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到蓝景仪的身份,又看到蓝思追护着人的架势,只好离开坐席走下来,勉强笑道,“这位仙师误会了,我儿子没拿过这疯……侄子的东西,这个是我妹子的儿子,这脑子有些不好使。这莫家庄人都知道的,自小就犯疯病,常说些怪话,千万不能当真的,仙师千万不要误会……”
“谁说我的话不能当真啊?”双手叉腰站在蓝思追和蓝景仪身后的人打断莫夫人的话,绕到莫子渊面前,抬手指了指莫家庄的几个人,“我再给你们说一遍啊,你们今后要是谁再敢偷我的东西,我断他一只手,”看向莫子渊,特指道,“听到没!”
“你!”莫子渊气急,又要抬手打人。
蓝景仪都快要被这些人气笑了,一手把这个看不清楚情况竟然还敢放狠话的疯子扒拉到身后,回头骂了一句,“你这疯子好好待着!捣什么乱啊!”也没管“我我我”的疯子,看着莫子渊怼道,“他说的是偷他东西的人!你不是说你没偷他东西吗?那你气什么!”
“景仪,”蓝思追拉住还要怼下去的蓝景仪,向莫夫人拱手行礼,“莫夫人,正事要紧,今晚便借贵府的西院一用,请千万记住,傍晚以后不要再出来走动,更不要靠近那间院子。”
“啊,好好。”莫夫人尴尬地应声,“那就麻烦各位仙师了。”
蓝氏子弟纷纷拱手行礼,转身离开厅堂。蓝景仪一把拽着疯子的衣袖,拉着他离开,被蓝景仪拽着衣袖而脱不了身的某人哭笑不得地跟着蓝景仪离开,当然,他离开前还不忘了顺走一壶酒。
走了一段路,蓝景仪松开手,皱着眉瞪了带着面具的人一眼,“你这疯子,明知道那些人不好惹,你还凑上去找骂,你是不是傻啊?!”
“景仪,”蓝思追摇头,“背后不可语人是非。”
“我当着他们面也敢说的啊!”
“这位公子,”一名蓝氏子弟走过来,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药瓶,“你胸口的淤伤需要涂药,拿去,每日三次,涂两日便可恢复,如果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势,这药也是能用的。”
闻言,大家都回头看向他的左手,即使他匆忙将左手藏在背后,但八人也看清楚了,透过左手袖处的衣料,隐约能看到他的左手手腕处赫然有几道殷红的长条状伤痕,顿时眉头紧皱,这些人未免欺人太甚,怎么可以伤害他人?
他眨眨眼,发现这群小辈在替他抱屈,忍不住笑了,“不用不用,这点儿小伤那需要用什么药啊。”
见他没有接过药瓶,蓝景仪直接拿过药瓶,硬塞在他怀里,恶声恶气,“让你拿着你就拿好了,看你这样子肯定没钱……”抿了抿唇,又拿出自己的钱袋,拿出几锭银子后把钱袋塞进他怀里,“别弄丢了,丢了的话,你就等着饿肚子好了!”说完,也没等人说什么,带着蓝氏子弟继续向西院走去。
蓝思追落后一步,向他拱手行礼,“莫公子,请你千万不要靠近西院,思追先行告退。”转身跟上众人。
莫名其妙就被硬塞了一瓶药和一个钱袋的魏无羡站在原地,望着那个叫“景仪”的少年把银子交给为首的名叫“思追”的少年代为保管,他想了想,拔开药瓶的瓶塞嗅了嗅,挑眉,上好的外伤灵药;又打开钱袋看了看,得,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干,也够自己好好活上个一年半载了。
“有钱。”
被莫玄羽用了舍身咒才重回于世的魏无羡抱起双臂,低低笑出声来,“蓝家怎么会教出个这样跳脱的子弟啊,这几个小朋友够好玩的。”眉眼柔和了几分,收好药瓶和钱袋,喝着酒往西院走去,“啧,这酒都没有十六年前的好喝了。”
西院
站在屋檐上的蓝景仪环视着整个西院,院子里的蓝思追则在指挥着余下子弟布置旗阵。毕竟是第一次下山夜猎,蓝思追也不免有几分紧张,细细嘱咐好众人,以免午夜时出现什么意
外。
蓝景仪拿着一只召阴旗一边听着蓝思追的计划,一边散发思维想着自己乾坤袋里的物什,今天已经接连发生两次异动,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需要回到云深不知处后去询问泽芜君?可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件物什的存在,绝不能让过多的人知晓!否则,定会后患无穷!
真是越想越头疼,蓝景仪长呼出一口气,突然心口一烫,低头的瞬间无意看见一个人正在摘召阴旗,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召阴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东西!稍有不慎会出事的!再一看,又是这个疯子!
“你干什么?!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蓝思追等人回头,魏无羡扫了他们一眼,自顾自地接着摘召阴旗。
蓝景仪快被他气死了,“别乱动,这不是你该拿的东西!”夷陵老祖制造的召阴旗落到活人身上,就是把那个人变成吸引邪祟等物的靶子!
“不不不!”魏无羡终于把召阴旗从杆子上弄了下来,撒泼道,“我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说着,居然边把召阴旗往怀里揣边转身就跑。
蓝景仪只觉得自己一口血都快呕出来了,胸口被乾坤袋烫得都快熟了,但现在也顾不上又出幺蛾子的乾坤袋,从屋檐飞身落下,绕到魏无羡面前拦着他,“还不还?”摆出架势吓唬他,“不还我可打你了!”
魏无羡抓着召阴旗,“我不还!我不还!我就要!我就要!”活像一个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的大龄的熊孩子。
站在一旁的蓝思追失笑,“景仪,”跑过来按住蓝景仪的手,“算了,好好拿回来便是,何必跟他计较。”
蓝景仪放下手,也有些哭笑不得,“我又没真打他,你看看他,把旗阵弄得一团糟。”
“景仪,没事的,”大家也都不在意,“我们再重新布置旗阵好了,一点儿都不麻烦。”
检查完召阴旗的魏无羡闻言险些笑出声,怎么可能不麻烦,他制造的东西他清楚,这八个少年在西院布下旗阵以自身为饵引出邪祟,布阵时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说不定几个人来的就几个人躺回去了。
姑苏蓝氏的小一辈怎么会这么善良了,嗯,也是,毕竟那个人虽然一直看不惯自己,但那人好歹是仙门百家的楷模,有他在,这群小朋友怎么可能会是自私自利之辈?
劝住蓝景仪后,蓝思追转身面向魏无羡,微笑道,“莫公子,天快黑了,这边马上就要抓邪灵了,你还是快回屋去吧。夜里危险,不管晚上听到什么动静,请千万不要出来。”
魏无羡确定召阴旗没有出错后,随意地扫了蓝思追一眼,却恰好看到蓝思追身上的校服,衣襟上的卷云纹,顿时愣住了,记忆翻涌,却已是物是人非。
魏无羡垂下眼,莫名的觉得心里发涩,就像有人往自己的心里滴了几滴陈醋,量少,却直浸心腑。缓缓蹲下身,难过又委屈,自己死的好好的,莫玄羽偏偏把自己救回来,救回来又有什么用,他还不是无处可去。
蓝思追看着魏无羡,不知为何心头一酸,蹲下身,抬手握住魏无羡的手臂,担忧地询问道,“莫公子,你怎么了?”
“不就是面破旗子嘛,谁稀罕呀,”魏无羡气呼呼的,一起身,把召阴旗扔到地上踩啊踩,“我画的都比他们好!”拔腿就跑。
蓝景仪捡起召阴旗,气笑了,“他这个人啊。”
蓝思追温和地笑笑,“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吧,莫公子……”回忆起刚才莫公子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