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死在里头……”
“计划我只告诉了王盟,他目瞪口呆,说我疯了,我不管那么多,只吩咐他一定把话传下去。我问过你,人死后多久会变成粽子,你没有回答,没关系,我想,给自己百年应该差不多了……”
“这事不能告诉胖子,他一定会阻止我,我也知道我这么做简直发疯,或许压根就不可能成功。有时想想,没准百年后你真来了,看到的也不过一具无名枯骨……其实那也好,你就不会知道这是吴邪。不过那么一想,我又开始纠结,这些笔记要不要放入墓室中呢?那不是暴露了我的身份?”
“……算了,还是放进去吧,陨玉可能让人失忆,如果我真的还能醒来,却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了你,忘记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得给自己留点东西,哪怕真忘记了一切,也要能重新记起来。”
“你说过,意义本身没有任何意义,而我现在做这件前所未闻的傻事,就是希望给一个意义……小哥,我想见你,这一切是有意义的。”
吴邪……
闷油瓶丢开未看完的笔记,紧紧抱住怀中人,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最最亲近的时刻。
吴邪靠在他肩上手足无措,顿了片刻,也本能地反手抱住他,小声问:“我……你做什么?”
“我来带你回家。”
完。
六y_u浮屠:必须在这里说明:没完,这个故事没完的,请往后看!剧情在连载中,短篇变成中长篇了哈!
在死寂漆黑的地穴里静待百年后回归地面,即便只是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足以灼伤他不再属于凡尘的眼睛。
吴邪捂住双眼,浑身颤抖,他感觉四肢阵阵发软,如一碟浅浅的水在阳光下无力地蒸发。闷油瓶发现不对劲,伸手扶他,他却将这只有力的手推开了,他空白的大脑中还没有建立起任何关于过去的记忆,虽然本能地信任着身边这男人,但他依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他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闷油瓶顿了一秒,还是抱住了吴邪,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然后捂住他的眼睛。
“别看。”
吴邪在炫目的夕阳中感到天旋地转,很快失去意识,再度沉入黑暗里。
夜风吹得树叶刷刷作响,远处偶尔传来断续的蝉鸣,不远处溪水潺潺,皎洁月光将它染成一条流动的银河,四下静谧而安然。青年坐在火堆边,就着明灭的火光看着身旁两人,心里一片空茫。
这次下斗恍如一场梦。
他忆起临行前王先生那些话,果然是了不起的安排,百年时光如梦幻般流过,吴邪则跨越生死幻梦而来。作为少年时就与死亡、坟冢,以及不为人知的诡异相伴的张家人,死而复生对他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复生——不是尸变或污染,吴邪几乎保留了一个活人全部的特征,但又比普通的活人更轻灵,更完整,以至于他完全无法将吴邪看做常见的粽子。
当然,现在的吴邪也绝不是凡人。
思索片刻,青年走到养父身边坐下。闷油瓶垂着头,静静凝视身旁安睡的吴邪,仿佛不知他过来了。暌违人世百年后重回地面,即使是个普通人,也绝对难以承受爆裂般倾泻而来的光与热,何况现在的吴邪……
青年看着他,闷油瓶没有说话,他知道即将有满腹的疑问抛向自己,这些疑问里有些他知道答案,但更多的解答连他自己也在思索和寻找。
“他不记得你了。”片刻后,青年小声说。
“嗯。”闷油瓶神色淡淡的,一如寻常。
“这个……”青年将一本笔记递过去,“我已经看完了,吴邪这本笔记里记录了他从发现不对劲到死亡的过程。之前我怕你看到难过
,没敢给你,藏起来了,不过现在想想……你有权知道。”
“嗯。”闷油瓶接过来,没急着翻看,右手轻轻放到吴邪头上,拂开额前的头发。光洁额头上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昭示吴邪死去时还很年轻。年轻的肌肤本该红润而富有弹xi_ng,如今却苍白静默,仿佛和鲜活的人世间总隔着一点距离,印堂部位也隐隐泛青。
印堂发黑,大凶之兆。这是对凡人而言,如今的吴邪早已跳脱凡人的定律,所谓吉凶也奈何不了他了。
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还会有怎样的命运等待着已脱离了命运的吴邪?
闷油瓶不知道,黑玛瑙般的眼睛越发深沉,沉得与这处远离人世的叵测夜色融为一体。
“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见养父始终没有开口,青年忍不住问。
“我不知道。”
“你认为他是粽子吗?我感觉不像。”他看闷油瓶一眼,试探xi_ng地将手放到吴邪脖子上,然后摇了摇头。
“或许不是。”
“那……你打算拿他怎么办?父亲。”
意料中的问题,依旧让闷油瓶感到为难。他明白,青年只有在特别慎重或认真的时刻,才会用这样恭恭敬敬的语气称自己“父亲”,随着他不断成熟强大,这样的时刻已越来越少。显然,对于现在的吴邪,他有些不知所措。
别说他,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打算怎么办,甚至不能肯定吴邪现在究竟是什么。
如果吴邪是粽子,那他就是张家的天敌,张起灵有义务消灭这种违逆天道的怪物。毫无疑问,自己绝不会那样做。
如果吴邪不是粽子,那他会是什么东西?
世界的秘密太多了……这或许是人永远不能穷尽的。
闷油瓶在心里叹口气,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翻开那本笔记。
“我需要梳理回忆,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笔记里头一句话就让人心惊。青年说,这本笔记压在盒子最底层,仿佛不愿被人看到,封面上也未留下给谁的字样,大概仅仅是吴邪写给自己的。
“想想,最早似乎是从塔木陀回来就不对劲了,偶尔会感觉特别疲惫,我以为只是累了,或者有点低血糖,也没上心。之后连番的冒险压住了这种感觉,让我完全没精力去感受自己身心的异样。”
“……那一年,从张家楼带小哥出来,然后他走掉的那一年,这种情况变得频繁,大概每个月会有一两次毫无征兆地感觉疲惫,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也会疲倦到就地睡过去,一睡就是整整一天。我开始感觉不对劲,去医院检查,却什么问题也没发现。我弄了辆单车扔在铺子里,不忙的时候就绕着西湖边骑行,呼吸新鲜空气,顺便锻炼身体,希望这样可以增强体质,抵御疲惫。”
“事情越来越糟糕。从长白山下来彻底不行了,回到杭州立马高烧,流鼻血,疲惫海啸一样袭来,我倒在铺子后堂里昏睡了两天。王盟发现吓个半死,赶忙给我送急诊,检查发现白细胞数量高得惊人,医院当场就下了病危通知书。结果,几天后数据又跳回正常值,医生百思不得其解,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应该是身体出大问题了。那时我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