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过了多久,裴臻才失神地回到_On the bed_。
怡亲王终究是察觉到,他与陛下之间还是出现了隔阂。不消他多想一刻钟,他也知道,原本忠臣与明君之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隔阂。
等大殿总管把他一路引到琢思园的时候,他看到年过不惑新帝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一本字帖。
引路的总管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出大殿,怡亲王照常请了陛下圣安,但是新帝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他膝盖未曾着地之前,就将他扶起身来。
重活一世的裴臻几乎是从头到尾都控制着夺嫡事态,如今的怡亲王没有前世的那十年养蜂夹道的囚禁,三十来岁的他显得英姿俊朗而成熟。虽然面上仍然有些疲态,但是跪在地上的身影却笔直而坚定。
又是一刻钟,裴臻才放下手里的字帖。
“起吧。”
怡亲王并不起身,反而低首磕头:“奴才有罪。”
“罪不在你,你无罪,也不必向朕请罪。”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就这么僵持着。裴臻并不上前扶人,他已经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不要迁怒怡亲王,但是眼看着就要到第三年,他手下的暗卫一次次出去,一次次带着空白的消息无功而返,再能够忍耐的脾气也即将消耗殆尽。
怡亲王长跪不起,直到张起麟面带慌色进了殿:“皇上,南边**有消息了。”
在那一日之后,当朝嫡长子大阿哥代君监国,新皇有疾入园修养。朝纲上下并没有因为皇上病了而有所动乱,大阿哥自上了书_F_就几乎养在先帝身边,一身本事自然是不必多说的。
新帝带着两队暗卫不过几日就赶到江南,不过三日的功夫,江南就被暗地里翻了个遍。
“明日应该是yin雨天气,陛下单独出行,可是要**”张起麟话未说完,裴臻就摇手打断。
第二日,果然是烟雨蒙蒙,裴臻只着便装,也不撑伞,独自一人往灵隐寺而去。他已经没有太多牵挂的事情了——弘辉能担大任,弘辉之后,他的嫡长子也是聪慧灵颖。只这一件事,只这一个人,让他至死都想要再见一面。
沾着雨水的台阶有些*滑,裴臻嗅着空气里的*意,心脏无端的开始快速跳动起来。
再然后,他听到了那人的声音。那一瞬间,裴臻觉得自己都差点要落下泪来。
不管是曾经刚刚步入社会还有些青涩的学弟,还是如今这个与他一同长大却生别三年的“亲D_D”。裴臻都觉得自己已经逃不过这一劫,他醒悟地太晚,如今的沈惜已经不是属于他的。
沈惜不属于谁,哪怕是曾经拥有过他的富察昌南。富察昌南老得很快,虽然面颊仍然俊朗紧致,但是脑后的辫子已经白发丛生。
裴臻好几次嗫嚅着zhui唇想要开口,喉咙里就像是被堵死了一样,他甚至颤抖着身子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他想要上前把那道单薄的身影拥进怀里,想要像过去一样,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相处。阿惜看不见,自己还可以做他的眼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哪怕身边守着一个一心一意对他的人,沈惜的心已经冻到难以解封。
富察的脚并不太好,他却想要缠着盲眼的沈惜,两个人始终隔着一点的距离。裴臻站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一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他只能听着那两个人偶尔传来的单薄并且苍白的对话,就如同灵隐寺如今薄而寡淡的烟雾。
喜欢一个人需要多长的时间?裴臻并不清楚。但是他却知道,发现自己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的时间。
这一辈子,就像是为了嘲笑他的自我和执迷不清。人生在世数十载,他已经接近尽头。而沈惜,任凭是谁看到他这幅模样,也要狠狠心痛一番。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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