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功逃脱了,能活着就已经是胜利,她一点都不想逞qiáng为队友报仇,她只想着自己流了那么多血,还能不能顺利活下去。
上苍又一次眷顾了她,她失去意识昏迷后,栽入河流,逐波随流到了木叶一个小据点,里面有留守的一个小队。
她活了下来,这是个好消息,而她因为伤势过重,至少半个月不能动弹,这是一个坏消息,尤其是这一支队伍正接到命令打算转移。
无疑,带着一个伤员对于他们行动的隐蔽性是大大不利的。
江楼咳嗽了一声,吐出堵在喉咙里的血块或者是肉块或者是不知道什么部位的内脏:“给我留一点伤药就可以了。”
是同伴重要还是任务重要?江楼当时没有想过那么复杂的问题,那个时候她满脑子都想着自己要怎么顺利活过这受伤的半个月。
天无绝人之路,她肯定有办法可以撑过这道难关的。
她找了棵树,然后把树心掏空,自己住了进去,食物不必操心,有兵粮丸在身,一时半会儿饿不死,水打了满满一壶,医疗包一个,她检查了一下环境,满意地把树dòng封闭起来了。
黑暗中,她觉得自己的五感超过了从前,有那么好几次,她闭上眼的时候,却可以“看到”树dòng外的场景,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她无比确定那并非是错觉。
她尝试着抓住那一闪而逝的感觉,一次两次都失败了,不过不要紧,她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黑暗里,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清醒着的时候就在尝试捕捉,慢慢的,她好像抓到了窍门,哪怕闭着眼睛,却好像可以感觉到什么东西。
并不是非常清晰地场景,只是白茫茫一团,但是可以发现某些方向有一团团的光斑,后来她发现那是别人的查克拉。
通过这个,她数着从自己身边离开的路人,她无法分辨是敌是友,因此每当感觉到的时候,她都尽量减少自己存在的痕迹,连查克拉都不再运行。
除非碰见像日向那样的白眼,否则她应该不会被轻易发现。
人的生命真的很奇妙,在最初最弱小的阶段没有死亡,那么就会越来越qiáng大,夭折的可能性也越来越低,江楼无疑是其中之一。
最开始的时候,她没有实力,却凭借着好运活了下来,在离她并不遥远的地方,有的是比她更qiáng大的人瞬息便死去了,运气,真的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且是很关键的一部分。
大约半个月后,江楼的伤势基本愈合,她再也待不住,从树dòng里爬了出去,当夜晚的雨水打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差点喜极而泣。
还活着,真好,她抹了把脸,尽情享受着雨水带来的亲近与抚慰。半晌,她跳下高树,在湖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把满身的血腥与腐臭都洗掉,好像获得了新生。
可当她独自一人静坐在河边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冒出了脑海——她要不要回到木叶去呢?
她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木叶人,对于这个国家,对于这个村子,并没有原住民那样qiáng烈的归属感,也从来不曾想过要为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成为忍者,上战场,更像是一种随波逐流。
她只是没有别的选择而已。
可是现在她有了,她只要抛下护额,远走他乡,过些年,没有人还会记得她,毕竟在战争里死去的人太多太多了。
她完全可以隐姓埋名过普通的日子,不再参与战争。
但是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她想要的吗?想想织子,再想想千手真树,他们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而木叶,给了她第二个家,她能无忧无虑长到今天,木叶给了她庇护。
真的能一走了之吗?她每天早上习惯去吃的那家早点,经常叫外卖的一乐,来教她剑术的旗木朔茂,bào力豪慡的纲手,还有忍者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仔细想想,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也拥有了那么多的羁绊。
唉,怎么走得了?何况一走了之,日子也未必如她所愿,她已经认识到了,在这个世界,qiáng者为王。
做普通人,也许也没有自由,只有真正qiáng大起来,她才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那么……就留下来了吧。既然上苍让她生在千手家,既然她已经是木叶的忍者,那就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吧。
江楼长吁了口气,刚要站起来,结果一看到她在水中的倒影,差点没吓得一头栽回水里。
她原本漆黑的头发,竟然已经变成了银色,和她的父亲一模一样,大晚上在月色下,看起来和白发魔女一样恐怖惊悚。
不过是死里逃生一回,怎么会一夜白头呢?江楼心里暗自嘀咕着,却没有人能给她解释。
她在找回小伙伴的路上遇到了麻烦,那是和他们当初差不多的一队小队,唯一不同的是,对方的领队好像重伤将死了。
江楼原本并不想不自量力地与他们正面冲突,可惜她隐匿的身法不到家,竟然被那个领队发现了,他一支苦无she来,bī她现身。
哪怕是快死的忍者,那也是忍者,江楼不敢大意,双手结印,以一个水牢之术困住了那四个人,这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术,却很有用,因为那个领队快要死了。
江楼只是想要耗死他而已。
那三个下忍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想要突破牢笼,但是江楼咬牙应承,单手按在水牢里,另一只手配合结印施展雷遁,一下子就把里面的人电了个外焦里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名领队原本就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捡回半条命,却没有想到中途会碰上一个棘手的下忍。
他的气息终于渐渐衰弱下去,江楼也觉得实力渐渐不支,水牢之术也难以继续维持下去。
那名上忍等得就是这个时候,江楼水牢之术消失的一刹那,他从手中she出三支手里剑,直取她的要害,而江楼自然也不是毫无防备,她反手抽出腰间缠绕的善柔,叮叮叮三下,将手里剑打飞出去,然后一剑刺穿了那名领队的心脏。
鲜血喷涌出来,暖热腥气,江楼抹去脸上的血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下手,就在刚刚两人僵持的过程中,她脑海里已经模拟过无数遍对敌的方式了。
她成功了,觉得一阵轻松,另外的三名下忍年纪和她差不多大,是刚刚被送上前线的小菜鸟,她结果起他们来并不吃力。
是,他们是只有六七岁,但是就好像忍者学校里的老师说过的那样,战场上没有孩童,只有忍者,面对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有比实战更锻炼人的了。江楼从死去的人身上撕下一块布,仔仔细细擦拭着自己的善柔剑,浸过鲜血后的善柔蓝光隐隐,像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我说过,我一定会活着回去的,爸爸。”她把这把剑重新缠回腰间,纵身一跃上了树,离开大部队太久,她摸不着现在的情况,当务之急,还是要快点找到同伴才行。
她运气不错,遇上了一个正在进行任务的小队,领头的是一个还很年轻的大男孩,有一头金色的头发,笑起来的时候阳光和煦:“我是波风水门。”
“千手江楼。”江楼含含糊糊地自报家门,她主要忙着láng吞虎咽着咀嚼着食物,吃了大半个月的兵粮丸,嘴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她没有听说过波风水门这个名字,不过波风水门却听过她:“你是真树前辈的女儿吧。”
“你是哪位?”
“我是自来也老师的弟子。”波风水门温柔地笑了笑,“和真树前辈有过几面之缘。”
江楼终于想起来了,她那个纲手姑姑和自来也、大蛇丸都是三代火影的弟子,人称“三忍”,在村中风头很劲,无人不知。
这么算起来,她和波风水门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他乡遇故知,这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大暖男,就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了。