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便要开口骂,整个人比最活泼的乌鸦都要鲜活。
他再不像那个刚被救出来的模样,不怒也不骂,睡时眉眼间只是惊与怕。黑暗让他生惧,噩梦让他生惧,这些惧意_Fill_了整个躯壳,醒过来了便要散去,给邱居新留下空空一副身子罢了。
蔡居诚看不到,但能_gan觉到邱居新一直看着他,这才想起他以往给小师弟的留下的印象并非如此,大概是一时吓着了人。他这么一想又觉得好笑,气也散去了大半,只等有人过来牵着他的手认个错,他便彻底原谅了算了。
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一个怀抱,小哑巴真是好不要脸,一手便把他捞了过来。蔡居诚挣扎未果,想要咬人又觉得有损形象,竟没找到反抗办法,被抱了个结结实实。
他靠在小师弟怀里,头埋在他的_yi领旁那阵他自小到大都极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恍惚中觉得这个怀抱与武当差不多,无端生出了阵回归了故乡的_gan觉。
_F_间里极安静,蔡居诚被这般暖着,鼻子一酸,不知不觉落下了几滴泪来。
原来无论何时何地,甚至无论他自己是否知晓,长久以来,他当作归处的地方都只有这一个罢了,他受了那么些苦难,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治愈。白骨生r,疮疤结痂,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察觉与否,他的确越发好了。
他_gan觉到眼泪落下,想到如今他都是落血泪,更忙送不迭用手背抹掉。小哑巴察觉他的动作,想要拉开距离看一眼,却被蔡居诚紧紧地用手按住了脑袋,不仅按住,还要凶恶地命他不准抬头。
他声音里早就有了泣音,自然是想避着人。邱居新假装不知,平顺地将下巴打在他的肩上,他没有写字,而是有一遭没一遭地拍着他后背。
起初蔡居诚还要骂他,可很快便不再说话。两人站在小室中,抱在一起,一室暖热得很,他们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仿佛天地之间只余他们两个,就算情愿同生共死,也不愿松开抱着对方的手。
这便够了,蔡居诚想,一座山门,一间暖室,一个小哑巴,若是余生他只剩下这几样东西,他也不会再强求更多。
只愿上天有眼,大道慈悲,他的苦难都磨掉了他的孽业,以一换一,平等得很,以后但愿只剩平淡喜乐,不见恸哭折磨。
可是就算他再受些苦也好,但绝对,万万不要再从他身边拿走别的东西。
他所求的便只有这么多。
世间万物顺应天道自然,春日YanYan骄阳,二十四番花信风数着日子绽放,过后便是夏雨秋风冬雪,听雨观风赏雪又成了人间乐事,四时之景不同,乐亦无穷。
这般春花秋月并非才子佳人才能品评,这些景色自然都是雅俗共赏,雅者看情,俗者也能看个时间流逝,白驹过隙,掰手指数日子都快活了些。
而蔡居诚觉得,这个小室,简直是为逆天而行量身订造的。
他自从来时这里就暖得可以,到现如今还是一样的温度,时间在他这里不过是小哑巴师弟写给他的一串字,今日冬至,下日小寒。这里却一直暖得让人发懒,脚趾头都要蜷起来塞进被子里,只想做个逍遥梦中客,不想睁眼看人世。
蔡居诚不想想起来这些事的,可他现在body越发好转,离那时过了约两月,他吃喝都正常了许多,虽还是吃粥,现在却能配些小菜,他吃的也比以前多了些。
他从前饿得太狠,常常好几日只得一个馍馍,里头还揉着干草,他吃那些把胃弄坏了,现如今要是再饿着还会痛,不过小师弟没有给它这个机会。
他真的是好的差不多了,不是夸张,不是过分自满,又有这么些日子过去了,现如今他不仅能用羊骨节玩杂耍,甚至还能写字,虽说叫小哑巴看了回应不详,可也算比以往做得好得多了。
原来人要是想活便是这个样子,蔡居诚握着笔思索道,想看
山间明月斗牛之光,想观春日春夜繁花之景,想握笔而书,想高声而歌,破阵子也好,踏莎行也罢,终是一片灼灼丹心,重新暖热燃烧了起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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