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此时,夕阳西下,暮色四合,急舸争流,沙鹭盘旋,陆议看着景,听着顾岳陶醉地呤着诗词,觉得自己恍若置身诗中。
良久,听不到动静,顾岳转过头去,看到陆议盯着自己看,嘴角挂着笑意,眼里满是惊艳。
想到这首词是人家后世大才女的,自己却拿来显摆,老脸微微发红,忙咳咳两声,朝陆议说道:“别崇拜我啊,我也是听别人吟诵,偷偷记下来的。”
陆议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这个顾岳,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刚才明明那么地情境交融,一看就是由感而发,即兴而做,却又拼命不好意思地承认,竟还自嘲为偷听来的,真是少年心xi_ng,跳脱得很呢。
看顾岳坐在那里,不吭声,黑乎乎地一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顾岳回过头来,嗡声嗡气地问:“笑什么?”
黑乎乎的一团还说话,陆议更是笑得不可开交,他一手拍着腿,一手捂着肚子,哈哈笑着,边说:“哎呀,笑死我了,哎呀,笑得我肚子疼,哎呀,好久没这么笑了,受不了,哎呀呀”。
顾岳一头雾水,压根没明白这陆伯言的笑点在哪里?
看着越笑越疯的陆议,顾岳终于忍无可忍,他拿出了影帝的表演功力,模仿着陆议的语气,边捂着肚子边说道:“哎呀,吓死我了,哎呀,吓得我肚子疼,哎呀,好久没这么吓着了,受不了,哎呀呀”。
陆议听着他浮夸的调调,笑得在甲板上打滚。
看着此刻最多只有三岁的陆议,顾岳在黑暗里不地道地想道:“这个样子的陆议,恐怕陆康气得要从坟里爬出来,开除陆议的族长职务。”
大约是感应到了顾岳心里的yin暗诽谤,陆议终于停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坐在甲板上,又恢复了那个文文静静的少年。
不知为什么,虽然一团漆黑,但顾岳却觉得,陆议在哭。
十岁失去父母,十三岁失去从祖,柔嫩的肩膀挑着振兴家族的重担,陆议,这个比孙权还要小一岁的少年,这几年过得恐怕不容易吧。
“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大笑了,快要忘记了是什么滋味了都。”陆议的话在黑暗中增添了点点落莫。
顾岳想到现世的父母离世时自己的彷徨无助,眼眶有点发酸,他伸出胳膊,把身旁的少年搂了过来。
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顾岳抬起手,用力地拍了两下。陆议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抬起头,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
“伯言失态,让顾兄见笑了。”
这客气疏离的语气让顾岳有点心疼,又有点烦,他没有回头,闷声闷气地回道:“去他娘地失态,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拿我当朋友的话,就别他娘地矫情。”
陆议明显地僵了僵,口张了张,没接上话。
顾岳看了他一眼,用文明话又说了一遍:“伯言,在朋友面前,该哭哭,该笑笑,别什么事都压在心里,再憋着,我看你都要瘦成一道闪电了。”
听了这个突破想像力的比喻,陆议不由地又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顾兄啊,你可真是个妙人呀”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半个月后,大船到了一个渡口,陆议安排大汉们把船泊在浅水的芦苇荡里,留下他们看守,只和顾岳两人登船上岸。
从集市上赁了两匹马,两人骑着向北走去,约mo过了两个时辰,来到了一个小院前。
陆议上前敲门,一个小厮探出头来,看到陆议,很熟悉的样子,笑着叫了声:“陆公子”
“糜将军可在家?”陆议笑着问。
“可不巧了,将军随刘皇叔去校场了,听说来了个历害的大人物
,我家将军去对付他了。”小厮呲着两颗大门牙,很是健谈。
告别大门牙,两人骑马向城中的校场走去,陆议看到街上至少有三种不同衣服颜色的士兵走来走去,忙拉着顾岳离开了这个容易惹是非的地方,拐上了城外的一条小路。
穿过一大片树林,听到前面有流水声,待到近前,看到溪水清澈,便下了马,想洗把脸,刚俯下身子,一个冰冷的东西贴上了脖子。
顾岳有点懵,身子僵着,旁边陆议早熟门熟路地举起了双手,用受惊吓的少年特有的声音大喊:“在下吴郡陆议,不知好汉哪位,可否放下兵器,大家有话好好说。”
第4章 英雄?
一声轻蔑的冷哼,脖子上的冰冷被撤走,顾岳扭过僵硬的脖子,看了过去。
一个全身黑甲的男人,拖着把四方长戟,举着酒袋,边喝边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峰眉星目,眼角凌厉,正用一种看小白兔的目光看着自己。
吕布,吕奉先,孙权的人生剧本里对此人很是尊崇。
“吕将军好,在下江东顾岳,久仰将军大名。”顾岳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
“从江东来的?认识小霸王孙策吗?和本将军是忘年交!”吕布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翘着个二朗腿,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
“认识,孙破虏将军很历害的。”顾岳发自内心地赞道。
吕布显然很享受这种恭维,他又灌了一口酒,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哎,不过太历害了也闹心,容易树大招风,奶奶地,本将军刚才还被三只狗咬了群架,贩草席子的忒不要脸。”
这是徐州,刚才校场上上演的,是三英战吕布?
“吕将军说得可是刘备、关羽、张飞兄弟三人?”顾岳又问道。
“呸,那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杀猪的黑炭头,一个面瘫脸的大胡子,都是徒有虚名的浑蛋。”吕布一边骂着,也没忘了喝酒。
“吕将军兵精粮足,怕他做甚!身边的陆议淡淡开口道。
吕布斜着眼睛看过来,思考了片刻:“兵精嘛,倒是真的,粮却不足呀,要一直被曹操这么围着,还真是个事”
“将军,方才我二人在河边游玩,看到渡口刚运来了几船粮食,船老大我也认识,将军自可派人去买粮,船上的汉子们对将军仰慕得很,给您的价钱绝对公道。”陆议看着吕布,说得无比真诚。
吕布一拍大腿,猛得站了起来,把酒袋子一扔,昂头说道:“对仰幕我的人,我向来是很大方的,卫兵,回府上,找王夫人要银子,多买些粮,熬死曹老贼。”
小兵得令而去。
王夫人?难道是貂蝉?
顾岳按捺不住好奇心,便试探着问:“吕将军说的王夫人可是王朗的义女貂蝉姑娘?小弟在东南,都听过美人难过英雄关的雅闻呢”
吕布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春风满面地说:“不错,不巧我一会还要去趟小沛,不然为兄请你们喝酒,让你们的美人嫂子亲自端茶倒酒。”
顾岳连道不敢,看到吕布飞身上马远去之后,稍显遗憾地叹了口气。
与有闭月之容的貂蝉美人真地是咫尺天涯呀。
陆议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