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记住她是因为她特别。
那么喧哗热闹而拥挤的场面,那么多美丽骄傲而xing_fen的nv孩子,那么嘈杂熙攘而殷勤的接送人群。就只她单单提了个黑旧皮箱,孤零零站在队伍末尾,等候办理入学手续,绝不与人交谈一句。黑发白_yi,高挑削瘦,沉默伶仃如荒山绝顶一株碧草那样地遗世独立又我自为王。
我等待着,一直等到她上前报上姓名,拿到自己宿舍钥匙,这才趋前自荐:“你好,我是三年级乐伶伦,欢迎你加入本校,来,让我带你去参观新宿舍。”
她是一年级的中文系新生言不语。言不语,这样的名字!
箱子出乎意料地沉重,我打趣她:“什么宝物,这样沉?金银珠翠?”
“是书。”她淡淡回答。
书?我惊异,初入校舍,随身行李竟只有一箱书?
将她送入宿舍,我故意托辞延俄,看她打开箱来,果真是满满的一箱书。一眼看到一本《呼啸山庄》,我如获至宝,抓在于上不肯放下:“呀!这本书我找了好久,原来你真的有宝物!”
她皱一皱眉,不甚情愿地说:“记着还我,请爱惜书页。”
我留意到,她所有的书都绝无折痕,历久如新。
两天后我去还书,她略做检视,面色好很多,再借《约翰·克利斯多夫》,便较容易。
这以后,我三天两头地便跑去与她借书,还书。交换心得时,她往往有惊人之语,且见解独到,我越来越喜同她交谈,渐渐地,我们的话题不止于书本,见面地点也不仅仅限于她的宿舍。
我们开始约会。
请她吃饭时,发现她总是极少夹菜,开始以为她客气,渐渐熟了仍是这样,便忍不住椰揄:“看到你吃饭,会以为仍在三年自然灾害。”
她一愣,旋即黯然:“小时家穷,买不起菜,总是到市场捡拾菜叶,用盐水腌了下饭。”她自嘲地苦笑:“幼承庭训,少吃菜,多吃饭,日久成自然,竟是惯了。”小时候的伤,是nei伤,很难治愈。我恻然,怦然心动。
欣赏和怜惜都不是爱情,却都很可能引发爱情。我们不久成为爱侣,我很快带她回去见父M_。
_M_M直觉地不喜欢她。对于长辈而言,她太消瘦,太沉默,不够娇俏甜美,不是大多数_M_M喜欢的那种乖乖nv。
所有的M_亲都喜欢问询人家的祖宗三代,没想到不语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是个孤儿,父亲死于文革,M_亲苦苦拉扯我长大,积劳成疾且郁郁终年,于两年前过世,入学前我寄居亲戚家里,除表哥表嫂外并无其他手足。”
不语一走,M_亲便大发牢*:“长相太单薄了,不是福厚的样子,出身也太苦,不知有没有不良遗传。我们这种人家的Xi妇,就算不讲门当户对,也总得有点_geng基。nv朋友,还是天真活泼的好,她言谈比你成熟10年。”
我不以为然,但听得久了,也就不由会问不语:“为什么爱我?”
她歪一歪头:“因为没有理由不爱。”
我飘飘然,得寸进尺:“说得具体点。”
“你可以改变我生活环境。”
我知道她表兄嫂对她并不亲善,每逢假日她从不回家,不是留校苦读,便是四处找兼职,但如此现实的答案仍让我顿生疑窦:“不语,你爱的究竟是我抑或是钱?”
她白了脸别转头,半晌才清晰回答:“我不排除因为爱钱而更爱你。”
我为之气结,年轻入视金钱如粪土,认定谈钱即庸俗,原以为自唐诗宋词中外名著走出来的nv孩应该不食人间烟火,不料她竟如此破坏我对完美的想象。
我开始考虑M_亲的意见,一个过早历尽沧桑的nv孩会否成为一个可以伴我追梦*漫痴情的伴侣?她太擅于计划,对什么事都看得太透太明白,就好像明知_M_M不喜欢她,却从来不挂心上。我提醒她:“如果我们结婚,会日日同_M_M相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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