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诧异道,“在屋外磕头?咱们家素来是不兴这些的。”忙叫玉钏去唤晴雯进屋。
玉钏走到门口的时候,晴雯已经走出去几十步了,玉钏忙小跑着追上她,“晴雯,夫人唤你进去呢。”晴雯便随着玉钏原路返回。
王夫人问金钏道,“晴雯可是府里的家生子?”金钏回道,“并不是,是府里买进来的。”停顿片刻后又道了一句,“原本是老太太身边的,后来老太太将给了宝玉,和袭人一起给的。”王夫人听闻心中一紧,竟然原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不知哪里来的磕头谢恩这一出?若是自己没及时将她请进来,岂不变成了自己的不是?让有心人看到眼里,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故来。
待王夫人看到晴雯时一愣,心道竟是这个丫头,想起了上次陪贾母进园子时看到晴雯在骂小丫头。再细看晴雯的长相,心中便更是不喜。
不过晴雯是来谢赏的,又没犯什么错,王夫人自然不好发作。不过说了几句话后便觉得,晴雯虽说长得太好了些,一言一行却都中规中矩,甚至有些木讷,不见一点伶俐。
可王夫人对当初晴雯骂小丫头的鲜活张狂样子铭记于心,现在见了晴雯这规规矩矩的样子便觉得晴雯是装得。暗想到谅这丫头也不敢在自己面前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王夫人得知晴雯原是贾母身边的人后,便又多了一重思量,今日若是身边的丫头没及时告诉自己晴雯来谢赏,或是没告诉自己晴雯是老太太的丫头,自己就让晴雯在门口磕个头便走了,难免会被人捉住把柄。
晴雯来这么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老太太应该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找自己的麻烦,难道是邢夫人?
花子期曲曲折折折腾了半天,不过是想让晴雯在王夫人面前露个脸,让晴雯在王夫人心中留下有利的印象,刷刷好感度,却没有想到王夫人yīn谋论了一把,怀疑晴雯这件事没准是有人下的套。
袭人与金钏玉钏一向jiāo好,花子期早就借着原先袭人与她两人的情分,先打了声招呼。于是待到晴雯回去后,玉钏便看似不经意的说道,“太太赏她便赏她了,怎么还来磕头?若是今天我们一个疏忽,没及时告诉太太晴雯在外面磕头的事儿,晴雯那丫头岂不是给太太添了麻烦?”
金钏接过话头,“晴雯那个丫头最是死心眼,没见过比她更不伶俐的人了。她若认准了什么事对的,定是要做的,她若认准了什么不对,不但自己不做,眼里还容不得沙子,人情世故一点不通。她这性子根本伺候不了人,主子的意思也敢拧着gān,宝玉屋里从来容不得她伺候的。就拿小丫头偷懒这件事来说吧,她既不是主子也不是管事嬷嬷,可若是让她见着了,非要狠狠骂上那小丫头一顿不可。”
玉钏轻笑一声,“也就是咱们府里主子各个都是心善的,旁人家可容不下这种丫头。”
金钏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附和道,“是啊,不过晴雯一手针线活倒是没的说,也是个勤快的,每个月能做许多针线呢。”
王夫人是个喜怒形于色,心里的弯弯绕不多的人,更是想不到两个贴身的丫头会在自己眼前演这么一出戏,且金钏玉钏这一番话都在说晴雯的不是,拍王夫人的马屁,王夫人自然是信以为真了。方才还觉得晴雯本是个貌美轻狂的,中规中矩不过是装得,片刻后便认为晴雯是个死脑筋的人了,连自己那次看见的晴雯在骂小丫头,也是因为晴雯看不过小丫头偷懒。方才那些晴雯是老太太或者邢夫人派来的这一想法,更是烟消云散了。
不过是金钏玉钏的两句话,王夫人对晴雯的态度就彻底来了个大转弯。不太机灵但是忠心的丫头正是王夫人最喜欢的。虽说对晴雯的相貌有几分介怀,但知道宝玉根本不让她伺候,便也放心了。
花子期这一局可谓是险象环生。她创造了个让晴雯在王夫人面前露脸的机会,谁知王夫人竟想成了老太太或者邢夫人给她下的套。晴雯香消玉殒,本就是王夫人和邢夫人斗争的无辜牺牲品,若是花子期再让王夫人生了这种误会,恐怕晴雯的下场会比原先更惨。好在花子期是个做事周全的,金钏玉钏两句话便使形势来了个大逆转。
虽说主子轻易便可以决定下人们的生死,可下人们的作用也不可小觑,有时他们几句撩拨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像司棋被称过“副小姐”,贾赦千方百计想收了贾母跟前的鸳鸯,都能看出来丫鬟其实可以做到很多事。
金钏玉钏性情都是极好的,更重要的是,她们这些丫鬟步步艰辛,都有种同是沦落人的相惜之意。金钏玉钏最了解王夫人,因此才能在晴雯走后看出王夫人心中对晴雯的猜忌和厌恶,及时化解。金钏玉钏深深知道若是晴雯真被王夫人认为是别人的棋子或是有可能勾引宝玉的人,晴雯的下场会有多凄惨,才会及时相助。
这一波三折,花子期和晴雯完全不知,她们现在甚至不知道走得这几步成效究竟如何。花子期正在计划着如何试探王夫人对晴雯的态度,以及如何进一步帮晴雯刷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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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救晴雯(四)
这一波三折,花子期和晴雯完全不知,她们现在甚至不知道走得这几步成效究竟如何。花子期正在计划着如何试探王夫人对晴雯的态度,以及如何进一步帮晴雯刷好感度。
只是花子期暂时还没寻到什么机会,只能耐心等待。
这日宝玉去了惜chūn那里,花子期正在屋里忙着,就没有跟去。等忙完手里的活,便和小丫头们聊起天来,谁知麝月问道,“怎么不去寻二爷?”花子期见一屋子的大小丫头都满脸诧异的看向自己,只好出来寻宝玉。
真不知原先的袭人是怎样一刻不停的黏着宝玉的。
谁知花子期到了惜chūn房里,被告知迟了一步,宝玉已经家去了。花子期正疑惑怎么没遇见,就看见鸳鸯从那边走来了,只是鸳鸯并没有看见自己。紧接着又见平儿过来了,花子期从树后头走到山石后,正想和她俩打声招呼,却见她们两个说起话来了。
只听平儿笑道:“新姨娘来了!”花子期瞬间激动起来,终于捕捉到了时间轴!现在剧情进展到了贾赦要将鸳鸯收房的地方了。离晴雯之死约莫还有一些日子,只是自己也要抓紧时间了。
又听到鸳鸯气恼的声音:“怪道你们串通一气来算计我!等着我和你主子闹去就是了!”平儿见鸳鸯满脸恼意,自悔失言,便拉鸳鸯到枫树底下,坐在一块石头上,把方才凤姐过去回来所有的形景言词、始末原由,都告诉了她。花子期听到这里,见平儿所言与原著毫无二致,便悄悄的溜走了。
之后的日子便又是吃吃喝喝,宝玉和众姐妹们又聚在一起作了几回诗。花子期正在焦急没什么机会在王夫人面前替晴雯刷好感度,这日便有丫头来传话,说是袭人的哥哥花自芳进府说母亲病重了,来求恩典接袭人回家。
袭人的母亲病重,花子期自然没什么代入感,只是苦恼营救晴雯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又要离开贾府,白白làng费许多时间。
周瑞家的传话给花子期,“凤姐叫你穿几件好颜色的衣服,大大的包一包袱衣裳拿着,包袱也要好好的,手炉也要拿好的。临走时,先去叫她瞧瞧。”
花子期心想,凤姐是怕自己出去穿的用的不好,失了贾府的体面,才让自己好好穿戴。这或许是个自黑的机会。只要不断的洗白晴雯,抹黑自己,或许王夫人便会拿自己开刀,而自己是随时都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