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那个老婆子,别说一天能喝到三碗,就是家里人——
不用算她这个老太婆,也不用算几个还当不得劳力的小毛毛,
只要壮劳力能保证天天能有这么浓稠的三碗粥,老婆子能舍得只为了那么一篮子栗子,就把自己换了?
就她那么个连家里活计都干不动的老婆子,谁还乐意要她?
愿意要她的,天知道是要准备将她怎么着?
别看老婆子没啥见识,神鬼志异乡间传说也听了不少,就从公孙兰手里接过那一篮子栗子的功夫,她都不知道给自己脑补了多少种死法了。
要活生生吞吃都不是其中最恐怖的一种。
然而老婆子还是把自己换出去了。
那生活得难到什么程度?
最起码的,总要她觉着,自己再硬要活着,也只能将儿孙拖得快没活路了的程度吧?
否则但凡有活路,谁会想死呢?
便是要死,但凡不是实在没法子了,谁还能乐意死在个连说话都听不明白的地界儿A?
落叶尚且想着归_geng。
何况那么个一辈子就没走出过家门十里地的老婆子了。
此间百姓生活如此艰辛。
公孙兰这种恶贯满盈的被抓捕归案,还能天天这么三碗粥。
向晓久觉得自己都快宽容成圣M_莲了。
然而就是这么着,居然还有更圣M_莲的冒出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A?明明连马儿都能给吃得那么好,待这妇人却如此苛刻!”
向晓久实在想不到随便路边茶寮歇一歇脚,都能听着有人怜惜公孙兰的,
原待不理会,
转头一看公孙兰如今还没消肿的脸,和一张因着掉了满口牙、瘪了Jin_qu的zhui,
又看开口的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公子,脸上虽有些不知世事的娇憨,倒也不是什么被美人皮迷了心窍的色胚子。
少年人身边一个老管事模样的,见向晓久看过去,连忙躬身行礼:
“大人您别见怪。
我家少爷年幼,素来只在学院中读书,并不大出来走动,也不知道这外头世事艰难、人心叵测,只见着这妇人此时狼狈就心生怜悯**
有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
向晓久眯眼打量这一主一仆,并另桌坐着的几位高大汉子两眼,点点头:
“这人的心肠,能存几分rou_ruan良善,原也是好事。”
“只不过好心之前还是要先看清些人事,这世上需要良善人搭把手的太多了,白将好心喂了猪狗都不如的玩意儿,就未免可惜了。”
那少年公子给自家老管事拉着低声一通劝,倒也知道自己方才莽撞了,红着脸冲向晓久作了一揖赔罪。
可坐了一会儿,又着实好奇那囚车里的妇人是怎样的猪狗不如。
瞧着向晓久面色温和,还有心情拿出糖块儿喂马,就忍不住凑过来打听。
公孙兰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除非案情特殊需要,暂时不适He公开的之外,天策将士就没有为罪犯粉饰的习惯。
向晓久又喂了那拉囚车的驽马一颗糖,再拍拍还要撒娇的“九哥”两把,回头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就把公孙兰的丰功伟绩说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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