什么,有些好奇,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您是在给家人写信吗?”
妇人先是被他吓了一跳,随即笑着回答道:“不是的,我是在写故事。”
“写故事?”
“是A,要送去登报的。”她长满了厚茧的手握着一只笔,姿势不太对,写出的字也歪歪扭扭,但她却没有任何心虚,坦然地展示自己的作品:“明天一早,送报纸的千太会帮我把这个拿去报社。”
“然后刊登吗?”
“不,哪有那么简单。”妇人笑着摇摇头,“要经过选拔的,只有优秀的作品才能登上报纸。”
“可是,您怎么会向报纸投稿?我是说**”他皱皱眉,尽量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您不是个佣人吗?”
老妇人笑得更欢了,反问他:“谁说佣人就不能写作了?写故事可没有门槛,只要你有纸和笔,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人们总说作家赚不了几个钱,确实,就算登上了报纸,拿到的钱也没有我每天洗_yi_fu赚的多,但是我不相信作家没前途这种话。”说着她继续拿起笔,转身投入自己的创作之中,“我听街头一个算命的说,将来会诞生出一个伟大的作家,伟大到连脸都被印在了银票子上,人们看到他就想到钱,到时候人人都抢着当作家,我得早点入行才行。”
老妇人拿着笔认真地在纸上落下一撇一捺,那双手的指甲
缝里还残留着没有洗干净的面粉,但显然她对这些细节毫不在意:“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做家务,大家都说我一辈子只能当个煮饭婆,可我总觉得自己得学点什么其他的,食物这种东西,做得再好吃也得被消化,可故事不会,即使你写的再烂,被别人看过,就会有人记得。”
最后一个句号在纸上落下,妇人扬起头,把自己写好的文章拿起来,细心地抚平了褶皱,转头对他说:“来,小伙子,过来帮我看看有没有错别字!”
**
响凯一直记得老妇人的这番话,他回家后再一次拾起了笔,丢下了乐队的工作,投身于写作之中,频繁地会去各大作家门下听课,学习写作技巧,他的文章写的越来越多,堆满了家中所有的柜子抽屉,但每一封投出去的稿件都石沉大海,不是被退回便是直接没有回音。
他在音乐上没有天赋,在写作上也是如此。
或许他这辈子真的只配当一个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没有资格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他并不甘心,想着自己写得东西终有一天会被人肯定,没有放下笔来,依旧坚持着创作。
那是一个暴雨天,寄件的邮差没法上山来,他亲自拿着稿件去报社投稿,却被编辑赶了出来,对方直接说他们不缺这类的作品,让他另投别家。
雨势越来越大,即便撑伞也会淋*怀里的纸张,他便站在屋檐下,打算等雨小一些再回家。
就是在这一天,他遇到了鬼。
和怪诞故事里那些喜欢飘来飘去的冤魂不同,面前的这只鬼身着笔挺的西装,优雅的举止看上去像是贵族家的少爷,却有着如同野兽一般的竖瞳和獠牙。
“你很有资质,说不定会成为一只十分强大的鬼。”
“是死,还是成为鬼,你自己选择吧。”
对方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敲击着他的心脏,他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或许对方说的真的有几分道理,成为鬼之后,他很快便觉醒了血鬼术,但他的生活依旧和以前没什么变化,除了不能见日光,偶尔要出门填补自己的饥饿_gan之外,他仍然住在自己的家中,始终投稿给不同的报社,即使被许多人不断的否定,他也没有放弃。
纵使得不到他人的肯定,但他仍旧在追寻梦想,固执地觉得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直到他的梦想被人狠狠地踩在脚底。
**
响凯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脑海里充斥着一个想法,那就是将敢否定自己,敢践踏自己作品的人统统杀掉。
杀了他们,响凯,特别是那个白色头发的小鬼,杀了他你就可以获得十二鬼月的称号。
一道声音不停地魅惑着他,催促他迅速下手。
不、不是他。
响凯艰难地在一片*色中寻找佐藤的身影,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克洛伊的身后。
他在阻拦你,也将他一起杀死吧。
脑海里的声音接着说道。
是A,要阻拦他的人,要阻止他写作的人,全部都死掉好了!
响凯愤怒地发出了咆哮,下一秒,阵阵鼓声响起,一道道狠厉地攻击瞬间朝着克洛伊袭去。
“他又攻过来了!”
克洛伊连忙把身旁的义勇和已经昏迷过去的佐藤向旁边一推,他没有痛_gan,就算被伤到了也不碍事,别人千万不能受伤。
就在那道攻击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突然有人扯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狠狠向后一拉。
“在救人之前,应该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锖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克洛伊抬起头,却见他对着另一旁的义勇和不死川说:“我排查过了,这间屋子里没人其他人,只有这只鬼而已。”
“A,那就简单了。”不死川握紧手中
的刀,眼睛瞪得老大,势在必得地看着眼前的响凯。
“等等!”克洛伊看他挥剑就要冲上去,下意识地开口叫住了他。
“哈?”
“或许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不死川的脚步顿了一下,给了响凯反击的余地,只听咚的一声,_F_间再次旋转了起来,他们只觉得头重脚轻,失力般地向下栽去。
听到克洛伊的话后,旁边的义勇不由得皱起眉头,只见他拉住佐藤,翻了个身稳稳落地,随即立马拔刀冲了上去:“不要同情鬼!没有任何理由能为他们杀人的行为辩解!”
“义勇小心!”
身后的锖兔出声提醒他,义勇警觉地刹车,一块天花板接连屋顶的瓦片一起砸在他面前,发出了沉重的闷响。
不死川刚刚砍断了的屋子的一面承重墙,再加上屋子不停地翻滚,此刻他们头顶的屋顶已经摇摇Y_u坠,即将砸下来了。
响凯不慌不忙地敲响了另一张鼓,他的身影立刻消失不见。
克洛伊想起之前进门时听到的鼓声,大概明白了他的举动:“他的鼓可能还有传送能力,现在应该把他带到楼下的_F_间了。”
锖兔闻言,扫了一眼天花板,“我们也要赶快离开,不然会被砸到的。”
说罢,他们便一同从从窗外翻身跳了出去,二楼的高度显然不算什么,他们落地之后,只见_F_屋的二层轰然倒塌,_F_子瞬间矮了一截。
不死川重回地面后连再次向大门冲去,拉开玄关的一刹那,鼓声再次响起,他们面对的不再是进门前的那道玄关,而是一个陌生的_F_间。
“这只鬼利用自己的血鬼术在屋子里躲藏,要找到他估计得花点时间。”锖兔把昏倒的佐藤放在旁边的树下,跟上了不死川。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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